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无需多礼。”他表情亲和的回应。
    钟苑微低着头,听着前方熟悉的声音,关于儿时的一些画面渐渐浮于脑海。
    ——他这位二哥,实在很会装,尤其爱装成一副谦谦君子,贤良德善的模样。
    他以前被其他皇兄欺负捉弄时,只有钟煜没有对他动过手,也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举动,只会站在一旁,看别人欺负他。
    时不时会露出“不齿”的表情,然后快速摇头走开,仿佛他们是世间最粗鄙的人,唯有自己才是纯洁高尚的。
    钟苑对他的评价就两字。
    死装。
    话说起来,好像这个皇宫里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挺会装的。钟苑自己会装柔弱,大皇子会装心系百姓,二皇子会装温良,四公主会装暴躁……总之,没一个省油的灯。
    “殿下怎的往金銮殿的反方向走,您今日休沐吗?”张肆说着别的,转移钟煜的注意力。
    “嗯,府中有些事未能处理。”钟煜耐心的答,眼底却在某一瞬滑过几分躁意,他迅速和张肆说完话,便要离去。
    钟苑跟着张肆继续往前走,在与他身形交错的那一刻,忽然被叫住。
    “张大人这是新进了一些侍从?”钟煜的目光放在钟苑身上,上下扫视,“你这位侍从看起来体姿不错,应是练家子啊。”
    “出门在外,心有防备,自是要收些有护主能力的侍从。”张肆哈哈笑着,胸腔里却跳动得极快,额角都要冒出汗了。
    “你说的是。”钟煜却莫名靠近两步,视线落在了钟苑脸上。
    易容得很好,钟煜没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侍从”让自己很在意,不禁皱起眉头。
    钟苑低着头,面色如常,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
    钟煜忽然抬手,要挑起他的下巴,打算细看,身后却传来府内宫人的急急呼喊:
    “殿下,出事了——”
    “那位公子他……”
    宫人话未说完,钟煜似乎就已经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于是眉头更加紧皱了,立刻失了探究的兴趣,快步转身往自己的二皇子府赶。
    “吓死我了……”张肆呼出几口大气。
    望着二哥匆匆离去的背影,钟苑袖中微闪,一道不易察觉的白光转瞬即逝。
    将到金銮殿,张肆再次悄然对钟苑说:“殿下,切记小心啊——”
    钟鸣声过,正殿响起群臣拜跪皇帝的整齐呼声。
    而钟苑隐进暗处,潜入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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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身子就要被弄垮了……”
    碎玉宫内,清冷寂寥,除却外面看守的卫兵,便只余婉妃和侍女碧环二人。
    碧环端着吃食,见婉妃依旧面如死灰,不肯用膳的模样,不禁心急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宫门外传来一阵异样响动。
    婉妃死沉的眼眸终于有了裂缝,一种不真实但很强烈的预感席卷了她,她倏地站起身来,往大门的方向走,徒留碧环迷茫的站在原地。
    正要触碰到门栓,门就被人从外朝里打开了,天空白光瞬时照进来,落在婉妃错愕且消瘦的面容上。
    “母妃。”钟苑轻唤,而后握住她的手,走进来。
    见她无比憔悴,心间不禁阵阵抽痛,却又无可抑制的感到气恼:“说好的让你好好养身子……你怎么食言了?”
    “苑儿……”婉妃怔愣的吐出这两个字,眼泪几乎是下一秒就涌了出来,大滴大滴的落在衣衫上。
    “殿下!”碧环亦是又惊又喜,跑过去时都用蹦的,甚至差点就扑到了钟苑身上。
    钟苑很守“夫德”,没让她成功扑上来,侧身躲开了,而后揉揉她的脑袋:“我不在时多亏你照顾母妃,辛苦啦。”
    关上宫门,将受蛊虫暂时控制住的守卫们尽数隔绝,钟苑拉着婉妃走到里间,把人按在凳上,然后把丝毫未被动过的膳食端过来放在她跟前。
    婉妃微张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钟苑制止了,面色肃然地道:“先吃东西,不把这些吃完,我是不会听你说一个字的。”
    ……婉妃无奈,只得听话,把饭吃了大半。
    然后急切的看向钟苑,担忧而不解:“你怎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你知不知道皇宫现在很危险,我没事,不需要你特意来看望我,快先走……”
    “母妃,我是来救你的。”钟苑打断了她的话,目含温煦,“直接离了这里,从此再无束缚,父皇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以后都不用再受这些破事纠缠了。”
    婉妃却摇头:“不行啊……这一切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苑儿,母妃在这宫中……”
    她的话语在看到钟苑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时戛然而止,迅速把玉佩摘下握在自己手心里,惊愕至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