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无端而笑,解释道:“他们的下人很张扬,到处这场比试他们势在必得。”
    “我正好经过,便去看了一眼。”宁渊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渺,“你不想知道?”
    要说不好奇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宁渊都把饭喂到嘴边了……
    于是苏渺咳了咳,清完嗓子后问:“所以是什么?”
    宁渊轻笑,很快神色恢复淡然:“他做了两只鸭子。”
    苏渺:……?
    ……
    苏渺:“哈?”
    也不知宁渊是真的无意还是十分故意,在比试之时,看着贾明将一盘盘成双成对的鸳鸯酥呈上时,苏渺站在一边险些气笑了。
    她低声对宁渊道:“你是故意的吧。”
    宁渊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只说:“不能让看客领会的形状,只能说是他技艺不精。”
    苏渺不禁转过头,看着宁渊的侧脸笑起来:“宁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宁渊也看向苏渺:“什么?”
    “也不知是哪里醋坛子翻了,”苏渺戏谑道,“吓得我险些以为是我昨日熬汤水加多了醋呢。”
    宁渊收回视线,偏头咳了咳掩饰尴尬,随即又说:“不是吃味,只是觉着你确实做得比他好。”
    话是这么说,但究竟好不好,还得交由在场其他人评判。
    就见贾明等着在场住客还有桌前三位大老爷都开始动筷时,开口解释道:“正如诸位所见,这次的菜式围绕‘戏’而生,名为鸳鸯戏。”
    金灿灿的外壳经过开酥,入油慢炸之后松开了层层酥脆,成了立体的鸳鸯之态。
    一口咬下,在松脆面衣酥掉了整盘的同时,内里和着桂花香的豆沙更是穿过面皮,在口中散开阵阵香甜。
    豆沙是现熬现捣的,开酥更是均匀好看,更别说这样精致的点心是寻常少见的。
    果不其然,别苑里很快便传来了一些称赞声。
    而贾明却不管这些,继续道:“就似这千层鸳鸯酥一样,看似松脆的外表之下,也能存满因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生的甜意。”
    “正如人生来孱弱,却还是努力寻求爱情一般。”
    “可叹世上情意总难全,所以也希望能借这比试,可以让这份愿景得一个圆满。”
    苏渺远远听着,也确实是没想到贾明口条会这样好。
    她稍显认同地点点头,低声说:“说得倒像是那么回事,我都紧张了。”
    可说是紧张,但宁渊看过去时,苏渺却是笑着的。
    她就这样等着住客们吃完,看着贾明带人收拾了碗筷,也带着自己的菜品上去布置。
    说来惭愧,今日苏渺仍然是投巧得很。
    今日她掐着时间将大虾炸得酥脆,紧接着又随着用餐的分量分装,配上了汤水。
    虽说这么说可能又是一种侥幸,但贾明上菜论菜的这点时间,倒是正好给苏渺的炸虾有了控油的时间,让它能最大可能地使得虾壳达到酥脆的程度。
    而也是这样,苏渺才得以在后续加上汤水之后,将整道菜的多重口感尽可能展现给每个住客。
    传完了菜,苏渺站在三位大老爷坐的桌前。
    可这次,直到所有人放下碗筷,她都没有多说什么。
    山庄老板有些不解,主动问道:“苏姑娘,今日这菜……寓意如何?”
    苏渺垂眸浅笑,开口道:“不瞒诸位,我没准备寓意之说。”
    话一出口,别苑果真有人说起“傲慢”之词。
    但苏渺只当没听见,在议论闹了一阵之后,才缓声道:“因为这道菜的寓意,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山庄老板略显意外:“此话怎讲?”
    “此题为戏,但戏,却如人生,”苏渺循循道来,“正如大家所见的戏码剧目,灵感都来源于芸芸众生的跌宕起伏一般。”
    “换一个角度来说,芸芸众生,也可以说是每一出戏的主人公。”
    山庄老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又回过神:“那这和你的菜式有什么联系?”
    苏渺反问:“那请问您吃这菜,觉得是什么风味?”
    山庄老板猝不及防被问了一句,思索了一番才说:“酸辣鲜香。”
    苏渺很快会心一笑,又问贾成:“那请问贾老板呢?”
    “酸,甜,辣。”贾成说。
    苏渺又看向皇帝:“那老爷呢?”
    皇帝正要开口,却隐约明白了苏渺的用意。
    他笑了笑,应声:“酸甜可口。”
    说到这份上,好多人都反应了过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层层叠起的议论声。
    “怎么会是酸甜口呢?分明是辣的!”
    “我没觉着辣啊,倒是甜得厉害。”
    “我倒是觉得都还好,怪好吃的。”
    “这么酸,你们没人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