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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禱者
    早已被風吹幹的淚水,為了舔舐無法消失的傷口而交握起的雙手,即便如此依舊期盼着奇跡的發生。
    十字深深刺入胸膛深處,向着溢滿毀滅之歌的宇宙獻上祈禱。
    這世上,想必還有無數像那女孩般遭遇凄慘之人,她們如繁星般散落在世界的各個角落。
    有的人可能會和那女孩一樣,無法承受壓力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但或許也有些人會如曲星辰一般,堅強地與命運抗争決不向其低頭。
    回到家後,曲星辰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歌詞的創作中。
    她在完稿後将歌詞發給鐘暮黎,并附上了一句話。
    曲星辰:【我想創作一首新歌在8月前發布,這是我寫的歌詞希望你能為這首歌作曲。】
    這一次曲星辰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畢竟鐘暮黎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一首歌的作曲與編曲實屬不易。
    她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鐘暮黎拒絕她就立刻請陸元瑤幫忙趕工。
    至于為何要趕着在8月的演出前做出這首歌,曲星辰自己也說不清原因。
    這似乎只是一種直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着她前行,讓她盡快完成這首歌的創作。
    或許,是曲星辰不希望看到更多的女孩因為此類事件而自我厭棄,她希望能盡快拯救那些生命。
    在國內時間第二天清晨九點,鐘暮黎回複的信息如晨曦般閃現。
    曲星辰驚訝地算了一下時差,按照常理此刻的法國理應是淩晨三點的暗夜時刻。
    然而,想到鐘暮黎和她一樣都鐘情于通宵,她便沒有過多思索。
    或許,他正忙碌于其他事情,亦或是沉浸在作曲的世界中直到此刻。
    曲星辰輕點開對話框,鐘暮黎簡短的回複如寒風般襲來,瞬間令她心生失落。
    鐘暮黎:【好的,完成後發到你郵箱。】
    她不禁為自己産生的這種情緒感到可笑,畢竟他們如今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難道還奢望對方能長篇大論地噓寒問暖?
    于是,曲星辰也以同樣簡潔的話語進行回複。
    曲星辰:【好的,麻煩你了。】
    然後,她往上翻動着兩人近期的聊天記錄,發現內容全是與公事相關,且彼此都心有靈犀地惜字如金。
    7月和8月的兩場Live,曲星辰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為她希望Estrella Bouquets能有更多機會在衆人面前嶄露頭角。
    7月的3rd Live她将演出地點定在星夜黎明,而8月的4th Live則如去年的夏日Live一般,此次安排在廈門。
    此前經歷2nd Live的兩天場販售罄,導致未能到場的粉絲在網上抗議,希望能開通購買通販的網絡渠道之事。
    這一次的兩場Live除了場販外,曲星辰還在Estrella Bouquets的官網開通了通販的購買頁面。
    不過,為了鼓勵大家到現場享受樂隊的音樂演奏,她最終依然決定給去到現場的觀衆更多福利。
    此次,她設置了購買周邊滿一定金額可以參與抽獎的機會,每人上限10次。
    獎項分為三檔,A賞是五人全員簽名海報,B賞是五人全員的色紙親簽,C賞則是她們單人的簽名色紙一張,抽中該賞者可自行選擇喜歡的成員簽名。
    并且她還特意注明,以上獎品數量有限,送完即止。
    “星辰真厲害,你還挺有商業頭腦。”蕭梓涵湊近看着曲星辰所寫下的內容,不禁贊嘆。
    曲星辰微笑着回應:“想盡辦法為樂隊籌集更多資金,這同樣是我作為Leader的職責所在。”
    曲星辰将周邊販售的細則全數列完,然後把文檔發送給梁瑾沉。
    曲星辰:【瑾沉,麻煩你幫忙跟進一下周邊的制作進度。】
    過了幾分鐘,曲星辰收到來自梁瑾沉的回複。
    梁瑾沉:【OK,你又想到新的饑餓營銷方式了,不做商人着實屈才了。】
    曲星辰:【不過,還是得感謝陌璃在酒吧碰到的那位粉絲,有他的獨家供應就算是急單也能完成。】
    在等待周邊制作的期間,只需要再多加練習幾首新歌的演奏即可。
    這次的純樂隊演出時長總計為2小時,期間穿插慣例的小劇場和MC環節在其中。
    向南風獻上熱吻,迎着暖風用心感受來自熱帶地綻放。
    無論是哪一種相遇,人生中遇到的任何挫折與磨難,全部都有着獨屬于它的意義。
    曲星辰相信,自己之所以經歷章峥堯這道波折,是為了當下創作出被命名為《蛻變》的這首歌。
    鐘暮黎如約在4th Live前完成了《蛻變》的制作,這首歌相較于Estrella Bouquets的其他作品來說,在編曲上稍作了些微的調整。
    第一部分的旋律較為舒緩,然而到了第二部分架子鼓的加入,又顯示出內心想要拔除安插在自身周圍利劍的魄力。
    曲星辰在錄音室聽着旋律在耳畔流淌,心中不禁浮現出各種哭泣着的臉龐。
    或許是因恐怖而抑郁的彷徨不安,曲星辰希望通過自己的歌聲,安撫有過不堪遭遇的她們不在迷霧中繼續徘徊。
    曲星辰在4th Live的Encore環節演唱了這首新歌,同時她也将這首歌的歌詞創作靈感來源,為了獻給何人而向所有人進行了闡述。
