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书一路配合着, 感觉脚步停下了,便稍一侧头问:“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哎呀,公主殿下你一会儿便知道了。”俞芮故弄玄虚。
    沈令书又配合着走了一阵,直到感觉到有些微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才在眼前逐渐恢复的视线里,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你们……”沈令书愣了愣,才意识到该跟沈确行礼。
    可沈确只是摆了摆手,笑道:“这里不讲礼数, 就是单纯聚一聚。”
    沈令书确实没想到,这遣退了所有下人,但这里竟还有着沈确和宁渊在。
    而沈确宁渊围着一个架着烤网的炭炉坐下, 等着苏渺回来的样子, 也莫名有些逗趣。
    沈令书跟着俞芮在炉子边坐下,顺势问道:“苏渺这又是备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沈确笑着摇了摇头, 宁渊则说:“据说是什么红豆年糕汤?”
    话音刚落,苏渺声音便从远处传来:“明明是陈皮红豆沙佐脆烤年糕。”
    炭炉边几人先后失笑。
    这一阵笑的功夫, 苏渺也回到了炭炉边。
    她手端着一盘切成了四方小块的年糕,大托盘上还放着几碗小的陈皮红豆沙。
    在给每个人都分上了一碗陈皮红豆沙之后, 苏渺又试了试炉温,紧接着便将年糕一一放在了烤网之上。
    苏渺落座,若有其事地说:“别小看这东西,肯定比你们想得都好吃。”
    其实在座这么多人,真的要说,当真是没有人会对苏渺有多的怀疑。
    可既然苏渺这样说了,他们也只是任苏渺将话都说了去。
    院里风吹着耳廓带着些萧瑟,但几人围起的路子却是暖得厉害。
    炉子上的年糕外壳渐渐发白,随着烘烤膨起了软壳。
    年糕尚未完全成型,桌上却在等待期间满是不算尴尬的沉默。
    就好像各自都在难得的静谧之下,享受这犹如沧海一粟的自我。
    片刻,苏渺起身,将年糕翻面。
    看着成型状态极好,又带着点微黄的年糕脆壳,苏渺满意地重新落座,然后开口道:“听闻近日是要下雪。”
    宁渊只是望向苏渺,紧接着就听沈令书似有所思道:“今年落雪似乎特别早。”
    俞芮也跟着点头:“嗯……也不知公主殿下出嫁时候会不会落雪。”
    兴许是都接受了沈令书的去路,也或许是麻痹了。
    到了这会儿,竟也没人对俞芮的话流露出悲色。
    又过了一会儿,俞芮忽然抬眸看向四方院落之上的天幕:“说起来,你们可有听说民间关于落雪的传闻。”
    炭炉上年糕脆壳烤出的气泡“嘭”的一声,苏渺着手用夹子将脆壳夹碎,又重新翻面烘烤起来。
    放下夹子时,她接下了俞芮的话:“什么?”
    “民间有说啊,有情人一起走在雪里,那便是一起白了头,”俞芮说着还冲苏渺欣喜道,“那我们也可以一块儿去赏雪!”
    要说俞芮聪明,她竟能在这一桌人面前说这个,可要说笨,她还能说是拉着苏渺去赏雪。
    苏渺望着俞芮无言许久,随即垂眸失笑。
    就听沈确少顷后说:“想来迎亲的仪仗应当也要遇上些麻烦了。”
    沈令书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苏渺,可苏渺只当没听见这些,又一次起身夹碎了年糕脆壳,进行了最后一次翻面。
    直到年糕脆壳成型,碎裂,又再结一层脆壳,年糕也算是烤完了。
    于是苏渺起身,将年糕一一分进了每个人面前的陈皮红豆沙碗中,紧接着便坐回去,摊手示意:“吃吧,小心烫。”
    宁渊说不上为什么有些担忧,可看向苏渺时,苏渺却像是已经料到了宁渊会看她一般,早已准备好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她脚尖碰了碰宁渊的鞋边,故作不知情一般说:“看我干嘛,吃呗。”
    宁渊老实地模仿着苏渺的动作,先将烤得外酥里嫩的年糕按进了红豆沙里,待到年糕中空的部分吸饱了汤汁,才夹起年糕,就着浓稠的红豆沙送进嘴里。
    炖煮得酥烂的红豆沙完美地裹满了年糕的脆壳,一口入嘴,以绵密之感打开了年糕外壳的脆韧。
    而在脆韧的外壳之下,软糯年糕在饱含红豆汤水之余,还浸润着红豆沙中些微的陈皮之香。
    陈皮红豆沙本就美味,可到了这会儿,烤得恰到好处进而稍显烫嘴的拉丝年糕,更成了点睛之笔。
    见都吃得差不多了,苏渺放下了碗,再次开口:“有人想猜猜这甜羹叫什么吗?”
    俞芮疑惑地看向苏渺:“不是那个什么……陈皮红豆汤佐……年糕?”
    苏渺点了下俞芮眉心:“这是学名,我说的是……花名。”
    俞芮嫌弃地摇摇头:“那谁知道啊,你这么多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