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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阿冷?”
    夏冷的放空被一聲輕喚打破, “嗯?怎麽了?”
    “吃飯了。”明渝展露笑顏,“今天是不是很累?”
    下班回來以後,夏冷就坐在沙發發呆,看起來迷茫又無助, 她大概猜到是因為什麽, 今天11華海的事情在電視播報了一整天。
    夏冷罕見地流露出一種茫然的失落感:“不累, 只是有點空蕩蕩的。”
    籌謀了這麽多年的事情成功不說興高采烈, 她至少應該開心的。
    但是夏冷并沒有, 複仇已經占據了為她的生活太久, 事情了結, 也一并帶走了她大半的生活重心, 心裏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追風筝的人失去了風筝,也失去了方向。
    “這樣啊。”明渝認真
    “阿冷不如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自從你去公司工作就沒好好休息過了。”明渝心疼地摸着夏冷眼下的青黑,
    之前當醫生的時候,夏冷至少還有上下班時間。但去了公司,多的是要操心的事情, 經常在家也是在熬夜工作。
    想到這, 明渝輕聲埋怨,手下動作愈發輕柔:“明明自己還是醫生, 卻不遵醫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好啊, 明醫生。”夏冷捉住明渝的指尖,臉頰蹭了蹭, 看起來十分乖巧:“明醫生想給我開什麽醫囑呢,我都會照做的。”
    這話明明正經極了,放在夏冷身上卻顯得不正經。明渝臉上浮現着紅,手動了一下,沒有成功抽回,被夏冷握得緊緊的。
    在淡淡溫馨的氣氛中夏冷不經意開口:“你不想問問今天的事情嗎?”
    夏冷不提,明渝也權當不知道,她喜歡夏冷,就會給她全部的信任,無謂外人鋪天蓋地的說法,她只相信從夏冷嘴裏說出的話。
    明渝回望過去,眼神裏的溫柔好似能包容一切,“那阿冷和我說一說。”
    這給了夏冷極大的舒适感,這種家人厮殺的大戲,八卦從不吝啬使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揣測,即使遮罩了許多社交軟體,夏冷還是從個別漏網之魚上看到對自己的糟糕評價。
    但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她已經确定了 。
    或許是覺得在餐桌上說這些太正式,夏冷起身拿了瓶紅酒,舉起酒杯問明渝:“要不邊喝邊聊?”
    明渝點頭,兩人坐在露臺邊,殷紅的酒液透過水晶杯閃爍着光澤。
    “讓我想想從哪說起。”夏冷一手握着酒杯,一手輕敲着節奏,随意道:“就從那塊晶片說起吧。”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塊晶片是整局最大的一塊誘餌。
    沒有人能拒絕雪中送來的炭,夏長嚴也不例外。“英雄”遲暮,匹配不上野心的能力,讓夏長嚴這樣曾經輝煌過一個時代的人怎麽甘心交出手中的權力?
    所以明知道這個項目風險很大,他還是默許了手下種種動作。
    “肖成漾大學主修金融,但是她不感興趣,後來輔修電子資訊工程,和我一起開了公司。”
    “晶片回報高,競争小,唯一的缺點是前期投入大,我們不能露面,我們和一家公司簽訂了協議,我們出技術,剩下的他們搞定。”
    “靠着這筆生意我和肖成漾賺到了公司的啓動資金,暗暗發展。”
    夏冷說這些的時候輕描淡寫,雲淡風輕,但明渝知道這些絕非易事,阿冷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才走到今天。明渝不由得更靠近了一些,貼住夏冷溫熱的身體。
    夏冷在明渝的肩膀處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忽而嘴角勾出一抹明豔的笑意,眼底水光潋灩。“有一天,肖成漾突然跑來告訴我,華海在美國被卷入一場晶片的專利官司。”
    “我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我回國了。”
    “華海的技術已經落伍了,即使是拼命砸錢也跟着不上了,只能買。而我手裏握着市面上先進的技術。”
    也許是酒力上頭,夏冷的表情較之以往更加豐富外露,說到這的時候,臉上也帶了點得意,眼睛亮亮直直地看向明渝。
    明渝讀懂,親在夏冷的額角,真誠誇贊:“阿冷好棒。”
    活像是一只被順毛的貓,夏冷的兩邊嘴角高高翹起,喝光杯裏的酒繼續說:“爺爺給我在公司留下了幾個能用的人,我讓她們逼着公司轉型,我要夏長嚴求着我把技術賣給他。”
    他們竟也就聽話地按着她的計畫走,夏冷嗤笑,嘲笑夏長嚴老了,沒了年輕時候的遠見卓識,變得和那些肥腸滿肚的垃圾一樣只盯着眼前的利益。
    這麽想着夏冷的手摸上紅酒瓶,想再來一杯,結果被輕輕按住,擡頭,臉上挂着酒醉的酡紅,眸光水潤。
    和着心事,一向酒量好的夏冷兩杯紅酒就把自己喝醉了。
    明渝捧着夏冷不滿的臉龐,柔聲道:“再喝就要醉了。”
