敏锐地感受到半身不稳的情绪,莫尔维赫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好听的词汇,只好笨拙地告诉方鉴自已的存在。
他握住方鉴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在。”
方鉴缓了一口气,疲惫又安心地闭上眼。
灵魂深处的共鸣安抚着他。
等到他再睁开眼,那份快要哭出来的脆弱便不见了踪影。
他以同样的力道回握住莫尔维赫的手,时间就如此静静流淌过片刻。
也就是在这一刻,方鉴突然感到自已的另一只手被攥紧。
方鉴转动眼球,顺着力道看过去,发现「散兵」正抿着唇盯着自已,一语不发。
方鉴眼睛映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思绪仍有些恍惚,强迫着发涩的脑袋想了好久才勉强记起他是谁。
“……「倾奇者」?”
“嗯。”「散兵」这时才笑起来,他学着莫尔维赫的语气轻声说:“我也在。”
***
【……
说实话,我当初觉得自已真的要死掉了。
不然为什么那些回忆会像走马灯一样事无巨细的在我眼前重新放了个遍?
不过我好像还活着(这大概是个好事),甚至醒来发现自已还在斯拉维亚,而不是蒙德的马斯克礁(嗯……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现在我有些分不清自已究竟是不是在梦中了。
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已根本没有失去过观测过去、未来的能力,它只不过变了个形式,由简单的观察变为沉浸式体验,而且需要苛刻的条件来触发。
而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
算了,不想了。
烦。
……】
【……
疗养院的伙食勉强还算不错,当然,如果没有热牛奶的话就更好了。
打分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打五颗星。
满分是十颗。
别迟疑,肯定点,距离及格一步之遥的那颗星就是因为热牛奶扣掉的。
我讨厌热牛奶的味道,所以我强烈要求「倾奇者」不要再拿热牛奶回来。
可这个“可爱”的人偶下一次竟然拿回了一杯常温牛奶放进我手里。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口被那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憋屈感和无力感堵得严丝合缝。
最后,我只能表情怪异的增添新要求:凡是跟牛奶挂钩的东西,都不要让它出现在我面前。
「倾奇者」对我一向有求必应。于是在下一次饭点,我掂着沉甸甸、硬邦邦的面包陷入头脑风暴。
大列巴·纯素无蛋奶版
「倾奇者」特意拜托护工人员找来的特殊款。
我对他的用心十分感激,但是……
沉默着,我拿出一个莫尔送来说是要给我补脑子的核桃放在桌子上,然后抡起大列巴砸了上去。
大列巴毫发未损,核桃四分五裂。
怎么说呢……
就是突然觉得热牛奶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
【……
莫尔也讨厌热牛奶。
可当我把一杯热牛奶递到他面前,他却毫不迟疑地拿过去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我问他感觉怎么样。
莫尔只是倚在墙上,垂着头双眼无神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以一种诡异的安详表情回应我说:
「啊…还可以。」
我笑起来,没说话,手拿起那空了的杯子缓慢的左右晃了晃。
莫尔说我的表情有点可怕。
真是……
我的表情哪里可怕了?我怎么看不到?
————《白桦林遗梦》·六】
第61章 【白桦林遗梦】做得好,有奖励
自苏醒过来后,方鉴便在疗养院内享受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族生活。
但方鉴心下总觉得不对劲。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段日子太平静了。
平静过头了!
博土近期甚至连影子都没在他面前晃过,老实得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母亲们常聚在一起调侃如果孩子突然安静一定是在作妖,那么依据这个旷世真理,博土突然安静一定是在憋着坏。
方鉴警觉,方鉴沉思,方鉴抓耳挠腮并对枕头发出一记痛击,最后捂着头直直平倒在床上,发出不明意义的低吼。
徒留一旁的「散兵」一脸空白地瞪着豆豆眼,围着床沿不知所措。
真是……博土在面前晃悠他心烦,玩消失更加让人抓狂。
方鉴脸埋在枕头里,低骂了一声,抬手狠狠砸了一下床。
迟早给他骨灰扬咯!
围着床无措转圈的「散兵」突然感知到杀意身体猛地一震,像只猫儿一样试探性的伸出手又迅速收回。
「散兵」豆豆眼眨巴眨巴,总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声比较好。
就这样,「散兵」在极短的时间内解锁了头埋枕头的方鉴,双手合十在胸前安详躺尸的方鉴,鼓起两腮吹额前碎发不亦乐乎的方鉴,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