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佬被迫种田后真香了 > 第149章 失控
    第149章 失控
    臨近年關,店裏要忙的事情比較多,按照慣例,年底清算店員的月錢,在這之前要把給他們的年禮都采購回來。
    廉長林以前軍務不忙,能走得開身,這些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阜豐那邊開了新店,他已經帶人過去三天了。現在不用去軍營有更多閑暇,但總不能真把事情都丢給祝籬去辦。
    蔣遼這些天抽空在外面陸陸續續把年禮買上。
    祝籬從廉長林那拿了好處,廉長林出發阜豐之前又特地跟她提醒,她這段時間就一直跟着蔣遼到處跑。
    她跟廉長林說街上走幾步路就有女子看上蔣遼,上去跟他自報家門,這話其實沒有誇大。
    之前出來遇到的女子,看上人了攔着路就直接道:“我看上你了,你覺得我咋樣?對我也有意的話,咱安排家裏請媒人,把事情辦了。”
    今天去禮品店,想上前攔路的人相比之前那些要含蓄的多,想送個荷包還知道先找她探探口風。
    祝籬勸道:“大妹子你別想了,那是有主的,咱這邊好男兒多得是,重新找去。”
    知道沒戲了姑娘面露可惜,看她專門擋人的架勢,又不免上下打量她,突然問道:“可別說是你啊,我聽我大姨說,她要給你說媒回回都不成,你要是有人了得多對不住我大姨。”
    她大姨在布坊做事,受到不少幫助,在家裏頭經常聽她念叨祝籬,好好一個大姑娘咋就不聽勸呢。
    “去,說什麽呢,貶我幾句就算了不跟你計較,那位是廉将軍老家的人。”祝籬認識這姑娘,直接揮手打發,“把荷包收好,別見個人就想送,好歹多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人品咋樣。”
    城裏的人都認識廉長林,他成親後誓不納妾,瑞王給他府上送多少貌美的女子都不管用,他家裏人肯定都跟他差不多,都是一心一意的人,姑娘只能打住心思收好荷包。
    禮品店存貨不夠,蔣遼先下訂,到時候讓他們直接送貨去布坊。
    他從店鋪出來,又看到祝籬在前面打發人。
    北疆地域遼闊,這裏的人都豪爽,女子多是性格直率,遇到中意的人都不含蓄,當街就能直言直語袒露心意。
    蔣遼在街上看到過男子被女子搭話,也遇到過來找他的女子,祝籬之前看到都不會插手,事不關己樂的有熱鬧看。
    現在主動幫忙勸阻,蔣遼看得出來,廉長林肯定私下跟她說了什麽。
    祝籬在生意上是不肯吃虧的人,想來廉長林是許了她什麽好處。
    以前買年禮要去幾家才買的完,現在店員又多了一番,更得多跑幾家,看蔣遼出來了,祝籬牽馬走過去,又忍不住瞅了眼蔣遼的馬。
    廉長林的戰馬傲的很,他當時費了一番功夫才降住。
    平時別人摸不得碰不得,現在人去了阜豐,卻把戰馬留給蔣遼。
    年關時間趕集的人多,街上一天比一天熱鬧,要去的店就在前面街頭,兩人牽馬走過去。
    祝籬直來直往,每次看她都是風風火火的,完全想不到能和廉長林結成朋友。
    蔣遼有些好奇他們怎麽認識的,問起她。
    祝籬轉頭看他,表情有點意外又有點怪異,沒想到廉長林竟然從沒跟他提過。
    事情太多一下子不好說,她想了想,從頭說起。
    祝籬從小就沒有女子該有的樣子,家裏一度落魄又接二連三出事,她被扣上克親的罪名,最後更是被家裏賣給別人當妾。
    那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地主,害死了很多嫁過去的小妾,被她半路逃跑落面子,派了很多人抓她。
    祝籬一直不認命,更不願由着別人随意拿捏。
    幾經輾轉直到被那些人抓住,她頭次認命,還以為這輩子就完了,正想一死了之時被路過的廉長林救下。
    她當時沒有一點人樣,廉長林送她回府上讓人救治。
    看她不是一般女子,等她養好傷後廉長林給了她一筆銀錢,她可以自謀出路。
    當時府上住着一幫無家可歸的人,廉長林正要開布坊,祝籬本意是要離開,最後還是留下替他做事。
