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饱经风霜被的面容, 笑的看得见眼睛看不到牙齿。

    落满灰尘与淤泥的头发,甚至衣服上破损之处,以及袖口上撕扯脱掉的乌黑线头, 映照头顶上摇晃灯辉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明显。

    熟悉的身影挤入船舱, 原本狭窄的空间顿时紧缩。

    坐卧在床上的安东尼收回伸直的双腿,收拢掌心里抛着金币的时候, 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争鸣声。

    像敲在人心间的鼓点一样。

    原本是兵分两路撤离的战友, 突然出现在诺亚集团的船舰上, 然后大力拍着他的肩膀砸的坐在床上的棕发青年龇牙咧嘴。

    “那是。”

    “我一直都是最强。”

    年轻的棕发青年面容俊美出挑,一双琥珀色眸子惯会骗人。

    安东尼反手将马斯重重的拍在肩膀上手拉下来,同时收拢手上金币起身压住同伴伸手去触摸船舰上摆件的手。

    “别到处乱摸,我们等一会补充好能源之后, 在下一个港口就回到自己的船舰上。”

    同样在星际中航行的舰队风暴虽然设备有些老旧。

    但是比起现在正在异样颠簸的诺亚方舟, 安东尼还是自己的舰队要安全一百倍。

    因为王虫在昏迷状态中,翻涌的怒火伴随着具有压制性的精神力,砸在所有人的脊背上时刻令人毛骨悚然。

    明亮的灯辉在头顶随着舰队的颠簸而轻轻晃动。

    马斯有些垂涎的看着桌面上精致花瓶的时候, 头顶上灯辉的阴影落在手背不正常的意动, 使的中年人下意识抬头往顶上看。

    最后狐疑的视线落在按动安东尼压在手背上的手。

    王虫可以压制、操纵虫族。

    仁慈一点是强压子民臣服, 残暴的可以直接蛊惑他们自杀。

    所以愤怒的王虫被单独隔离在奢华寝室里。

    白殊静静的看着站在玻璃屏障后面的普利斯特利。

    她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身上异样苍白病弱的气息,不正常干裂的唇瓣翘起裂纹,以及嗅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血腥味。

    “我对于自杀没有兴趣。”

    “你可以不用这么严密的防着我。”

    奢华绵密的地毯跟银血王庭的类似。

    只是触感不知道要柔软多少倍。

    甚至是房间屋顶上带着先进科技感的装饰, 伴随着复古的窗幔以及猩红色卧榻,都银血王庭的程设布置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殊裹着身上的白色绒毯时候, 金色的眸子淡淡扫过寝宫角落的时候, 心里腹诽对方不知道暗地里布置了多久。

    “而且现在舰队大概已经不知道航行了几天了,茫茫宇宙当中我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尊贵的托马斯大人。”

    “对于自己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没有掌控力,或者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一点信心。”

    普利斯特利那双跟王虫发色相似的银色眸子, 背对着灯光的时候里面显示酝酿着黑暗像是幽深的梦境一样。

    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

    能清晰映照出白殊那张艳丽且稚嫩的脸庞,以及少女侧肩上蜿蜒而下绚烂的银色长发,映照着灯辉的时候像是发光的绸缎一样泛着淡紫色的光芒。

    “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

    “您本身的存在就是如明珠一样的存在,阳光照耀的地方必生黑暗,谁也无法保证船舰上不被有心者觊觎。”

    “毕竟对您的保护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类似混在银血王庭中的我一样的觊觎者。”

    言语平淡甚至带着隐晦的幽默。

    无论是被斥责还是奚落,站在面前的普利斯特利似乎都无感一样。

    白殊被面前的男人那双专注的银色眸子看的脊背发毛,同时面前无法忽略的玻璃屏障也令人新生厌恶。

    王虫重新拢回肩膀上的自然滑落绒毯,白殊伸手扣了扣严密厚实的隔离罩,终于问了个关于自己现状有关的问题。

    “那么你是打算我至始自终都这么关着吗”

    白殊内心有些焦躁。

    她可不希望下半辈子都在圈禁中度过。

    所以少女纤细指尖贴在玻璃屏障上的时候,掌心里白皙干净的纹路显得特别柔软。

    “当然不会。”

    换了干净衣服的普利斯特利站在外面安抚。

    身量颀长的翠发男人几乎可以感觉到,身上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伤口,渗出的血迹一点点沾湿袖口的内衬。

    “行为舰队正在行径中途要尽量避免干扰,为了防止中途突袭,或者被劫持,才需要做出这种应急策略。”

    “等到了航舰安全的到达了普洛斯特港之后。”

    “您就可以出来。”

    “来巡视您新的王庭。”

