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阮佑山松手,站起身,踱回到桌後准备继续看书了。
    「小伤就不是伤了?本公主金枝玉叶,一丁点都不能伤。」
    颜凤稚费劲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擦破了皮的那一点,疼得「嘶」了一声,而後伸手指了指阮佑山,「我这就告诉皇兄去,然後把你这酸丁遣回东夷老窝去。」
    「多谢公主。」阮佑山端起了兵书。
    啊,气死我了!颜凤稚一跺脚,扭头走了。
    当晚颜凤稚去勤政殿的时候,因为颜凤临正在忙於国事,将她挡在了外面。
    翌日清晨再去找的时候,才得知颜凤临去了皇后那里,而後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后的承乾宫去了,然而这一次,她还是被挡在了外面,原因是颜凤临和皇后陆无双大吵了一架,看那架势,此刻去找皇兄绝对是会被无辜殃及的。
    自打有了陆无双後,颜凤临对自己的看管就少了,同样,溺爱也少了些,再加上他已经从那个刚登基的少年皇帝,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君王,为人沉稳了很多,也严肃了很多,不像当年,随和又好脾气,她说什麽是什麽。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麽皇兄有了喜欢的女人後就变得沉郁了呢?情爱不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就像她和杜伟泽,就向来不吵架的。
    颜凤稚甩了甩头,决定不去多想皇兄的感情生活,当务之急是把阮佑山赶走。
    她从承乾宫回寝宫永宁宫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对策,然而在她刚刚有了头绪的时候,贴身宫婢乐巧便满脸兴奋的拦下了她,「长公主,有好事啦!」
    虽然颜凤稚一向骄纵,但对宫人却不错,不喜欢他们拘着礼。
    「我能有什麽好事?」颜凤稚沉着脸说。
    「杜公子要进宫了!」乐巧满脸是笑,「长公主不高兴吗?」
    「他要进宫?为什麽?」颜凤稚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很多,满眼惊喜。
    「听说是镇远将军特意举荐了他,皇上准了摺子,特意宣进宫来呢。」
    「我以为他要从文的。」
    「管他文还是从武,当了大官才能和长公主匹配呀。」
    「臭丫头,油嘴滑舌的。」颜凤稚脸一红,嗔着瞪她一眼。
    杜伟泽是三日後随着镇远将军一同进的宫,镇远将军许严启刚在西北立了大功,颜凤临设了宴犒劳他,顺带着也便宜了杜伟泽。
    得知这个消息之後,颜凤临喜笑颜开,但却怎麽也没想到,皇兄会召她一同赴宴。
    宫宴之上,颜凤稚坐在颜凤临右手下,许严启坐在殿下右侧,杜伟泽坐在他旁边。
    上次见面似乎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颜凤稚掩着唇,没声的打量了他几眼,发觉他发福了不少,不知道到底是胖了,还是壮了,总是少了几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外貌不算什麽,只要杜伟泽还是杜伟泽就好了,还是那个满腹诗书,写起诗来让她念不懂却能心儿乱跳的人。
    席间他表现得有些死板,也失宜几次,颜凤稚以为他不舒服了,正担心着,就见他以不胜酒量,退席更衣为由去了後殿,临走前还对自己使了眼色。
    颜凤稚不疑有他,等了片刻之後,也起身离席,与他在偏殿後的小花园里相见。
    她一向以为情爱就该像戏文里写的那样,郎情妾意,却还尺度合宜,见了面就吟诗作对,谈尽风花雪月,虽然她肚子里的墨水有限,但她可以尽力的去配合。
    所以两人见面的时候,颜凤稚立刻换成了莲花小步,体态也淑静了许多。
    杜伟泽在八角凉亭里等着,一见她来,立刻迎了上来,似乎本想过来拉住她的手,但转念一想,却又是跪下来行了礼,「参见公主。」
    颜凤稚连忙给他免了礼,羞涩的别开了目光,「现下只有你我,不用拘礼了。」
    「好……稚儿妹妹。」杜伟泽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嗯。」颜凤稚脸一红,轻轻别着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几乎一年未见,稚儿似乎清减了不少。」杜伟泽引着她在亭中坐下,两人靠得极近。
    他拉着颜凤稚的双手,深情的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是情动,「虽然明知如此不合礼数,被圣上发现必会责罚,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你唤了出来。」
    颜凤稚轻轻一笑,不敢多说,就怕说多了曝露性格。
    杜伟泽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不过你我两心相悦,圣上英明,应该不会刁难,所以……稚儿,我近日就会向圣上提亲,请求他把你指给我,只是我身分低微,总归是配不上你的,就怕圣上他……」
    颜凤稚打断他,「不许妄自菲薄。」
    杜伟泽一怔,轻轻扳过她的肩膀,「那稚儿你愿意吗?」
    颜凤稚眨了眨眼,将目光挪到别处去,「山无棱……」下半句是什麽来着?