    她在講述的最後說道:“倘若這首歌能夠為你的內心帶去些許救贖,希望你在将來也可以同樣去引導他人走出悲痛。”
    演出結束後,對于新歌的相關讨論一時登上了微博的熱搜話題。
    由于這首歌是在專輯發售前先在演唱會公開,所以大多數的網友只能通過觀衆拍攝的MC環節了解到,這首歌的誕生故事與想傳達的期望。
    曲星辰在YouTube上也刷到了這段MC的視頻,想必拍攝者是想讓《蛻變》在海外同樣能濺起一些水花。
    4th Live結束後的兩個月,曲星辰收到了一封來自國外的郵件。
    郵件內容表示,對方是來自英國的Glastonbury Music Festival主辦方,他們決定在明年的音樂節上,邀請一些世界各地新崛起的團體參加。
    對方表示,他們在YouTube看到了Estrella Bouquets 4th Live的那段MC,随後進一步搜索了解了Estrella這支樂隊。
    經過主辦方的協商讨論,他們有意向邀請Estrella Bouquets參加明年6月的音樂節。
    曲星辰看到這封郵件後心潮澎湃,她立刻将這一消息告訴了成員和梁瑾沉。
    之後經過再三考慮,她同樣将這一喜訊告知于鐘暮黎。
    意料之中,鐘暮黎依舊惜字如金的只回複了兩個字,“恭喜”。
    兩人分手一年,她已經習慣于鐘暮黎這樣的态度。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有沒有跟他傳說中的未婚妻訂婚。
    不過,這種事似乎和她并沒有多大關系,也不在她曲星辰應當關心的範疇。
    自己如今的重心全放在12月底Estrella Bouquets的2周年演出上,以及《Exist》在明年2月會去倫敦演出。
    梁瑾沉之前幫自己接到的The Sound的多媒體舞臺劇企劃,也收到通知将在明年的年中開啓排練,到時候她會需要赴日參加排練。
    在被各種演出和排練檔期排滿的現下,鐘暮黎這個名字除了工作之外,已逐漸淡出曲星辰的思緒。
    在2025年的年末,有一件曲星辰惦記了許久的事情她不想錯過,那就是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25年開一次的聖門。
    據說那扇門除開特殊節日會開放外,其他時候正常來說每25年的聖誕節會由教皇親自打開。
    屆時不論是信徒還是非教徒,都被歡迎多從那扇門經過幾次。
    曲星辰獨自盤算着,待Estrella Bouquets的2周年演出結束,她計劃今年的跨年定在意大利,之後再前往梵蒂岡與內心的自己和解。
    傳說那扇門能夠洗去人們身上的污穢,曲星辰想着至少在心理上可以得到淨化,能讓自己徹底與章峥堯事件切斷重獲新生。
    明年會有兩次去歐洲的機會,曲星辰心想不如将要送給鐘暮黎的禮物,以及他給章峥堯的錢一起帶上,找個機會去趟法國一起交給他。
    但是,在她找到合适的時機去到法國之前,兩人卻先在《Exist》為在倫敦首演成功舉辦的慶功宴上相遇。
    曲星辰沒想到鐘暮黎居然會出席這個宴會,當她在人群中與鐘暮黎的目光不期而遇時,她的心髒還是一如既往得如小鹿亂撞般狂跳。
    她拼盡全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表面若無其事地向鐘暮黎點了一下頭。
    恰逢此時,幾個平時排練時與曲星辰關系較好的演員走近,邀請她一起去到別處。
    曲星辰心中暗喜,不停感謝着這幾人的及時出現,表面上則自然地與他們一同離開。
    曲星辰今天穿的這雙高跟鞋是她新買的,今天晚上的宴會是她第一次穿出門。
    有話道新鞋總會磨腳,此刻的曲星辰正飽受着腳後跟的隐隐作痛。
    在宴會的中途,她實在被磨的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她只好獨自來到宴廳外的洗手間查看情況。
    這裏的洗手間裝修可謂富麗堂皇,男女洗手間外有一個公用區域相連。
    曲星辰在琉璃臺的竹籃裏發現了備用的創可貼,她拾起兩張後走到一旁擺放着的貴妃椅處坐下。
    待她将兩只腳後跟都貼上創可貼後,與她關系不錯的一位男演員恰好從男士洗手間走出。
    兩人打過招呼後,那位名叫Edgar的男演員坐到了曲星辰旁邊,兩人漫無目的地閑聊起來。
    Edgar是名意大利華裔,他從小在意大利長大,此次參演《Exist》随劇組來到中國,是他第一次踏上這片國土。
    也許是酒精作祟,Edgar随後又提起了家中為他安排的聯姻對象,但他本人對此頗為抵觸。曲星辰靜靜地聆聽着他的訴說,內容大致是說兩人分隔兩地,平時難得一見也沒有共同話題。
    更為致命的是,他發現女方實際上有一個交往中的男友,而女方的父親卻将自己視為準女婿。
    曲星辰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他才好,正在此時又有一個人走進洗手間。
    曲星辰和Edgar同時擡頭望去,發現來人正是鐘暮黎。
    Edgar起身率先向鐘暮黎打了個招呼,鐘暮黎對此只是微微點頭簡單握了握手。
    也許是Edgar覺得和曲星辰已經聊了有一段時間,便向曲星辰和鐘暮黎道別先行回到宴會廳。
    曲星辰眼看着Edgar離開,此時的空間裏徒留下她和鐘暮黎兩人面面相觑。
    于是她也向鐘暮黎道了別,急匆匆地想要回到宴會廳。
    興許是她過于心切,以至于忘記了洗手間外還有一個臺階,她在臺階處非常不幸地扭傷了右腳踝。
    就在她以為,下一秒即将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時,在她将要跪倒在地之前,有一雙手如救命稻草般拉住了她。
    曲星辰擡頭,目光與鐘暮黎擔憂的眼神相撞,他焦急地詢問:“扭到了嗎?”
