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重新卷好圣旨,但没放回原处,而是攥在自己手中,略微疲倦的揉了把自己的眉心:“那只能再下达一次,让他们停战。”
    钟煜瞟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钟沐远,又瞥向钟苑手中握着的东西,沉思一阵,问道:“由谁下?”
    现在战场那边的人都是钟沐远手下的,也只听从他的命令。
    “孟家的两位将军还在殿外吗?”钟苑问。
    见钟煜点头,他便又道:“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让他们先领着自己的兵力,赶往边关强行压下钟沐远的势力,再传我的话给羌国太子,两国直接谈和停战。”
    钟煜一挑眉,有些不大信任的样子:“羌国会善罢甘休吗,或者说,你就这么肯定那羌国太子会听你的话?”
    钟苑奇怪的看着他:“他是我夫君,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
    “……”
    钟煜干巴巴的笑了两下,“三弟还真是好本事。”
    “好了,不能再拖了。”钟苑迈步走出密室,直奔殿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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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洛洺和孟子承听了他的话后,基本没有丝毫反对抗拒之意,立刻就准备要出发离京领兵。
    而追月见自己的爹和哥哥如此英勇,不禁也澎湃兴奋起来——说到底他体内流着兵将世家的血液,又是第一次遇到战事,难免情绪激动。
    钟苑自然能看出来,便揉了揉他的脑袋,鼓励道:“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追月重重点头,随即跟着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一同离京。
    而钟苑也没能闲下来,此时京中还残留有大部分归属于钟沐远的势力,包括一些老臣官员,乌泱泱的一群人,一入宫就直奔金銮殿,愤声斥责他大逆不道,勾结反贼,还要逼宫救主,拥护钟沐远即刻登基。
    但在钟苑拿出先皇在世时亲拟的那封圣旨,以及架着钟沐远,在他脖颈间磨刀时,这些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有的甚至直接脱离了队伍,转而投入钟苑麾下,说要表忠心,还哭诉自己为钟沐远做事都是被逼无奈的。
    ——把钟沐远气得破口大骂,又吐了一口血后再次晕过去。
    把钟沐远扔进冷殿关着后,钟苑又扣下了这帮奸臣恶官,一个都没放过。
    处理完这些,钟苑对钟煜说:“二哥,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我要去边关。”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他?”钟煜挑眉笑道,“知道了,去吧。”
    话虽如此,可是在钟苑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拔剑朝钟苑刺去——
    但没刺中,早有防备的钟苑闪身避开了,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他击倒,剑落在了钟苑手里,剑锋抵在他喉咙。
    “哼,是我技不如人。”钟煜神情冷了下来,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不甘与嘲讽,“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钟苑并没有如何,而是收回了剑,表情平和的望着他,道:“二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都没贪图过那个位置。”
    钟煜冷冷瞧着他:“我不信。”
    钟苑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会把你怎样的,尽管你虚伪又自私,肤浅又自负,但总归要好过钟沐远一些,把皇位给你我比较放心。”
    顿了下,又道:“况且,若是以后我发现你有不励精图治,欺压百姓的情况的话,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钟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对世上最尊贵最崇高的位置毫无兴趣,一点不争。
    钟苑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笑着说:“二哥,有人宠的感觉你不懂。”
    ??钟煜更疑惑了,但钟苑已经懒得解释,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此刻正处于边关的那人的身影,于是迈步转身,绝然离去。
    彻底“脱离”了这座寒冷似囚笼的皇宫,奔赴那一片广阔温暖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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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边境战场,半空中黄沙飞舞,嘶声震天,两军相融,况势激烈。
    “太子有令,此战尽量避免屠戮——”
    羌军领将策马穿梭于枪剑之中,高声呼喊。
    相比起来,翎军的气势着实要低几分。
    不是因为软弱无能,而是因为他们领军的统帅不仅不在阵前领战,也不出击镇威,反倒是躲在了阵队后方,缩头缩尾的不敢露面。
    “统帅,现在羌军已经压我们几头了,您还不打算上阵吗?!”此战的二级领将愤怒的冲到乔远跟前,厉声质问。
    “去你妈的,老子做事用得着你管?!”
    乔远望着黑压压气汹汹的羌军就心间打颤,别说上阵了,他连握刀的力气都几乎使不出来,听见旁人的质问声,烦躁无比的大吼起来。
    二级领将见他这般模样,心都凉了一截,却迫于无奈,只能咬牙再次沉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