    一步步的引导。

    窃走了王虫的野心家似乎在

    这一刻担负起了梅布尔的责任。

    白殊看着面前这个她从来都不了解的翠发男人,感觉不到梅布尔带给人的安宁与平静,只能感觉到空气中异样扭曲,焦灼的空气。

    “高贵的王虫大人您不该对我抱有偏见。”

    “您只是出生在破碎的王庭之中,所以对那片衰落的土地残存着眷恋与依赖,但其实您的子民早已离开了故土,如同熄灭的星辰一样四散在了星际里面。”

    “我花了两百多年的时间。”

    “在新的星球上建造了基地,将他们尽可能的汇聚在了一起,所以您现在只在新的巢穴上面建立王都就可以了。”

    “您应该去看看,多听听他们都很敬爱您”

    摇晃的灯辉伴随着船舰异样的震动。

    落在马斯那双棕褐色眸子里的时候显得有些令人心慌。

    “为什么船舰在晃”

    “科技这么先进的诺亚集团,不可能远航舰队的装备这么不精良啊”

    “不会坠毁吧”

    航行在浩瀚的宇宙中远行舰队。

    偶尔需要面对未知的宇宙,任何一点差池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所以刚刚踏上舰队上马斯和安德鲁瞬间就后悔了,他们互相对视着讨论舰颠簸的原因。

    而坐在床榻上翘着腿的安东尼调整了下坐姿。

    让出了更多位置给马斯之后,示意门口兰斯特伸手将门关上,然后透过窗户之后撇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

    这才拉压低声音开口。

    “你们感觉不到这里的气氛很压抑吗”

    王虫庞大的精神力笼罩整个飞行船舰上,贴在所有人的脊背上,像是会灼伤皮肤的烈火一样。

    让人精神恍惚,忍不住的颤栗,莫名的畏惧

    可能会无意识当中臣服于王虫的支配输错航线的标点,在穿行过虫洞的时候打开禁制器或者是在浩瀚的宇宙当中驾驶舱员出现问题

    无论是哪一样都足够要命。

    所以安东尼拉着身旁队友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测周围环境的变化,忍受舰队每一次让人焦躁的颠簸。

    失落的王庭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过王虫身影了,那些新诞生的子民对于王虫支配与统御能力,没有彻底清晰的认知。

    高贵的王虫。

    从不是柔弱的菟丝花,她们美丽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下是真正的狩猎者。

    “那怎么办”

    “我们刚刚上来,而且我们船舰的能源不够,不够支撑到下一个集散点。”

    游窜在各个星际中的盗匪明显不想把命搭在这个鬼地方。

    穿着兽皮衣服上沾着泥土的中年人,安德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浑浊的在队友身边游离最后落在面前坐在床榻上安东尼身上的时候。

    晦涩的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了下,最后给安东尼递了支烟。

    “被强掳走的少女。”

    “但凡是个人,被人莫名其妙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圈禁,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尝尝,新货。”

    老烟枪。

    舍不得吃,舍不得,唯独对女儿格外上心。

    只剩下一直手臂的中年人唯独就剩下个抽烟的爱好,所以安德鲁的卷烟看着是粗糙劣质,里面的烟丝是真正的上等货。

    “所以谁惹得,谁去哄。”

    看着安东尼那张年轻充满活力的俊美面容时候,马斯突然领悟到了安德鲁言语中隐晦的意思。

    “你去安抚一下。”

    “你长得帅,嘴巴甜,性格开朗又讨人喜欢你去一定行”

    安东尼被硬推出来,斜睨着眼睛看着身侧马斯和安德鲁的时候,那个眼神像是看傻逼一样。

    长而锋利的前足点在金属船舱上的时候。

    类似与金属与刀刃刮过铁器的尖利感,令人空气中氛围莫名的紧绷。

    梅布尔将自己意识形态转移到轻便的机械侍女身上,虽然陈旧银血战舰已经许久没有维护,但是机械侍女将手伸进驾驶台的时候。

    原本漆黑的机械台直接闪烁起耀眼蓝光。

    一切启动标准达标,能源石核心依旧可以启用,搜寻航道检查内部网络的时候。

    坐在银血舰队船舱里黑发战士,尤里西斯双手环胸那双深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窗户外面的时候,听力灵敏的种族战士能听到船舱里低阶虫族攀爬的声音。

    虫足搭在合金地板和墙壁上的时候发出尖利声音莫名的令人焦躁。

    尤里西斯可以感觉到空气里依旧残留的王虫气息,以及被他放在上衣口袋里削断的银色长发。

    细细的一缕。

    揉捏在指尖的时候,像极了少女被亲吻时,下颚皮肤的柔嫩质感。

    “尤里西斯公爵请您拉下面罩,系好安全带检测到前方有虫洞,我们需要跳转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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