    曲星辰為了避免和鐘暮黎有過多單獨接觸的機會,于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鐘暮黎看着她,眼神中明顯得寫滿了不相信。
    曲星辰為了讓他信服,強忍着疼痛說道:“不信的話,我走給你看。”
    說完,她将自己的手臂從鐘暮黎手中抽離出來,強忍着劇痛盡量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前進。
    然而事與願違,她只走了三步就因為疼痛而發出一聲悶哼,不得不扶住一旁的牆壁。
    鐘暮黎見狀立刻上前,将曲星辰攔腰抱起。
    這一舉動吓得曲星辰連忙拍打其肩膀:“你這是做什麽,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怎麽辦?”
    “我們現在只是正常的同事關系,有什麽好擔心被他人議論。”曲星辰總覺得這句話有點陰陽怪氣的意思。
    鐘暮黎抱着曲星辰走到電梯前,曲星辰更加慌張起來:“這是要去哪裏,宴會還沒結束呢。”鐘暮黎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現在不擔心抱着你,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別人看到了?”
    曲星辰找不出反駁的話,只好噤聲不語。
    鐘暮黎抱着曲星辰走出電梯來到一輛跑車前,曲星辰透過旁邊的燈光,隐約看到了車标。
    她瞬間呆若木雞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以至于鐘暮黎将她放到副駕駛座,她都忘記将手從他的脖子上松開。
    直到鐘暮黎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回:“打算維持這個姿勢多久?”
    曲星辰這才如夢初醒,宛如觸電一般松開了自己的手臂。
    待鐘暮黎坐到駕駛座後,曲星辰滿臉狐疑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真的有布加迪威龍?”
    她原本以為,那次鐘暮黎只是信口胡謅随口應付她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擁有。
    “我在法國還有一輛。”鐘暮黎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
    簡短的一句話,卻如平地一聲驚雷在曲星辰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讓她驚訝得瞠目結舌甚至直接自閉。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将近一分鐘,鐘暮黎打破僵局再次問道:“你住哪裏?”
    曲星辰如臨大敵瞬間警鈴大作,她警惕地望向鐘暮黎。
    後者則是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笑容,解釋道:“你不是扭到腳踝嗎?我送你回去。”
    曲星辰思考了片刻後說道:“送我去最近的一家醫院就可以。”
    鐘暮黎像看異類一樣看向她說道:“你不會真不知道,在英國看醫生排隊的時長吧。”
    曲星辰頓時語塞,她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思考片刻後,她只能硬着頭皮報出自己租住公寓的位置。
    由于《Exist》将會在倫敦演出一個月,雖然劇組有提供演員的住宿地點。
    但曲星辰習慣一個人居住,因此她選擇在外面租了一間一室一廳的公寓。
    鐘暮黎将車開到公寓樓前,他步履穩健地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抱起曲星辰往公寓大樓走去。
    抵達樓前,曲星辰從手包裏拿出門禁卡刷開大門,鐘暮黎邊往裏走邊問道:“住幾樓。”
    曲星辰暗自叫苦,心想:『我要是告訴你就有鬼了。』
    讓鐘暮黎送她到這層估計也勸不動。她實在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正在苦惱之際,曲星辰瞥見前臺旁的沙發,她靈機一動說道:“我住0層。”
    “嗯?”這次換成鐘暮黎一頭霧水。
    曲星辰指着前臺旁邊的沙發,若無其事地說:“我就住在Floor 0,這個沙發是我平時睡覺的床,麻煩你把我放在那裏就好。”
    鐘暮黎盯着她看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曲星辰的錯覺,她感覺鐘暮黎好像在生氣。
    最後鐘暮黎似是被曲星辰氣笑,于是在走到沙發跟前後,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了沙發上。
    曲星辰“摔”在沙發上心中暗自嘀咕『這男人平素裏看上去文質彬彬,不想也有如此粗魯的一面。』
    曲星辰本以為,鐘暮黎把她放在沙發後就會轉身離開,未曾料想對方竟直接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還将她的腳踝緊握于手中查看。
    曲星辰試圖把腳抽回,卻被他的手更牢固地握住。
    鐘暮黎先是審視了番曲星辰扭傷的程度,接着揭開兩個創可貼仔細查看。
    看到創可貼下破皮出血的情形,鐘暮黎微微皺起眉頭輕聲嘆息道:“怎麽如此不懂得照顧自己?”
