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二皇子反应过来,抬脚狠狠踹在墨隐背部,这一下去几乎都能隐约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墨隐一下子脱力,被他们合力殴打,身上很快浮出了大大小小的青紫和血口。
    “不过就是个多余的废物!今日皇兄们就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尊兄敬长!”
    他们还没能多笑几句,就被一道冷光逼退,大皇子的脚板直接被墨隐的短弯刀刺穿,二皇子则更惨一些,腿间的“老二”都差点被削了下来。
    “啊啊啊……!”
    两人惨叫着后退,墨隐紧握刀把,身子颤抖地艰难站起来,抹去嘴角鲜血后就直接绕过他们出了宫。
    他骑着一头身躯悍壮的白狼,飞速疾驰于辽阔草原上,狂风刮过脸颊,刺痛了细深的伤痕。
    最后,他在大河边停下,将狼撵走了,自己双目充满死寂地望着滚滚河水。
    他姿态平淡,却面如死灰,周身都是伤口和灰尘,长发散乱披拂,狼狈的堪比巷间乞丐。
    其实今日发生的那些事,他是习惯了的,皇兄们动不动就会找一些麻烦给他,或陷害他,从未让他有过一天安宁日子。
    他难以反抗,索性就默默忍受着,可是今日那句“疯子母妃”却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让他顶着会被重罚的结果出手伤了两位皇兄。
    但其实他知道的,皇兄们说的一点没错,母妃不要他,父皇不管他,没人会关心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从需要人爱惜呵护的孩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他也想祈求那一点关爱啊。
    ——望着脚下冰冷汹涌,只会机械的流动着的河水,墨隐忽然就觉得这世间很没意思。
    皇宫没意思,身为皇嗣身居高位没意思,整日应付周遭人的刁难迫害也没意思,受伤没意思,躲在暗处自己舔舐伤口都很没意思。
    于是他往前迈了几步,这一刻他对水的恐惧似乎都被心间死寂给掩盖了,就这么利落干脆的跳入河中——
    可他没死……
    恍惚中,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满是气泡的浪花里骤然出现一条细长红绳……
    而后,就是无比松快的空气灌进鼻腔,他好像被人抱到了岸上,可是呛了太多水,他一时无法睁眼。
    紧接着,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下巴被捏住,他的嘴被人掰开,湿热的气流一股股渡了进来,混着青草的味道,及浅淡的宫廷熏香……
    “咳咳……!”墨隐吐了两口水出来,终于睁开了眼,看见上方伏着一个貌美的少年,似乎正打算再次俯身覆上他的唇。
    他握紧五指,一拳挥了过去,把对方打得从他身上滚到旁边。
    “我在救你啊,你干嘛打我!”
    钟苑捂着被打的脸,又气又憋屈又无辜的望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少年,腮帮子传来阵阵疼痛。
    “不需要。”
    墨隐抹着嘴,漠然的起身离开。
    不料刚走两步,他就因为伤势跪倒在地,用手撑着草地溢出喘息。
    身后的钟苑摇摇头叹了口气,重新用红绳把自己马尾扎好,而后朝前爬了两步握住墨隐的胳膊:
    “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吧。”
    第84章 (旧事篇)取暖
    钟苑架着墨隐一条胳膊把人扶到一个小草坡上坐好,然后从衣摆撕下一条布给他伤得最严重的小腿包扎。
    钟苑一边弄这些,一边打量着墨隐的穿着,发现对方穿的是类似于异域民族的衣衫,且用料华贵,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身份不普通的。
    他抬头问:“你应是羌国本地人吧?我迷路了,可以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帮帮我吗?”
    墨隐却拨开他的手,自己弯腰处理伤痕,表情冷淡地答了句:“帮不了。”
    ——是真的帮不了,因为他自己也不认识现在所处的地方,刚才是骑着狼瞎跑过来的,唯一识路的生物已经被他自己撵走了。
    “切,一点都不知恩图报……”钟苑嘀咕了句,以为他就是单纯不想帮自己。
    话音刚落,就吹来一阵冷风,浑身湿透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阿嘁!”
    顾不得别的,钟苑快速起身打算去拾捡些木柴生火,墨隐也准备动的,但被钟苑按回了原地:“受伤了就别动了,我来就行。”
    “……”墨隐微顿,望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有些不解。
    半刻钟后,钟苑抱回来满怀的木柴,有枯树枝也有干草,还有一两块石头。
    他把东西都堆积到一起,然后蹲在一旁开始聚精会神的打石擦火,却不料忙活半天,两只手臂都发酸了,也丝毫不见半点火星。
    怎么回事?书上不都是这么教的吗?
    钟苑面露苦恼,下一秒手里的石头就被人拿走了,只见墨隐动作麻利迅速,不出几下就磨出了火点,落在干草上,渐渐生烟,一股小火缓缓燃起,紧接着整个火堆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