    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決定沒錯,不然不會有現在這樣自在的日子。
    布坊開業沒幾天,廉長林就問她要不要跟他合作,布坊放權讓她經營。
    廉長林救了她的命,沒有要求她回報什麽,更沒有看輕她是女子要讓她主事,祝籬本就有抱負,既然他相信自己,更是放開手腳最後把生意越做越大。
    說到這裏祝籬停頓了片刻,難能有些感慨,對蔣遼道:“我跟将軍認識到現在,這些年他一直都念着你,這個不用多說我想你肯定也清楚。”
    她最後說道:“蔣老板,你可別讓我看走眼。”
    以前過得太不順心,祝籬現在只想顧自己自在,廉長林這些年有多拼命,對蔣遼有多執着,她都看得到。
    對這個朋友,她衷心希望他能一直得償所願。
    祝籬簡單概括完,其中省略的辛酸,不言而喻。
    廉長林這些年處境艱險,朝廷賞賜的府邸和金銀不是容易就能得來的。
    經歷了什麽艱難險阻他都不會跟自己說,哪怕蔣遼主動問起,都只是寥寥幾句帶過。
    廉長林在某些方面,對他既執着又固執,蔣遼沉默了下,回道:“自然不會。”
    王府突然來人邀請,蔣遼最近時常被瑞王叫過去,祝籬習以為常,在街口跟他分開,走去下一家店采購年禮。
    北疆這邊飲食都嗜辣,商隊帶辣醬和辣椒過來,東西擺出來沒多久就被搶購一空。
    蕭留手下有多家食館和酒肆,都需要辣椒提味留客。
    他當時就命人取辣椒籽種植,每次都能成功出苗,不過種到地裏基本都是沒長到花期就死了,從來沒能成功養活到開花結果。
    他讓人多番研究,最後都無法改善,只得出可能北疆的氣候無法種植辣椒樹。
    厲行商隊每年趕往北疆兩次,每次帶的辣椒再多都供不應求,蕭留一直都沒放棄種植,後來邊關天災人禍不斷,他沒有餘力才只能暫時終止。
    現在北疆安定,地窖的問題按着蔣遼的方法都迎刃而解,蕭留終于想起被擱置的辣椒,就讓他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
    辣椒在北疆難以種成,可能因為地域差異,也有可能因為土壤或各方面的原因導致。蔣遼沒看到猜測也無益,就讓他跟着新一批菜蔬一起種植。
    蔣遼前幾次被叫過來都是因為地窖的蔬菜,去到王府後院,得知是辣椒苗出了問題。
    上次過來是半個月前,地裏的辣椒苗長勢喜人,現在一壟地的辣椒苗,死的只剩伶仃幾棵。
    “以前本王讓人種的辣椒,出苗後起碼能撐到花期,難道真是這邊不适合種植?”
    前段時間看辣椒苗長的比以前每次種的都好,蕭留還以為這次不會旁生枝節,沒想到還是高興太早。
    主要不是太寒和太旱,辣椒要養活并不難,蔣遼走過去,半蹲下查看壞死的辣椒苗。
    地窖燒出的溫度适宜。
    辣椒苗攔腰斬斷,葉子幹扁垂到地上。
    蔣遼伸手翻看土壤,盯着根莖看了一陣,他将辣椒苗拔出來,根部全被浸爛了。
    “你們每天澆幾次水。”蔣遼起身問負責菜園的管事。
    “您讓跟着這批菜一起種,菜什麽時候澆的,就都跟着一起澆。”他說完看到蔣遼的表情,突然發現他們似乎都理解錯他當時的意思了。
    蔣遼确實沒說過要跟着澆水。
    蕭留一直以來對辣椒苗都很上心,好不容易終于有點盼頭,這次又出問題,管事正焦急原因所在,竟然是自己差人壞了事。
    他沒把事做好,甘願求罰:“是卑職出了差漏,求王爺責罰。”
    辣椒到現在都沒種活,蕭留有心要責罰,院子的人都得罰個遍。
    管事一直都盡心料理菜園,他說道:“無妨,知道問題就行,現在都聽清楚了,以後都按着來別再出差錯。”
    “是,王爺。卑職以後都會按着蔣先生說的,仔細照料。”管事低頭回道,然後向蔣遼請示方法。
    前幾次過來,蔣遼看土壤都沒問題,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澆水。
    他說道:“以後只要土不是太幹,都不用澆水。”
    “種植前地裏已經放過一次漚肥,後面不用再放,以後新種的,漚肥不用放太多。”
    管事聽完一一記下。