    曲星辰隐約聽到他的話語,感覺他似乎是在責怪自己磨破皮的事情。
    于是她辯駁道:“也不是頭一回發生這樣的事,有什麽好稀奇的。”
    然而,她的話被鐘暮黎瞪過來的眼神生生止住。
    鐘暮黎見她有些委屈的神情,無奈地輕嘆一聲溫柔說道:“腳後跟都磨損成這樣了,你還在這裏跟我耗時間,難道不打算參加之後的演出了?”
    曲星辰權衡了一下事情的輕重緩急,最終還是把所在樓層和房間號告訴了鐘暮黎。
    鐘暮黎确實當得起“君子”的稱號,在幫曲星辰處理好傷口後便打算辭別離去。
    當他經過洗手間時,聽到裏面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他打開門進去查看後問道:“這個滴水的狀況持續多久了?”
    曲星辰回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搬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反正只租住一個月無所謂。”
    “你不會被吵得心煩意亂嗎?”鐘暮黎從洗手間出來,一臉無奈地看着曲星辰。
    『怎麽可能不煩,她都快神經衰弱了。』曲星辰在心中暗暗抱怨。
    但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有耳塞,所以其實問題也不算太嚴重。”
    鐘暮黎閑庭信步般走到她面前,緩緩說道:“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面前。”
    說話間,鐘暮黎舉起右手的食指道:“你的第一個選擇是,One Hyde Park的公寓。”
    緊接着他又舉起第二根手指,鄭重其事地說道:“第二個選擇,是一棟位于Mayfair的聯排別墅,這兩處住宅任你挑選其一。”
    曲星辰的頭頂此刻仿佛冒出了三個巨大的問號,她已經被鐘暮黎的話震驚得如同患了失語症一般。
    要知道,這兩處住宅可都是倫敦頂級的上流富人區。
    不管是兩者中的哪一個,如若有幸在其中居住都是萬般的幸運。
    “我住這裏就可以。”曲星辰說這話時,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并沒有第三個選項。”鐘暮黎步步緊逼,繼續逼迫她做出抉擇。
    曲星辰面露難色地看向鐘暮黎,懇求道:“這裏的房租我已經全額支付過了,要是再去別的地方住,我交的房租不就打水漂了嗎?”
    鐘暮黎繼續語出驚人地說道:“你租這房子花了多少錢,我出雙倍的價錢給你。”
    這句話一出口,使得曲星辰驚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道:“哪有人出錢請別人去自己家居住的,簡直聞所未聞。”
    鐘暮黎嘴角輕揚,不以為然地反駁道:“現在不就有了。”
    曲星辰見自己辯不過鐘暮黎,便退而求其次地問道:“你住哪裏?”
    “我住哪裏跟你有什麽關系?”鐘暮黎不解地反問道。
    曲星辰深知自己在口頭上難以占到上風,無奈之下只得企圖以理服人:“這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嘛。”
    她邊說邊輕聲補充了一句:“我可還是冰清玉潔之身。”
    話一出口,她旋即瞥見鐘暮黎的臉色變得陰沉,鐘暮黎冷笑一聲說道:“你可真是多慮了,就你這身材對我毫無吸引力。”
    曲星辰被他戳到痛處,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胸部,手忙腳亂地想要遮掩,卻又覺得多此一舉。
    最終,她像是一只被馴服的綿羊一般,不情願地說道:“我要去One Hyde Park。”
    既然現在有薅羊毛的機會擺在她眼前,豈有不挑選最大的道理?
    在幫曲星辰一起整理行李時,鐘暮黎的目光被衣櫥旁擺放的吉他包吸引。
    曲星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輕盈地單腳跳到吉他包前拿起它。
    然後又像一只靈動的小鹿般跳到鐘暮黎面前,将吉他遞給他輕聲說道:“這把電吉他,送給你。”
    見鐘暮黎半天沒有接過的意思,曲星辰以為這位大少爺是嫌棄自己的禮物太過寒碜。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忙繼續解釋道:“這把Guitar本應在你前年生日時送出,但現在卻遲到了一年多。”
    “這是我根據自己對你的個人印象量身定制的,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不足為道,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曲星辰說着,頭不自覺地偏向一邊。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時間的流逝感覺也變得緩慢。
    在曲星辰以為鐘暮黎不打算收下禮物,她甚至已經開始思索起如何圓場不顯得尴尬。
    當曲星辰再次轉頭看向鐘暮黎,也正是此時鐘暮黎伸出手接過禮物:“謝謝,我很喜歡。”
    簡單的幾個字讓曲星辰如釋重負,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布加迪威龍穿梭于夜晚的倫敦街道間,猶如夜空中一顆閃爍的流星般轉瞬劃過天際。
    不愧是世界頂級一流的跑車典範,此生坐過一次對曲星辰來說便已無憾。
    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由于車标過于罕見一度引起過路行人的注目,有些人甚至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曲星辰透過車窗望着窗外的路人心想『這才是我們普通人會做出的反應。』
    想到這裏,曲星辰微微地輕抿嘴唇暗自打定主意。
    等會兒下車時,一定要讓鐘暮黎也給她在車前拍幾張照片留念。
    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行駛至Knight Bridge附近,地處倫敦心髒地帶的奈茨布裏奇。
    一牆之隔即是倫敦著名的Hyde Park,宛如住戶們的後花園。
    One Hyde Park的四棟公寓樓,便高聳矗立于此處。
    鐘暮黎在曲星辰之前先一步下車,他從後備箱中拿出曲星辰的行李箱,還有那把作為禮物的電吉他。
    曲星辰下車後如同鑒賞專家般,先是在車頭處仔細端詳着這輛豪車,緊接着又像偵探調查現場一樣繞着它走了一圈。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鐘暮黎面前道:“幫我跟這輛車合個影。”
    鐘暮黎聽到這話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調侃道:“與其跟這輛車合影,不如跟它的車主合影豈不是更有意義?”
