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另一邊, 江雲別正坐在書桌前，面前的光腦還閃爍着一條來自十分鐘前的消息。
【檢測到陌生人遠進入公寓。人臉捕捉當中……】
【照片已發送。】
照片當中是宋洛爾那張溫和微笑的臉。
江雲別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表情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只有略微起伏的胸膛能夠讓人看出他此刻的心态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平靜。
坐在江雲別對面的西裝革履的精英男顯然誤會了江雲別情緒起伏的原因。
“江少将，關于為什麽啓用危險性較高的S001, 你有什麽話要說？”
然而江雲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甚至在他開口的時候，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然而這卻也被對方當成了他露出的破綻。
“江少将,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 你的母親和這位S001號很親近，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你對她始終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江雲別終于給了他一點注意力, 他睜開狹長的雙眼, 黑色的眼珠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他好像有些不太理解，“什麽叫做……不切實際的幻想？”
男人笑了聲,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比如，你錯誤地認為她的人生和三觀還可以拯救。”
江雲別看着他，又問，“我為什麽要拯救她？”
他雙腿交疊, 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閑适地仿佛自己只是在參加一場會議——如果地點不是在問詢室的話。
江雲別的語速有些慢, 一字一句都咬得很清晰, 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她是一個有自我獨立思維和判斷力的女Alpha, 她也沒有陷入什麽深淵，為什麽需要我去拯救呢？”
男人愣了下，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江雲別耍了，“那你為什麽一定要選擇她來做你的副官！”
男人站起來拍着桌子，“資料顯示你的允許罪犯戴罪立功的提案通過之後的第二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帶走了S001！我完全可以認為你是有預謀的想要把人帶走。”
“你為什麽一定要選擇S001？！”
“為什麽……”江雲別垂下眼眸，似乎陷入到了某種回憶當中。
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聯邦法庭的庭長之一曲從南，同樣也是多年以來江雲別的死對頭。
曲從南坐回到椅子上，“是啊，為什麽呢？你最好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一次，曲從南以江雲別和陸水間之間的聯系入手，上交了懷疑江雲別對聯邦中央別有用心的報告，其實他不是真的寄希望于能夠通過這件事情把江雲別拉下馬，但至少可以讓他刺激一下江雲別，那麽也不錯。
曲從南喝了口剛剛泡好的咖啡，從容，優雅，“江雲別，我勸你好好想想，S001的級別和其他犯人不一樣，雖然中央給了你調人的權限，但也并不代表你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曲從南巴拉巴拉地說了很多，江雲別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對于江雲別來說，曲從南就是一條狗，看到骨頭就會狂吠的狗，他不覺得威脅，只覺得吵鬧。
光腦又傳來一則消息。
【陌生人逗留時長已超過30分鐘。】
【是否開啓公寓監控？】
曲從南注意到了江雲別的視線，他咬了咬牙。
該死的，他的報告上交之後被打了回來，曲從南再三保證江雲別絕對有問題。
陸水間那是什麽人？那是曾經刺殺聯邦高層的人！江雲別把這個一個人撈出去，誰知道他是想要做些什麽！他這樣的行為，恰恰可以說明他根本不像別人所看到的那樣忠誠于聯邦。
他和陸水間之間一定有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交易。
但是曲從南的上司也沒有同意替他再上交報告，而是告訴他拿到證據再說話，口供也是證據，只要他能拿到。
所以曲從南這才以協助的名義把江雲別叫到了法院。
在他打算沒收江雲別的通信裝置的時候卻遭到了對方有理有據的拒絕。
到底不是真的程序正規的詢問，如果江雲別死磕，曲從南也不能真的做什麽。
曲從南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嘴上卻嘲諷，“江少将，該不會是在讨論如何規避罪名吧，如果這樣，我還是覺得不如早點回頭。”
江雲別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以緩解情緒波動所帶來的頭痛。
“曲庭長，”江雲別擡起眼眸，黑黝黝的眼睛壓迫感十足，深處似乎蘊含着什麽即将爆發的風暴一般，“你的妻子出過軌嗎？”
曲從南愣了下，随即大罵，“你他媽神經病啊，你妻子才出軌！”
什麽亂七八糟的，他還以為馬上能從江雲別這裏問出什麽來，結果江雲別突然開始發瘋。
“問問而已，”江雲別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奇怪的問題，“那你會怎麽對待你妻子出軌的第三方呢？”
“操，”曲從南把咖啡杯子都扔了，“老子說了，我妻子沒他媽出軌！”
江雲別看了他一眼，目光探究，好像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生氣，就像被戳中了一般。
光腦亮了下，【檢測到陌生人已離開公寓。】
【陸水間：哪裏都想你。宋洛爾來過，他好像有大病。】
江雲別把光腦倒扣在桌面上，波濤洶湧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與此相比，對面快要暴走的曲從南就顯得格外突出。
江雲別平靜地敘述，“我為什麽會選擇陸水間做我的副官，不是因為她和我母親之間的關系，恰恰相反，因為她們之間曾有過聯系，所以陸水間一度不願意和我相處。”
曲從南像看個病人似地看江雲別，“那你上趕着找她幹什麽？”
江雲別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了下，“因為我覺得，她是唯一一個讓我意識到我在陷入某件事情的alpha。”
曲從南有點不好的預感，“什麽事情？”
“愛情，”江雲別轉動指間的戒指，說，“我對她只有私欲；而我對聯邦，只有公義。在不産生矛盾的情況下，我覺得……我可以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欲。”
“曲庭長，你這個結了婚的人，應該可以理解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