    “醉了不好嗎?”夏冷粲然一笑,反客為主,額頭抵在明渝耳鬓,委屈地呢喃着:“醉了你就嫌棄我了嗎?”言語間透出罕見的孩子氣。
    都已經這樣了明渝哪能還不知她是真醉了,但是自己的愛人怎樣都是要寵着的。
    露臺上的風忽起,明渝攏住夏冷的衣領,“我怎麽會嫌棄你呢?”明明愛都來不及。
    “那你親我一口。”夏冷拽住明渝,理所當然地要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現在她只想明渝抱抱她,親親她,然後想被她抱在懷裏睡一覺。
    那樣,明天醒來之後,她應該不會不開心了吧?夏冷歪着頭認真地想着。
    臉頰上被輕輕落下一個吻,像是蝴蝶飛過,短暫地歇了腳。
    夏冷摸摸被親的地方,很不滿足,反手壓住明渝:“才不是這樣親的,我教你,要這樣。”
    她想要愛,想要很多很多的愛,想要毫無保留的偏愛,想要獨一無二的偏愛,想要炙熱滾燙的愛,夏冷想要明渝明明白白的愛。
    傾身過去,夏冷雙手迫切地捧住明渝臉頰,舌尖掃過口腔每一個角落,想要通過這些動作感受些什麽,透過明渝的反應得到些什麽。
    夏冷的懷抱在收緊,她像是終於抓到自己獵物的大貓,像是要将人靈魂吸出的妖精,讓明渝面紅耳赤,幾乎喘不過氣來。
    幸好明渝很配合,她回抱的動作取悅了夏冷,潤物細無聲地撫平了她心裏那些無法消除的刻痕,消解了夏冷索取的欲望。
    有時候親吻沒法給的,一個簡單的擁抱就可以。
    明渝不是會把愛挂在嘴邊的人,她只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回應夏冷,這對夏冷來說剛剛好,不至於惶恐,不至於不滿足。
    不,或許還是有不滿足的。
    舌尖輕輕掃過上牙膛,是一種缺水的乾澀,夏冷舌尖打個轉,手指撚着明渝口紅化了的唇瓣,想再來一次。
    但剛流露出那種意思,被臉頰紅潤的明渝擡手抵住,這人總是不滿足,冷靜的人總是在這樣的事情上放縱,都不知道讓她說什麽好了。
    “不許了,明天還要上班呢。”不用看明渝也知道自己的嘴唇肯定腫了,在縱容夏冷繼續下去,明天還上不上班了。
    見真的把人惹撓了,夏冷輕笑一聲,熟練地放下姿态,窩進明渝的懷裏,雙手圈着細腰,仰着頭在頸窩處明渝蹭了蹭。
    看起來溫順極了,好像夏冷才是被輕薄的那一個,明渝腦海裏突然冒出這種想法。
    “然後我們順勢做了一個局,肖成漾一直暗中發展,我在明面上麻痹夏長嚴。”
    夏冷擡起頭,夜已經很深了,除了昏暗的路燈沒有其他燈光,但還是看不見星星。
    “後來我一直在找機會光明正大地從醫院脫身,只是這個機會有點久,各項時機也不成熟,但我沒想到你和時機一起來了。”
    “就是夏總鬧事的那次嗎?”明渝回憶起夏冷離職前在醫院的事情,能促成她離開的好像也只有這一件事情了。
    “是啊,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他們,把你帶到我身邊。”夏冷執起明渝左手,輕輕吻在無名指上。
    負面情緒被安撫的夏冷,現在可以冷靜地說曾經那些事,緩緩敘述給曾經的自己一個交代。
    “開公司,讓夏長嚴把目光再次放在晶片這塊大蛋糕上,尤其是看見我風風光光掙了那麽多錢,那些流言蜚語讓他更不好受。”
    派系鬥争之所以不能避免,是因為沒有人能沒有私心。有私心就會想要從掌權者那得到些什麽,如果夏長嚴不能滿足他們,他們就會轉向其他人。
    而她夏冷,前任董事長的獨生女,老董事長指定的繼承人,是他們最師出有名的一面旗幟。
    她得到的關注越高,夏長嚴屁股下的位置就越不穩。
    “他慌了,再加上秦惜一直煽風點火,他們還是下手了。”秦惜倒是意外之喜,如果不是她計畫可能還得拖上一段時間才能完成。
    於是之後和葉青找公司抛出青龍5號,再到她們營造出經濟危機誘導夏長嚴秦惜接盤,以及最後的爆雷,一切都順利得過分。
    夏冷說了很久,直到天上的終於能看見微弱的星光,她一點點把她們的部署解釋給明渝聽。
    最後平靜地總結:“這個計畫有個很大的漏洞,如果秦惜和夏長嚴不貪心,一直不進套,也許我們真的會元氣大傷。”
    即使做戲,長瑞之前流出去的客戶,支付的巨額流動資金都是實打實的,夏冷壓上了大部分的籌碼,只為了引夏長嚴入場。
    “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貪心,咎由自取。”明渝不懂什麽商業上的事,只知道好人好報,惡人天收,
    在她看來夏冷做的事情雖然激進,但是沒有傷害無辜人,受傷的那些都是自己貪心不足,根源是自己的膨脹的欲望,哪怨得着夏冷。
    夏冷略顯感慨:“是啊,是他們的錯。”
    一切好像就這麽塵埃落定,只等着夏長嚴回國來收拾着一片狼藉,夏冷還是想親眼看見夏長嚴知道一切的表情,於是胳膊一擡,發了一條資訊出去。
    “那我們休息。”夏冷心底的郁悶一掃而空,酒帶來的興奮感正上頭,讓她想做些什麽。
    於是在明渝的驚呼聲中将她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傾身壓住,一起度過一個活色生香的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