    曲星辰當真考慮起鐘暮黎的這一提議,過路人都只能拍一下這輛車的外觀,但她可是有機會和車主合影。
    仔細思量後,曲星辰覺得鐘暮黎的話言之有理,于是走到車标前蹲下,将相機調成自拍模式,對着鏡頭找好最佳角度。
    緊接着,她朝站在一邊的鐘暮黎招了招手,指着車标的另一邊道:“你蹲在另一邊。”
    這一次曲星辰清楚地看到,鐘暮黎一臉無奈地翻了白眼。
    鐘暮黎走到曲星辰面前将她從地上拉起:“你的腳踝受了傷,別長時間蹲在地上。”
    随後鐘暮黎肩背吉他包,空着的一只手拉着曲星辰胳膊,另一只手還拖着行李箱,放緩腳步向公寓樓走去。
    來到私人電梯前,曲星辰在此親眼目睹了傳說,需要通過最高級別的虹膜掃描才能進入電梯的操作。
    進入公寓內部,曲星辰仿佛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般,對裏面的各種設施充滿探索欲。
    這也難怪曲星辰的好奇心如此旺盛,畢竟網絡上對One Hyde Park的介紹可謂是神乎其神。
    除了像方才進電梯需要虹膜識別掃描外,這裏每套公寓的窗戶都選用了防彈玻璃。
    此外,在室內還配備了頂級的安保服務,安保人員均由英國退役的陸空特種軍組成。
    同時,每個房間更是擁有臨時的避難所,以及毒氣的空氣淨化系統。
    如此設施齊全又安保嚴密的公寓,不讓人産生好奇心才不正常吧。
    曲星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落地窗前,她趴在窗戶上宛如科學家做實驗般,細致入微地研究着窗戶的材質。
    鐘暮黎端着蘋果汁走到客廳時,看到的正是曲星辰在對着玻璃敲擊,還不時将耳朵貼在玻璃上傾聽的畫面。
    鐘暮黎踱步至曲星辰身旁奇怪地問道:“你在做什麽?”
    曲星辰一臉專注,仿佛正在進行一項重大的研究。
    她一邊輕輕敲打窗玻璃,一邊詢問着鐘暮黎道:“我聽說這裏安裝的都是防彈玻璃,你知道這個落地窗的厚度是多少嗎?”
    “還有公寓的大門,據說厚度足以抵禦C4炸彈,真是如此嗎?”曲星辰滿臉興奮,目光熱切地望向鐘暮黎。
    她說着又伸手拉住鐘暮黎的衣袖道:“你快點跟我說說,我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這裏的設計是這樣的嗎?”鐘暮黎的反應就像是首次聽到這些說法一樣。
    “我不太清楚,沒具體去了解過。”鐘暮黎無奈地向曲星辰搖了下頭,來到她旁邊把蘋果汁塞到她手裏。
    見曲星辰情緒低落下去,鐘暮黎将她帶到沙發坐下:“這是我買下來後,第一次來這裏。”
    “诶?這種豪宅你居然買下來讓它放置積灰?”曲星辰對于鐘暮黎的這種行為,感到難以理解。
    鐘暮黎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曲星辰道:“我平時都住在普羅旺斯,英國這邊确實不經常過來。”
    曲星辰想起薛憶瞳給過的鐘暮黎位于法國的住址,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好像是個巴黎的地址。
    不過,按照鐘暮黎的富有程度,他在全世界任何地方擁有豪宅,曲星辰都不會再感到意外。
    想到豪宅,曲星辰立刻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鐘暮黎面前。
    曲星辰手握銀行卡嗫嚅着說道:“這張卡裏是之前你給章峥堯的封口費,我幫你拿回來了。”
    鐘暮黎伸出手握住銀行卡的另一端,但是下一秒他又将卡推回給曲星辰。
    他的聲音聽起來帶有些許無奈:“辰辰,我們之間一定要如此泾渭分明嗎?”
