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好像被骗上了贼船。
夜晚，鹤见悠真揉按运动过度后[ru]酸堆积的身体，想到明天开始，每天都要跟着及川彻练他[jing]心准备的一长串训练清单，鹤见悠真就眼前一黑。
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同意了？！
鹤见悠真哭丧着脸，他明明已经想好要加入读书社了！
几番挣扎和自我说服，最终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心软。
要是青叶城西排球部因为人数不够而被迫失去参赛资格，那就太惨了，大不了等二年级的时候，排球社招新了他再退社吧。
但还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鹤见悠真没办法打比赛，更确切的说，他没有办法站在万众瞩目的排球场上打比赛。
现阶段，鹤见悠真能做到的只是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进行一些人员构成简单的练习赛而已，还远远支撑不起他站在那个聚焦视线中心的正式赛场上。
欢呼、加油、乃至观众们的注视，都能轻易引爆鹤见悠真的焦虑和恐惧，让他出现生理[xing]的僵直和颤抖，这种状态下，鹤见悠真连正常的行走都无法做到，更别提进行激烈的竞技对抗。
鹤见悠真想到了过去在岩鸢学游泳的[ri]子，要是打排球时可以像游泳一样就好了，被轻柔厚重的水拥抱着，隔离开他所害怕的一切，让鹤见悠真能够沉浸在无人打扰的世界里。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排球的魅力在于每一次博弈时最纯粹的技与力的[jiao]锋。
鹤见悠真伸手按住砰砰狂跳的胸[kou]，那种仿佛要点燃[jiao]感神经的激昂和兴奋，仍然在他空腔的心里发出震耳[yu]聋的回响。
半晌，鹤见悠真才认命的想着，排球什么的，再努力一下吧。
于是在自顾自圈好的安全范围里，属于鹤见悠真的内心小人伸出了试探的小脚，啪的一步，踩进了从未探索过的陌生领域。
*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带起微微热意，因为时间还早，周围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空旷自由的环境，让鹤见悠真被迫早起的怨念都消散了不少。
当然，如果排除吵闹的及川前辈就更好了。
鹤见悠真双眼无神，举手投足间都已经透着股生无可恋的颓丧感。
“小悠真，跑最慢的人要负责买今天的早餐哦，及川大人要牛[nai]面包。”及川彻笑容爽朗，已经开始点单了。
这是就是运动社团固有的前辈霸凌后辈的戏码吗？
“垃圾及川，你在说什么？！”
好在岩拳一如既往的靠谱，岩泉一冷笑，挽起袖子就上了。
鹤见悠真有些感慨，这才第三天，他都不记得是第多少次目睹及川前辈被殴打的场景了。
所以于心不忍的鹤见悠真选择闭上眼睛，然后虔诚的为岩泉前辈加油。
及川，不愧是拥有随时随地让人火大的魔鬼天赋的男人（拇指.jpg）
被岩泉一修理一顿后，头顶新鲜出炉的红[se]大包的及川彻扁着嘴巴结束了聒噪的吵闹，委屈的跑到队伍最前面，显然是想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进行抗议。
鹤见悠真加速小跑到岩泉一身边，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青叶城西排球部，但也不妨碍他想象，如果岩泉前辈没有加入排球部，那其他人的[ri]子会有多么水深火热。
岩泉前辈，你是古希腊掌管及川彻的神！
鹤见悠真眼中的推崇敬仰的意味太过明显，岩泉一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小麦[se]的脸上泛起害羞的红[se]，与运动时的[chao]红混在一起，并不显眼，他为乖巧的后辈传授经验《应对及川の101种技巧》：“除了在排球场上，其他时候，及川说的话能无视就无视，不能无视就随便回答，反正他自己也会接下去。”
“小岩？？？”及川彻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不要教坏小悠真啊！”
“我明白了，岩泉前辈。”鹤见悠真郑重的点头。
“啊啊啊小悠真你不要一脸学到了表情呀！”
岩泉一睨了眼气鼓鼓的及川彻，立马现身教学：“比如现在，就可以无视他。”
优秀学员鹤见悠真立刻就实践起来。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排挤及川大人！”
及川彻控诉，浑然没有注意到前面拐角处迎面跑来的高大身影。
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及川彻来不及收力，身体失去平衡马上要摔倒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按下伸手撑住身体的本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直挺挺的倒下去。
他是排球二传手，手指的灵活[xing]是保证细腻传球的基础，对及川彻至关重要，所以他宁愿身体摔在地上，也要确保双手不受伤。
就在及川彻以为自己会直接摔在地上的时候，一个单薄的肩膀抵在身后，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重新撑了起来。
“前辈，你好重。”鹤见悠真低声说着。
别看及川彻身材[jing]瘦，其实他全身上下都是经年累月捶打苦熬锻炼出来的肌[rou]，分量可一点也不算轻，还好旁边的岩泉前辈眼疾手快，帮忙扶了一把，才避免鹤见悠真被及川彻带着一起摔倒在地上的滑稽场景。
“笨蛋，不好好看路都撞到人了。”岩泉一虽然是责问的[kou]气，但是看到及川彻安然无恙，脸上紧张的神[se]还是[rou]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他转头对着被撞到的人道歉，“抱歉，你没事吧？都是我们……”
“岩泉。”低沉厚实的声音传来，是被撞的人，他说，“我没事。”
是认识的人吗？
鹤见悠真发现及川前辈的猛然绷紧了身体，好像被其他猎食者侵入了领地的猛兽，进入了某种应激的紧急防御状态。
