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霁延很有把握,知道她一定会屈服。
    即使竹翡青的理智再怎么不承认他,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她选择,因为这欲望强烈却又极为压抑的女人,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像猫儿迷恋猫草,为他心跳失速。
    他会赢的,现在只要再加把劲。
    “喵嗷。”
    那声音又柔软又甜腻,像是能搔著心口,教人坐立不安。
    屠霁延愣了一愣。
    竹翡青迅速清醒,拍苍蝇似的打掉他的手,然后果断确实的逃离他三大步之外。
    在他脚边,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摇晃著小步子,也跟到她的身边。
    屠霁延不由得转移视线,往下看去,“猫?”
    “姓梅,它可是阁里的猫大王,娇贵得很,掉一根毛,都能让阁里的姊妹为此拔刀。”竹翡青赶紧抱起踱到脚边的小猫,严词警告他不要妄动这只猫。
    “翡青……”眼看著到手的美人就这样跑了,他恼火得很。
    她简直不敢再听他的声音,连忙开口,“那收货人的消息,你查到什么没有?我这儿目前是没有进展的。”
    屠霁延恨恨的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这里倒有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她乐意配合询问。
    “你不站过来一点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尽量笑得温和可亲,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食人虎假装它其实只吃草。
    被那双闇蓝色眼瞳锁定的竹翡青不由打个寒颤,虚弱的说:“夜风微凉,我想吹吹。”
    “翡青有这样的兴致?”他举步就想过去,“那我过去和你一同吹吹风吧!”
    她赶紧把怀里的猫儿举起来,“不用!我有它了,我有它了。”那姿势就像是她举起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无坚不摧的护身符。
    屠霁延的嘴角抽了下,闷闷的说:“翡青如此拒人于千里……”
    忽然,大老板的低语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时隐身帘子后头的大老板是怎么说的?那位“姽”身在花街,站在顶尖的地方……三千阁不正是顶尖的青楼吗?
    他低头想了想,又觉得要考虑周全一点,“姽”也有可能是个男性的称号……
    “这条街上顶尖的小倌馆是哪个?”
    “目前是聚星苑。”
    “开多久了?”
    “五年不到,那里的管事挺有一手,是有系统的在拓展势力的。在聚星苑之前,没有什么小倌馆能占得住一方局面。”
    “五年啊……”屠霁延思考了下,“短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们不知道那位‘姽’来到花街多久。”
    听到他很自然的使用了“我们”这个词,竹翡青感到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她什么时候被划分进了这个男人的私有领域?虽然她必须不情愿的承认,自己也将这个男人划分在自己的私有领域内,但她是很含蓄的,绝对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承认“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
    屠霁延似乎并没有她这样的矜持……她有点烦恼,又有点得意的窃喜。
    “咳,怎么忽然这么问?你得到的消息,有那位‘姽’来到花街的时间推测吗?”
    他扬起眉头,“没有,但是有肯定性的地位推测,会是顶尖的,那位似乎不太可能屈居人下,而且距离很近,却不可碰触。”
    “那你刚才问小倌馆?”
    “因为不确定是男是女,为防万一,一并列入搜寻范围比较好。”
    “可是目前聚星苑里的几个红牌,没有什么来历神秘又难以接触的小倌啊……”她沉吟。
    “但在三千阁里,十二金钗不正是地位顶尖,与你我距离又近,却又不容易碰触得到的范围吗?”