    曲星辰感覺到那只被推回的手,卻仍舊執拗地說道:“不然呢?這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個零頭,但對于我來說這是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她希望鐘暮黎能夠明白,這筆錢留在她的手中并不會令她心安理得。
    鐘暮黎的态度同樣堅定,他緊握着曲星辰的手不松道:“即使如今不再是戀人關系,你單純當作是朋友的一份心意。”
    曲星辰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作為朋友的心意,這個數目也實在過于龐大。”
    “如果這筆錢是梁瑾沉給你的,你會拒絕嗎?”鐘暮黎目光如炬,緊緊地盯着曲星辰,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內心。
    曲星辰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疑惑不解道:“這跟梁瑾沉有什麽關系嗎?”
    鐘暮黎沒有回答,卻只是又一次重複了同樣的問題:“如果今天是梁瑾沉給你這筆錢,你會收下嗎?”
    盡管曲星辰依然不理解,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對此做出回答:“不會,誰給這麽多金額我都不會收。”
    說着,她趁鐘暮黎有些許動搖之際,迅速将銀行卡放到茶幾上:“不許再偷偷給我,否則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鐘暮黎沒再繼續堅持,她帶着曲星辰來到一間卧室前說道:“之後你就住這個房間,我住斜對面那間,有什麽事你敲門找我。”
    見鐘暮黎轉身離開,曲星辰感到一陣局促襲來,立刻叫住他:“你跟我同居,如果你的未婚妻知道了,不會找我麻煩吧?”
    鐘暮黎聞言停住腳步,回眸帶着意味不明地神情望着曲星辰道:“沒有未婚妻。”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走進斜對面的卧室,徒留曲星辰一人靠在門框思考着他的回答。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把U盤還有賀卡一起放在了吉他包裏,只能祈禱自己住在這裏的期間,鐘暮黎別打開看裏面的內容。
    好在這次上天是站在她這一邊,除了她每次前去劇場和演出結束,鐘暮黎都會開着布加迪威龍高調接送外,其餘時間都相安無事。
    鐘暮黎在這一個月的時間,也同樣全身心地投身于工作中。
    曲星辰不了解他除了作曲家之外的身份,但從頻繁開視頻會議的情況判斷,他的所處職位應該不低。
    曲星辰其實挺想勸他,工作上的事務如果相對繁重,可以不用留在倫敦陪自己。
    但又轉念一想,她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人家留在這裏也許是有其他原因。
    兩人在這一個月期間相處就如同老友,在曲星辰沒有演出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附近游玩放松。
    偶爾宅在家裏的時候,鐘暮黎還是會像從前一樣親自做料理投喂曲星辰。
    人在心情愉悅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流逝過于飛快。
    當最後一場的幕布落下,這标志着一個月的演出順利圓滿結束。
    曲星辰突然感到有些不舍,她突然想到了《少女歌劇》裏的大場奈奈。
    這個角色為了守護自己喜歡的那個舞臺,而選擇讓時間不斷倒流,以此實現舞臺的循環往複。
    然而,正因為每一次全新的舞臺都充滿着未知性,才會讓觀衆對其抱有期待之情。
    曲星辰選擇和團裏其他國人演員一起回國,她将自己回國的日期告訴鐘暮黎,并囑咐他不要去機場為她送機。
    在坐上出租車前,曲星辰對鐘暮黎說道:“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感覺我們的關系得到了緩和。
    “等6月份Glastonbury的音樂節結束,我抽幾天去法國找你玩幾天吧,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曲星辰最後朝鐘暮黎微笑着揮手道別。
    鐘暮黎凝望着出租車遠去的方向,直至那閃爍的尾燈消失在視野中,他仍伫立原地久久未曾離去。
    良久過後,鐘暮黎垂眸低聲自語道:“辰辰,我究竟如何做才能和你永遠在一起?”
    剎那間,他憶起曲星辰送與他的那把電吉他。
    鐘暮黎如疾風般回到公寓,他渴望用她贈予的吉他彈奏一首寫給她的新歌。
    這首新歌的靈感,源自于方才目送曲星辰離去時,他內心湧起的無盡失落。
    當他打開吉他的琴包,映入眼簾的除了吉他本身外還有一個塑封袋,裏面裝着一張賀卡和一個U盤。
    鐘暮黎先是打開賀卡,上面寫着:希望能和你一直創作演奏音樂,成為命運共同體,至少還有音符可以将我們緊系在一起。
    以及右下角非常具有曲星辰個人特色的親筆簽名,鐘暮黎看到這上面的內容不禁莞爾。
    随即他又将U盤插進電腦打開文件夾,發現裏面是一個被命名為“邂逅命運”的視頻。
    曲星辰這邊回到國內後,便開始着手挑選起要在Glastonbury音樂節表演的曲目。
    正當五人選定曲目開始準備排練之際,曲星辰收到了鐘暮黎發來的一封郵件。
    她正打算點開附件查看時,鐘暮黎的對話提示在手機屏幕的頂端彈出。
    鐘暮黎:【我作了一首新歌,你們在Glastonbury的音樂節上演奏。】
    曲星辰将此事告知另外四人,她用電腦打開附件裏的歌曲,同時點開了附函的Word文檔,那裏面是歌詞。
    看到歌名的瞬間曲星辰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在歌詞的最上方,赫然寫着四個大字——《邂逅命運》。
    雖已過去一年有餘,但這四個字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直插曲星辰的心髒。
    她如何能夠忘記,這正是自己給錄制的那段視頻所起的名稱。
    鐘暮黎已經看過那段視頻了嗎?