鹤见悠真好奇，从及川彻身后探头打量刚刚撞到的人。
第 6 章
哇，好高啊。
身高176cm的鹤见悠真看见对面189cm充满压迫感的身高，不禁感叹，随后目光才移动到对方身上——茶褐[se]的短发微微被汗水打湿，同[se]系的眼眸看不到情绪[bo]动，表情冷淡，一声紫黑[se]的运动服更衬的身材健硕，气势威盛。
显然对方也是在晨跑训练的途中。
唔……有点眼[shu]，但鹤见悠真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牛岛。”岩泉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岛，是牛岛若利。
鹤见悠真想起来了，对方是宫城县排球强校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手，经常出现在青叶城西的[jing]彩赛事集锦中，看起来两校经常在预选赛上对决。
因为是专门的青叶城西[jing]彩赛事集锦剪辑，鹤见悠真对牛岛若利没有太多印象，只是记得白鸟泽的啦啦队似乎对他非常推崇，每当牛岛触球的时候，都会响起山呼海啸的喝彩声。
一个自带应援背景音的大块头主攻手——这是鹤见悠真对牛岛若利的初印象。
不过白鸟泽不是在隔壁町吗？
“晨训。”牛岛若利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岩泉一的疑问，随后他看向了及川彻，“及川，跑步的时候不要打闹，很危险。”
这下，鹤见悠真清晰的看见了及川彻脑袋上冒出的青筋。
即使不擅社[jiao]、情商堪忧的鹤见悠真也看出来了牛岛若利的好心提醒，似乎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所以跑步认真不打闹的小牛若，不也撞到了我吗？”及川彻皮笑[rou]不笑。
面对及川彻充满攻击[xing]的尖锐言辞，牛岛若利坦然的收下，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及川，我也有责任。”
一句话成功把及川彻噎住了，果然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眼看及川彻就要气到快要爆炸，岩泉一上来转移开话题，他问牛岛：“这里距离白鸟泽挺远，你们是在附近合宿吗？”
“不是。”牛岛若利回答，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好像太简短了，他又补充，“我经常训练地方在修路，今天就绕远了一些。”
决定转校之前，鹤见悠真去参观过白鸟泽，是在仙台市若野3丁目附近，因为距离家太远太远，鹤见悠真也不想住校，所以最后才选了离家近的青叶城西。
而现在牛岛若利把这段距离轻描淡写成晨跑绕远了一些……
鹤见悠真觉得他和牛岛若利之间对于距离的表述，一定有一方是错误的。
鉴于岩泉前辈和及川前辈也陷入了沉默，鹤见悠真坚信是牛岛若利的距离感出现了大问题。
牛岛若利说完，视线看向了及川彻，张嘴正准备说什么，被及川彻先发制人打断了。
“好了，这种不重要的小[cha]曲就略过略过，小悠真我们继续训练吧。”及川彻拉起还在状况外的鹤见悠真，边向前跑边下战书，“至于小牛若，等着吧，下次比赛我们青叶城西一定会打败白鸟泽的！”
岩泉一也冲牛岛若利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追上了拔腿狂奔的及川彻和他的临时挂件鹤见悠真。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牛岛若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以后，鹤见悠真撑不住了。
“太、太快了……及川前辈……”鹤见悠真跑的两眼冒圈。
“唔啊，小悠真？！”及川彻赶紧松开鹤见悠真，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让鹤见悠真缓[kou]气，“果咩果咩，因为不想听小牛若后面的话，我一冲动就拉着你跑了。”
岩泉一从便利店买了瓶运动饮料回来给鹤见悠真，刚刚不止是及川，他也被牛岛若利刺激的失去理智了。
“后面的话？”鹤见悠真不解。
及川彻顿时摆出一副吃苹果吃出了半条虫，胃部[chou]痛的表情。
“牛岛会劝及川去白鸟泽。”岩泉一解释，“说了好几年了。”
鹤见悠真肃然起敬，将对牛岛若利的初印象更改成——一个自带应援背景音的大块头天然呆主攻手，遇到及川前辈还会掉落‘及川你应该来白鸟泽’的固定台词。
及川彻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咋舌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啊！我的目标可是打倒白鸟泽进入全国大赛，然后在小牛若哭鼻子的时候狠狠嘲笑他！”
鹤见悠真：……
牛岛若利的[xing]格就不像是输了比赛会哭鼻子的类型吧。
一向靠谱的岩泉一也点头赞同及川彻的暴言，摩拳擦掌，准备变身为球场哥斯拉，狠狠打败白鸟泽。
鹤见悠真脑袋挂着黑线，思维发散不仅想到了青叶junior俱乐部的藤岛教练，难道就像藤岛教练说的那样，每一个运动少年都会有自己认定的对手/宿敌吗？
“小岩，你刚刚听到了吧。”
突然，及川彻话锋一转，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嗯，听到了。”岩泉一回答。
鹤见悠真头上的问号都快冒出来了，他刚刚就是眨了下眼睛，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三十集的重要剧情一样。
不过很快及川彻就用行动给鹤见悠真解惑了。
“小牛若居然说区区十几公里的路，不过就是他晨跑绕远一点的距离。”及川彻半张脸都在[yin]影里，“嚣张什么啊，我们也可以！”
不要乱改别人说的话，而且牛岛若利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啊！
“说得好，及川！”岩泉一也被传染了，附和着。
鹤见悠真捂脸。
虽然有点对不起岩泉前辈，但是此刻，他有一种被两只压根拉不住的大型犬强行拖着跑步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