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拍了拍自己灰尘扑扑的衣衫,而后把追月和银朱拉了上来,站在自己两侧:“那个,师父啊……你看我们,赶了好几天路,又累又饿的,可不可以心疼一下你的徒儿啊?”
    老巫师“哼”了一声,唤来几个小童侍,吩咐他们一些去烧沐浴水,一些去备吃食。而后上前牵起钟苑,把人往正堂里带。
    “你的护卫就不说了……可那个虚巴巴的男子是谁,你新结识的人?”老巫师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银朱。
    “算是吧。”钟苑抬手捋了捋脸侧凌乱的长发,“路上遇到,他想同行,我便答应了。今晚他也难得再回家了,先收留一下吧。”
    闻言,老巫师有些斥责地瞪他:“你啊,从小就受尽欺负,怎的长那么大了还不知道多长点心呢?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带?”
    “呃……”他骂得很对,钟苑完全无法反驳,只能撒撒娇岔开话题,“师父,你近来可好?有没有想我啊?”
    老巫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某处,挑眉咂嘴几声:
    “只怕是想你的另有其人吧……看看这腕上红绳,颜色鲜得哟……啧啧。”
    钟苑低头看向袖中露出来的半段红绳,用手握住,眼底浮出温浅柔光。
    一旁老巫师更是挑眉,酸溜溜的不断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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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巫医馆暂且安顿下来后,钟苑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衫,而后叫上追月,在夜色深重之时飞跃过层层屋檐高墙,去到了一座华贵的府邸外沿。
    正巧赶上府中守卫换班,二人立即潜入,一边躲一边刚的悄然来到了中央主殿前。追月透过细缝看清了门内榻上睡着的人,于是问:
    “主子,你说的要先见的人就是他?”
    “嗯。”钟苑点头,操纵一只蛊虫深入门口侍卫体内,片刻后,他俩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侍卫双目空洞,缓缓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榻上,一中年男人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头紧皱着,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睛渐渐睁开。
    刚看清眼前事物,他就吓得差点破口大叫,追月眼疾手快将一块手帕塞进他嘴里,而后反手将他摁在床沿,他“唔唔”挣扎,视线震惊且慌惧的放在施施然坐于木凳上的钟苑身上。
    “别嚎,不杀你,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钟苑敛眉,手里握着黑铁匕首。
    张肆见挣扎无用,思索良久,索性放弃了,摆烂一般瘫趴在床上,追月便不再费力按着他,同时扯出了他嘴里的手帕。
    钟苑问:“你作为父皇的心腹官臣,一定知道前朝境况吧?父皇为何要突然攻打羌国,我的母妃现在又如何了,如实回答。”
    张肆在心底叫苦,他完全没想到睡觉醒来会看到已经“嫁出去”很久的三皇子,且还被挟持质问,为什么他总是会摊上这种事儿啊??
    “回、回殿下,臣虽为圣上心腹,却也不是事事都明晰的啊,皇上他只下了通令,昭告朝臣要突攻羌国,却并未向我们透露过缘由……至于婉妃娘娘,应该还是被软禁于宫中的。”
    闻言,钟苑沉思一阵,而后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张大人,为我送亲的官员是你,迎接我回来的第一个官员也是你,想来我们很有缘分……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
    望着他眼底阴嗖嗖的寒气,张肆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颤巍巍地道:“殿、殿下但说无妨……”
    第76章 这是哪来的
    翌日,张肆带着易容过后,扮作自己侍从的钟苑入了宫。
    “拜见大人。”宫人纷纷行礼退让,张肆面无起伏地点点头,往上朝用的金銮殿走。
    钟苑跟在后面,微微抬眸,环顾着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皇宫,发现心中对其的排斥和厌恶感已不再那么强烈,只觉更多的是无谓,毫无波澜……他好似已经不在乎这个只会吃人的地方了。
    “咳,殿下。”张肆掩唇,极力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俩才能听清的响度说,“待会儿我就去上朝了,你随我安排的宫人一同去后宫就行,只是潜入婉妃娘娘的碎玉宫时,切记不要闹出大动静,万一让皇上察觉到就完了……”
    这个钟苑自然知晓,他笑了下:“多谢大人相助。”
    我是自愿助你的吗……张肆在心底腹诽,苦着脸加快了步伐。
    行过半道,他们迎面遇上了当今二皇子钟煜,张肆顿时发慌,不动声色的往侧边挪了几步,于钟煜正面遮挡了自己后方的钟苑,面色如常地和对方打招呼:
    “见过二殿下。”
    钟煜容貌温俊儒雅,端的是个君子风派,只是眼底却透着几分淡漠,隐隐能看出他漠视旁人,只顾全自身的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