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厉害!”钟苑由衷的笑道,目含些许崇拜,他把外衣脱下来架在火堆旁烘烤,然后撸起袖子往河边分岔出的一条小水沟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墨隐志在必得的摆摆手:“接下来就看我的吧,我抓两条大鱼给咱俩做晚餐!”
    墨隐盘腿坐在草地上,没理他也没看他,继续表情高冷。
    过了一会儿,听见河沟那边传来动静,且伴随着钟苑的一声“我靠”,他转头望过去,看见钟苑抱着一条鱼,鱼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还一尾巴扇在了钟苑脸上,钟苑疼得叫了一声,鱼迅速溜走。
    傻子。
    墨隐收回视线,低头用衣摆擦拭着自己的弯刀。
    另一边,钟苑继续和鱼斗智斗勇,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条,却因为脚下踩滑摔倒,又放走了。
    他有些郁躁,从来没想过抓鱼原来这么难,莫名的,他就扭头看向了墨隐,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眼神中透着几丝委屈和无助。
    对视的那一瞬间,墨隐的心弦似乎被拨了一下,感觉很奇怪,也很别扭,但立刻就恢复如初了。
    他抓起方才打火的石头,走向河沟,然后在钟苑惊讶的目光中一打一个准,好几条鱼立即翻了白肚,任人施为。
    “你们草原人……都这么多才多技吗?”钟苑不好意思地笑笑,麻利的抓起那几条倒霉肥鱼跑上岸,回到火堆旁。
    左右看了看,挑中了墨隐的“黑金玄铁削发如泥锋利无比珍贵难求世间仅有”的短式弯刀——开始刮鱼鳞。
    墨隐刚上岸就看见自己的宝刀被人抓在手里刮鱼,他先是愣住,而后不禁喊了一声:
    “我的刀!”
    “刀?”
    钟苑停了下,然后笑笑,继续刮,“你的刀还挺好使的,刮起鱼来又快又稳。”
    “你……!”
    墨隐气得差点没冲过去把钟苑按在地上揍,他的佩刀可是陪他出生入死,杀过恶匪,斩过野兽,削过贱人,如今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了他的宝贝佩刀的哭泣声。
    钟苑丝毫没察觉身后正在逼近的阵阵冷气,他处理完两条鱼后,找来树枝叉上,架在火堆上方开始烤。
    然后转头看向墨隐,疑惑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墨隐不答,只目光冷冷地夺回自己的弯刀,用衣服仔细擦拭。
    “又凶……”
    钟苑都快习惯他这怪脾气了,也不再憋屈,只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鱼肉烤熟。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神都快彻底放空了,终于闻到几分肉香。
    连忙把烤好的鱼取下来,一条握在手中,一条朝对面的墨隐递了过去,可是没人接,他见墨隐靠在草地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用手指戳了戳墨隐的脸:“醒啦,可以吃东西了……”
    这一戳才发现,墨隐的脸颊烫得惊人,且眉头微拧着,额角冒汗,根本就是发烧了,且很严重,以至于直接晕了过去。
    钟苑一惊,快速绕过去把人扶在怀里,然后用自己的外衫把对方裹住,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便有些心急。
    这荒远的大草原,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其中一个没了,那想走出去的话就更难……
    钟苑不敢停顿,把墨隐轻轻放回地上,然后快速起身往别的地方跑去,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些草药。
    学习巫蛊术时,他也顺带收获了许多关于医药方面的知识,因此找药识药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幸运的是羌国草场植株繁多,还真让他摘到了几根可用于治伤病的,于是匆匆跑回墨隐身边,扶起了墨隐的后脑勺。
    然后,钟苑望着手里的草药,愣住了。
    嘶……这儿该有的工具都没有,该怎么把药喂进去人口中呢?
    ……半刻钟后,钟苑忍着口中苦涩的味道,给火堆加了把柴。
    墨隐还烧着,不能受凉,于是他用自己的外衫把人裹着,罩住了对方的脑袋和脸颊,又把人打横抱起,躲在一个凸起来的小土坡下方,避开了周遭阵阵呼啸而来的冷风。
    把微微颤抖着的人搂在身前,钟苑望向漆黑但布满星光的天空,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真不得宁静,怎么老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儿冒出来呢?
    正感叹着,忽听见怀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不是我的错……”
    墨隐在衣衫之下,紧闭着眼,可一滴晶莹泪珠却从通红的脸庞缓缓滑落。
    他微张着口,嗓音是不同白日里的淡漠强势,此刻只有委屈脆弱:“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出生的……”
    钟苑给他擦掉眼泪,哄小孩儿似的笑道:“好好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病得神志不清的人再次陷入昏睡,钟苑垂眸望着他的眉眼,这时才开始思索起来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