    這一問題如同一團烏雲,在曲星辰的心頭盤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曲星辰通過歌詞判斷出,這應該是一首情歌。
    然而,她從歌詞和旋律中都感受到了哀傷之情,這似乎是一首訴說着某人愛而不得,渴望尋求答案的歌曲。
    曲星辰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這首歌可能和自己有着莫大的關系,但她不願去深究其中深意。
    除了薛憶瞳之外的三人對這首新歌都滿腹狐疑,紛紛揣測着鐘暮黎為何突然創作一首情歌。
    薛憶瞳對此看破不說破,她作為程茗禦的未婚妻,程茗禦又和鐘暮黎交情頗深,她多少也從程茗禦處了解到些情況。
    六月的Glastonbury Music Festival如期而至,曲星辰曾經以游客的身份到訪過這座靈性小鎮。
    Glastonbury位于Bristol旁邊,曲星辰作為Type-Moon旗下一大著作《Fate》系列的忠實粉,必然也來過這裏的Glastonbury Abby打卡。
    在這座修道院裏,保存着所謂的亞瑟王墳墓,這塊墓碑吸引了衆多《Fate》的粉絲前往。
    當時的曲星辰在游覽完修道院後,還攀爬了上萬級臺階去到一處山頂。
    在那裏看到了傳說中通往Avalon的大門,唯有無罪之人方可進入的永恒理想鄉。
    “我也好想去到那個理想鄉。”曲星辰望着遠處山頂的方向低聲呢喃道。
    直到有人拍了下曲星辰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
    “走了,我們趕緊去化妝吧。”薛憶瞳說着拉起曲星辰的手,往Estrella Bouquets的休息室走去。
    Glastonbury音樂節不愧獲有全球規模最大的音樂節之一名號,僅是在後臺就能感受到萬人觀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盡管Estrella Bouquets作為一支新興樂隊在海外尚未聲名遠洋,但臺下觀衆的熱情卻并未因此而有絲毫減退。
    果然音樂不分國界,只要是能夠打動人心的作品,即使聽不懂歌詞或僅是一曲純音樂,也同樣擁有感動他人的效力。
    音樂節活動結束後,五人在曲星辰的引領下,充分領略了阿瓦隆島這座充滿靈性的小鎮之美。
    此後曲星辰和薛憶瞳又帶着其他三人,一同游歷了Bristol和Bath Spa這兩座城市。
    在Bath Spa游玩時,她們一起體驗了之前說過的Thermae Bath Spa,實現了約定好的Bath Spa溫泉團建之旅。
    值得一提的是,樂隊的五位成員全部都是不折不扣的《哈利波特》迷。
    正因如此曲星辰提議前往愛丁堡,大家一同入住J.K. Rowling完結小說的酒店。
    這家位于Edinburgh王子街的The Balmoral Hotel之所以門庭若市,曲星辰認為這其中有一大原因,或許和J.K. Rowling有關。
    在酒店第五層的552號房間,J.K. Rowling完成了《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的創作,并且在房間的雕塑背後留下塗鴉,以此紀念她17年《哈利波特》小說的創作生涯。
    曲星辰曾有幸被前臺安排入住過同層房間,當時前臺在辦理入住時問了句令她摸不着頭腦的話。
    這句話她至今記憶猶新:“How did you get here”
    曲星辰當時對這句奇怪的問話感到困惑,于是非常誠實地回答,她是搭乘汽車前來。
    前臺卻在聽到回答後,笑着回了她一句沒事。
    事後回想,這個問題也許蘊含着更深層次的含義在其中。
    回到當下,曲星辰想起自己已在這家酒店住過兩次,卻從未體驗過他們酒店的Lounge,于是決定獨自去喝一杯。
    也正是在這裏曲星辰偶遇了Alex,這一面讓她近日的歡愉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曲星辰在吧臺點完飲品坐下等待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道男聲:“Yvoni?”
    她循聲望去發現竟然是Alex,于是起身高興地向Alex打招呼。
    Alex也滿臉笑容,和她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待曲星辰的飲品做好,兩人在角落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曲星辰得知Alex是和人約在這裏談事情,剛結束就在吧臺碰到了曲星辰。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後,Alex突然話鋒一轉将話題切入到他們倆之間的合作上。
    曲星辰之前和Alex簽訂了一份合約,內容是她為Alex公司的産品做10年代言人。
    Alex用手指敲擊着桌面若有所思道:“Yvoni,我本來是想過兩天發郵件告訴你,但既然在這裏碰到我就直說吧。”
    曲星辰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Alex笑了笑接着說道:“Vincent替你支付了全部的違約金,也就是說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已經解除。”
    曲星辰剛想喝雞尾酒的動作頓住,一臉不解地問道:“這是我和你之間的公事,他有什麽資格介入?”