    杜伟泽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心花怒放。
    眼前的女子轻轻的低着头,她的五官带着三分娇俏、七分妩媚,狭长的睫毛轻轻一擡,就生出一股内敛的媚态,尤是她颊上的那颗痣,点的极为巧妙,将她的妩媚发挥了十足十。
    这个女人中的女人,不仅有着倾城之姿,还有这一人下,万人上的权力,与皇上和王爷的宠爱,这让他如何不心动?
    杜伟泽缓缓的将脸凑过去,出其不意的吻上她的唇。
    颜凤稚有些惊愕,惊得芳心乱跳,但还是没有推开他。
    杜伟泽越来越动情,甚至过来用力的拥住了她,他的吻已经脱离了轻柔的界限,变得混乱又炽热。
    颜凤稚轻微挣紮了一下,「别这样……」
    然而杜伟泽却充耳不闻,从她的唇吻到脸颊,再到锁骨,他的双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一切似乎超乎了颜凤稚的想像,心动的感觉散去,她变得有些恐慌,甚至是……厌恶,所以当他的手试图摸上她的胸口时,她拦下他的手,「够了。」
    杜伟泽反而按住了她的手,他没说什麽浓情蜜意的话,似乎有些强制的势头。
    正当颜凤稚考虑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头顶上冷风嗖的一掠,紧接着杜伟泽惨叫了一声,远远的飞了出去。
    身上的箝制瞬间没了,颜凤稚立刻站起来,後退了几步,然後只见阮佑山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放肆。」阮佑山背对她而站,负手看着杜伟泽,「治你轻薄之罪。」
    「你是谁?宫闱之内,怎麽敢随便动手!」杜伟泽跌坐在地上,大喊。
    「怎麽敢行下流之事?」阮佑山冷眼瞧着他,眼中戾气甚浓,「在宫闱之内。」
    这时候,颜凤稚才反应过来,他打得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呀!
    她一惊,忙不叠的冲上去扶起了杜伟泽,然後走到阮佑山眼前,压低了声音,生怕杜伟泽看到自己的失态:「你什麽意思?什麽下流啊,我们两情相悦的,你跟着搀和什麽!」
    「他轻薄你。」阮佑山拧眉。
    「他是不是轻薄我,也是我自己说了算,再说你算什麽,凭什麽管本公主?」
    「跟我回去。」阮佑山没接话,转而拉住她的手,扭头就要走。
    「放手,你这就是在轻薄我。」她低低的说。
    「公主,公主……」杜伟泽似乎觉得阮佑山来头不小,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後也不敢上去拦人,毕竟在皇宫内和公主私会就是不应该,若是激怒了皇帝,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於是他便在原地站着,满脸的惊慌。
    颜凤稚挣紮不过阮佑山,便回头看了眼杜伟泽,瞧他没过来,便又扭过去气呼呼的甩阮佑山的手。
    「放手啊你这酸丁!」
    「混蛋,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
    「你还不放手?不放手我就咬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