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冷漠的一把捞过我,幻影移形,离开了这个关了我一整年的牢笼。
    第14章 泥巴种
    汤姆的面容仿若蒙上了一层冰霜,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后腰,粗暴的化作一股黑烟将我带回了马尔福庄园。
    他讲我扔在了门厅前,就猛的转身向地下室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腿一软,叠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随即一只手将我扶了起来,我借着卢修斯的力忍痛直起了身。
    “你的魔杖。”
    我从卢修斯手里借过魔杖,古老的藤纹,精致的雕工,十三英寸,榛木,凤凰羽毛,此刻杖尖正往下滴水。
    我道了声谢,拿起魔杖往身上破旧的袍子上蹭了蹭,勉强擦干,走回自己的房间。
    榛木是一种很敏感的魔杖材料,它会感知到我的情绪,并表现发泄出来。
    而它此刻在流泪。
    我脱下身上黏腻破旧的袍子,泡进了一池热水中,浑身颤抖的冷意才缓和些许。
    我的目光落在放置在洗手台上的魔杖,杖尖仍旧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清澈的水流。
    罢了,让它哭吧,正好替我把哭不出来的眼泪都流尽。
    外面正是难得的晴天。
    我换好衣服,向窗外看去。
    即使是这样轻微的阳光对我来说仍是有些刺眼,我记不清我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也有些记不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一年过去,我的面容苍老了不少,比起原先的那副鬼样子也是更要憔悴几分。
    但若是说变化最大的,当属卢修斯无疑。
    从阿兹卡班出来的人都不会好看到哪去,但他如今苍白落魄的样子比起从前的高傲贵气,可谓是一落千丈。
    不过我可不同情他,一切都是自找的。
    就连我也不可否认,我如今的境地,也是自找的,只是我不后悔罢了。
    马尔福一家就不一定了。
    德拉科那个孩子的变化也令我震惊。
    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从前神情中的顽劣如今脆弱的不堪一击,他本是颇为英俊的眉眼里如今注满了如履薄冰的恐惧,仿佛轻轻一触便能击碎。
    这一年到底怎么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但没人理会我。
    我坐在长桌边上,马尔福一家的旁边。
    我仍是没能改掉观察别人的习惯。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有新面孔,也有旧面孔,我想这一年来,汤姆的大业应当进行的颇为春风得意吧。
    有人的眼中闪烁着狡猾和算计,有人的眼中闪烁着疯狂和崇拜,有人的眼睛冰冷犀利,也有人在桌子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就像坐在我一旁的德拉科。
    我恍然想起六年前第一次见他,我以黑天鹅的形象浮在霍格沃茨黑湖的水面上,看着他在清晨拿着信件走向猫头鹰棚屋,一头梳着板正华丽的金发,肉圆的小脸高傲的昂着,不算讨人喜欢,但也充满朝气。却不像他现在,削瘦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松散的毫无章法,一双空洞的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我在桌下偷偷探过去的手吓了他一跳,我却只是将我并不温暖多少的手附在他止不住颤抖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破碎的孩子。
    西弗勒斯说过也许我不属于这里,这我还没想清楚,不过我清楚的是,这个顽劣恼人的孩子绝不属于这里。
    我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观察的仔仔细细,却唯独没有将目光投向那个坐在主位的他。
    我察觉到他在恼我,我却不明白是为什么,而我也恼他,恼他将我扔在那里,将为数不多的生命年岁浪费在那一方窄小黑暗的地方。
    他本可以选择和我远走高飞的,但是他没有。他本可以选择将我救离神秘事务司的,但他也没有。
    好像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好像我左手上的银戒就是个笑话。
    西弗勒斯姗姗来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年过去了,他的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
    “下星期六,夜幕降临之时,他们会将波特转移到一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据说他们已经采取了各种保护措施,等到了那里,再想抓到他就很难了。”
    “主人,”贝拉在一旁诡异的一笑,开口道,“我请缨参与这次任务,我要杀了那个男孩。”
    汤姆顿了顿,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我刻意躲着他的目光,便向后靠了靠,将身影躲在德拉科的遮挡之下。
    就在这时,地下室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可仔细听来,这声音却有些熟悉,而我一时半会记不起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