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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脉脉其二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周亭翊屏住呼吸,安叙的面容急速在瞳孔中放大。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他可以轻易地嗅到安叙身上干净清爽的皂角气味,接着又感受到额头被一只沁凉的手轻轻盖住。
    被安叙的气息笼罩着,周亭翊短暂地觉得身上的热意都退下些许。
    “周亭翊你是不是在发烧?”
    周亭翊罕见地思维停滞了好一会儿,反应也极慢,他凝视着安叙清透如玻璃珠似的眼睛,呆呆地“啊?”了一声。
    “噗、”
    大概是因为周亭翊平时都是以格外精明、舌灿莲花的形象示人,突然一副呆呆傻傻、懵懵懂懂的样子,让安叙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周亭翊的黑眸有些湿润,有点无辜,他的思维凝滞,一时半会没法理解安叙为什么会笑。
    他的呼吸有点重,嗓子也又痒又疼,低低哑哑的,有些委屈似的:“你笑什么...?”
    安叙能够察觉到周亭翊身上正散发着巨大的热量,此时他就像一座可以行走的大火炉。
    “你发烧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先把外套穿上。”
    安叙想收回手,却没成想,被周亭翊一把抓住,执拗地贴在脸颊上。
    “不要,好热。”
    安叙的手被另一只温度要高出很多的大手掌握着,也在一点点变热。
    他抽了两下手却根本抽不出来,跟周亭翊说让他放开也周亭翊也耍赖不放。
    这时餐厅又走出一对外国老夫妇,看到突兀站在门边的两个年轻人还有些惊讶,但在看清两人的动作后,又捂嘴轻笑着相携离去了。
    安叙耳尖地听到老两口用英语轻声说着“年轻真好”之类的字眼。
    “....”安叙默了一下,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揉捏了几下,随后指缝被一根根手指插入,与另一只手密切地十指相扣。
    周亭翊得逞地晃晃两人嵌在一起的手,这时倒是显得不呆了:“嘿嘿。”
    安叙被牵着,却没有第一时间抽手,他本也不想跟一个病人置气,于是便放任自由了。
    “你把衣服披上。”
    “我真的很热啊安叙...”
    “因为你正在发烧...披不披,不披我就松手了。”
    “披披披,这就披!”
    说时迟那时快,周亭翊单手抖开衣服就囫囵要往身上披,可毕竟单手操作比较难,他又不想放开好不容易牵到的手,所以那价值不菲的西装总是披不好,叛逆地歪歪扭扭挂在肩头。
    安叙轻叹一声,认命地用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帮助周亭翊把外套披好,接着拉着人往酒店走。
    两道影子落在独特的砖石路上,被月光和路灯光拖得很长,但影子的距离极近,偶尔还会交叠在一起。
    “幸好离酒店不远,”安叙动动手,侧头对周亭翊叱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周亭翊又是发烧又是微醺,此时此刻心情一放松,就开始耍赖不好好走路,东扭西扭,一会儿将安叙往一边拽,一会又蹭过来贴住安叙的肩膀。
    周亭翊不听,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天:“安叙,今晚月色真美!”
    安叙被周亭翊拽得差点一个踉跄,他没好气地后退一步,瞪着身旁的“无赖”:“你又要干什么?”
    “看月亮啊,”周亭翊看看安叙,再次抬头,“我不都说了‘今晚月色真美’。”
    安叙顺着周亭翊的视线抬头,其实从他们这个位置看,一角屋檐整整好挡住了大半个月亮,让那银盘式的月亮只露出了一点。
    “...这就是你说的看月亮?”
    安叙左挪挪,右探探,确实看不全一整个月亮。
    他放弃了,手上使劲,强行拖着周亭翊往前走。
    “安叙,你是不是浪漫过敏...”周亭翊幽幽叹了一声,长腿一迈,非要跟安叙挤着走,特别幼稚。
    安叙不甘示弱地挤回去,趁周亭翊闹别扭不注意小声嘀咕一句:“你才浪漫过敏。”
    两人歪歪扭扭地挤着回到宾馆,安叙把人赶上床,甩甩因为一直牵着热出了点汗的手,转身去行李箱里翻退烧药。
    虽然出发前觉得宋年往行李里塞小药包的行为有些多余,但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这药包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安叙拿着药去倒水,又居高临下站在床边指挥周亭翊给自己脱鞋盖被子。
    “别盖那么严实,不好散热。”
    周亭翊把整个脑袋从被子里拱出来,发胶已经限制不住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粘在枕头上。
    安叙把水杯和药片塞进周亭翊手里,监督他喝下。
    “把水全喝了。”
    周亭翊乖乖照做,喝完还把水杯倒扣过来给安叙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