    Alex擡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後說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他說你是一個向往追求自由的人,你想做的事應該是發自內心而非被逼無奈之舉。”
    曲星辰輕咬了下嘴唇不語,Alex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跟Vincent之間,具體有着何種愛恨情仇。”
    “但就我親眼所見到的,是一個因你的出現而性格重新變得陽光,開始對未來抱有期待的他。”Alex的這番話,無疑是對曲星辰的高度誇贊。
    Alex輕拂了下額頭嘆氣道:“自從和你分手後,他又變回了從前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仿佛開朗的一面只是對你的專屬。”
    “要我說,Vincent對你可算是一往情深。”Alex邊說邊搖頭,表示着自己的不認同。
    “他不僅不惜毀掉婚約,還一如既往時刻關注你的各種動向。”Alex說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笑了一陣後忽然止住笑容,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你們樂隊這次能夠參加Glastonbury Music Festival,也是他不辭辛勞找主辦方争取來的機會。”
    曲星辰是有想過她們之所以能參加Glastonbury的音樂節,這其中興許有鐘暮黎的牽線搭橋。
    然而,這對于現下曲星辰的狀态來說也是于事無補。
    Alex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晴天霹靂,讓曲星辰驚愕不已:“聽你這樣說,感覺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他。”
    “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我跟他并不合适。”曲星辰心中對鐘暮黎的感情,就如同電腦中的病毒軟件,一旦觸及她便會瞬間死機。
    Alex身體靠在椅背深處,側頭問道:“你覺得不合适的原因是和家庭背景有關嗎?”
    曲星辰擡眸,撞進Alex帶有探究意味的目光中,她不敢與其對視:“這只是原因之一,特別是當我發現他可以随意購買One Hyde Park和Mayfair的住宅,以及擁有兩輛布加迪威龍的時候。”
    曲星辰試圖向Alex解釋道:“他所擁有的巨額財富讓我恐懼,我一直信奉‘談戀愛可以無所謂,但結婚必須門當戶對’這一信條。”
    Alex緊随其後地問道:“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是不婚主義者吧?”
    曲星辰點了點頭回答道:“但我感覺,鐘暮黎對我的感情并不止步于戀人之間。”
    言下之意,她認為鐘暮黎不只想和她保持戀人關系,而是更進一步。
    最令她膽怯的是,她從鐘暮黎身上察覺到了這種信號,這使得她在情侶的關系中變得更加自卑。
    “我不想一直單方面向他人索取,我也想以同等的代價回饋給對方。”曲星辰将自己的真實想法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可是,鐘暮黎對我的付出早已超出了我的負荷界限,在那段感情中我這邊天秤的砝碼一直輕如鴻毛。”此時的曲星辰,不斷将自己的心裏話如吐苦水般傾訴于Alex。
    當她再一次看向Alex時,發現對方依然保持着剛才的動作。
    曲星辰自覺話說的太多,連忙向他道歉道:“抱歉,我只顧着自己不停地傾訴,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Alex搖了搖頭表示無妨:“你知道Vincent為什麽會有如此雄厚的財力嗎?”
    “此外,我其實是他的一位遠房親戚,并不只是商業合作夥伴。”Alex欣賞着曲星辰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曲星辰驚愕地望着Alex:“你們是親戚?那為什麽他在介紹你的時候不這樣說?”
    Alex聽聞,神情變得有些肅穆,沉思數秒後笑着聳了聳肩說道:“按照你剛才的說法來看,也許他是不想讓你更加自卑吧。”
    就曲星辰對Alex的了解,他出身于一個貴族家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Old Money。
    『如果說鐘暮黎和他是親戚,那......』曲星辰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鐘暮黎也是貴族嗎?”曲星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禁顫抖起來。
    Alex對此沒有做出回應,曲星辰繼續問道:“他上次跟我說平時住在普羅旺斯,可是我朋友給到我的是一個巴黎的地址,這其中有何緣由嗎?”
    “巴黎那處是他自己的公寓,普羅旺斯是他們家的祖宅。”Alex從西裝的內襯中掏出鋼筆,又問服務員拿來一張便簽紙。
    他在便簽上寫下一串地址,邊寫邊對曲星辰說:“如果你想了解更詳細的事情,自己去找他問清楚吧。”
    “你們是應該早點把話說開,別再繼續互相折磨下去。”說完,他向曲星辰辭別離去。
    曲星辰凝視着擺放在桌子中央那張便簽紙,那仿佛不是一個地址而是一串神秘的密碼,思緒深陷其中。
    許久,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的波瀾,然後伸手輕輕握住便簽紙,宛如握住一顆珍貴的明珠。
    接着,曲星辰毫不猶豫地拿起手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好似想用這濃烈的酒精淹沒令她不敢面對的真實。
    曲星辰在心中思索着『如果不再害怕讓你看到那個毫無掩飾、傷痕累累的自己,是否我們之間會萌生出一種可能。』
    一種關于被愛的可能,那是她曾幾何時熱烈憧憬過,如同繁星般璀璨美好的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