    “你是说我那一众姊妹里……有‘姽’的存在?”竹翡青露出古怪的神色,像是在感情上想要相信他,理智上却又觉得一众金钗姊妹里应当没有那位神秘的“姽”。
    “就算翡青也是金钗,对其他姊妹的来历出身也不太清楚吧?虽然对翡青来说,阁里姊妹应该是天天见得到面的,但是也有难以亲近,或者不易掌控性情的吧?”屠霁延对这个推论有某种程度的把握。
    竹翡青皱了皱眉,原本想要反驳,不过顺著他的心思想下去,又觉得似乎不无可能。姊妹们之间除非特别交好,否则也不会太深入的谈论到出身过往,就像她自己,一旦进了三千阁,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根本绝口不提过往经历。
    地位顶尖、距离极近、不易靠近,以屠霁延提供的这三个新线索,在这条花街上,也只有她三千阁里的一众姊妹达到标准,尤其是第二个条件,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姊妹们,这距离简直是太近了。
    “真是出乎意料……”她喃喃。
    自家的一众姊妹里,居然有出身西境琉月一族的大人物吗?那可是个极其隐秘、势力庞大,又地位崇高的世族啊!
    陷入思绪里的竹翡青,没有留意到屠霁延悄无声息的欺近。
    倒是她怀里的猫儿一双明亮蓝眸睁得圆滚滚的,那模样看起来无比淳良,非常无辜,简直能将最刚硬的心肠都融化。
    可惜屠霁延看见美人娉婷而立,整个人都已经进入狩猎状态,哪里还有多余的心神分散在它的身上。
    “喵嗷……”猫儿像在撒娇。
    竹翡青陡然回神。
    屠霁延毫不犹豫的擒住她,再拎住猫儿的脖子,轻手轻脚的放到地上。
    猫儿愤怒的用尾巴甩打他,随后昂首阔步的踱出去。
    在它身后,竹翡青已经被叼在凶兽的嘴上,慢条斯理的扔到床帐里。
    “等……”她手忙脚乱的挣扎,“我真的……真的有客人啊!”
    “我先来的吧?”
    她一脸为难,“可是……我只有预定给你两刻钟左右……”
    “哼,你要我两刻钟内做完射在你里头?”
    “你口无遮拦在讲什么?!”她满面通红,愤怒的打他。
    竹翡青虽然有练武,却没有修习内功,力气也只是比起一般女子来得结实一点,打在屠霁延那铁板似的皮肉上,对他而言,像是被蚊子撞了几下,根本无所谓,她却是痛得手掌发红,皱起五官。
    “好痛……”
    “打疼了?亲亲就不疼了。”他当真无耻至极,马上趁火打劫,握住她的一只手,凑到嘴边。
    “你还不快出去?!你的时间到了。”竹翡青简直想要将他推到窗外,转头,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流宿,快让苏鸩把她家主子带出去。”
    霎时,忠心护主的伺候人就要冲进内房。
    屠霁延及时发话了,“苏鸩,将那小鬼拦住。”
    “是,二爷。”苏鸩清脆响亮的应了一声。
    在外房待命的两人互相制衡,一时之间不分轩轾。
    而内房里,屠霁延已经脱掉竹翡青上身的短褂,却怎么也找不到胭脂色连身长裙的下手处,他困惑的在她身上摸索,寻找著暗扣之类的突破点。
    她怎么可能配合著让他找到?当下死命的挣扎。
    “嘘……听话点。”他漫不经心的安抚著,一手按住她的腰身。
    被制住的竹翡青实在气不过,在他的手抚过她颈边的时候,张大嘴巴,狠狠的咬进他的皮肉里。
    屠霁延吃痛,皱了一下眉,“真泼辣……”
    他俯身,就著她紧咬不放的香唇,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然后反覆的、仔细的描绘她的唇型。
    那种吻法,真是极为黏腻,而接近情色。
    身下的竹翡青发出模糊的呜咽,终于微微松口。
    他没有放过这一瞬间的软弱,立刻缩回被咬出一道血口的手掌,然后毫不客气的吻上她。
    他的吻法极其凶狠,像是叼住了猎物的咽喉,为了确认口感似的反覆吸吮,以及不时重重的一咬,这一切都让竹翡青心神紧绷,背脊窜上凉意。
    她一定会被这个男人扒皮拆骨的吞下肚吧!
    “翡青姑娘,疏楼打扰你了。”云母屏风外,冷静平淡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