    蕭留以前讓人種植辣椒,知道他很重視,下人不敢有絲毫馬虎,料理的太過仔細,沒多久就死了一批。
    他知道後讓人随意種養,想試試看會不會有點奇效,結果一段時間後死得更快。
    折騰這麽久了,辣椒能種成當然最好,實在種不成他也不強求了。
    如今北疆天寒地凍,大夥兒都能吃上新鮮的菜蔬,多虧了蔣遼提的方法。
    蕭留走出菜園,邊對他道:“蔣遼,你上次幫忙解決蝗災,如今又讓北疆百姓在冬天吃上新鮮蔬菜,這次本王無論如何都得嘉獎你才行。”
    “王爺,這些方法我都是從別處聽來的,實際也沒做什麽,嘉獎還是算了。”蔣遼回絕。
    方法确實都是他聽來的,他也不過是提了出來,按令去辦的都是別人。
    蕭留一定要給他賞賜,蔣遼接着又道:“王爺要是非要嘉獎的話,不如就付我這段時間的工錢,畢竟我也跑了那麽多趟。”
    “你提的這些法子,先是替北疆解了危機,後又給百姓帶來保障,不論這個,就說你替本王做事,要是只能領個簡單的工錢,傳出去了本王以後還如何招攬人才,如何讓人為我所用?”
    這個嘉獎蕭留必須要給。
    不過蔣遼不是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喜好,實在沒法投其所好。
    蕭留苦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按着以前的習慣行賞。
    “金銀珠寶貌似你也看不上,本王就賞你幾壇上等美酒,再賞一批佳人。”
    穿過樓閣走上游廊,蕭留接着說道:“你住在将軍府雖然也能有使喚的人,但總歸不是自己的人手,那些人賞給你以後,只會對你唯命是從,這樣你吩咐人辦事也能放心。”
    阜豐的事情提前處理完,廉長林返回峿城,得知蔣遼又被喊去王府,他直接轉道過去。
    他不想蔣遼總是過去王府,會提防蕭留也并不是他杞人憂天,剛進到王府就聽到他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王爺有所不知,蔣遼已經成家了,賞賜美酒倒是無妨,再賞賜佳人怕是不妥。”
    過于清冷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游廊前面傳來,蔣遼心下微怔,擡頭看去。
    廉長林走進游廊,身後王府的下人一路小跑跟上他。
    踩踏地板的腳步聲停在身前,蔣遼回過神。
    阜豐的店鋪新開業不久,要安排的事情比較多,最快都要四五天才能回來。
    今天難得天氣放晴,廉長林卻帶着一身風霜,也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沒好好休息。
    蔣遼正要從他臉上觀出端倪,廉長林對蕭留說完,轉頭看過來。
    眉眼壓霜,神色不愉。
    蔣遼看的好笑,屬實很冤枉。
    幾天不見,顧及在外面廉長林沒纏過來,界限分明站在前面就算了,竟然還對他氣上了。
    不是他不拒絕。
    這不是被某個趕來的人搶了話,根本來不及開口。
    “廉将軍,本王賞賜美酒佳人給你大哥,你着什麽急拒絕,本王又不是賞給你的。”
    蕭留給別人行賞歷來都是這些,倒不是他真有意要給蔣遼塞人。
    就是沒想到,廉長林把蔣遼看的這麽緊,竟然連他都防備上了。
    蕭留看的啧啧稱奇,緊接着又道:“當然了,你要是想,本王也可以賞賜你,畢竟你在沙場上立了大功。”
    “末将謝過王爺好意,朝廷已經行過賞,王爺不必破費。”
    廉長林回絕,又繼續道:“蔣遼住在我府上,吃穿用度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就更不勞王爺費心了。”
    “廉将軍這是看不上本王的賞賜?”
    廉長林神色漠然,确實看不上。
    蕭留也看出來了,及時轉口繼續道:“你看不看得上先不論,你大哥替本王排憂解難,本王肯定要賞賜他。”
    廉長林雙眸微動。
    四周靜悄,氣氛卻劍拔弩張。
    他早就不滿自己經常被叫來王府,現在蕭留要當着他的面賞人給自己,避免他再說出什麽不顧後果的話來,蔣遼适時開口。
    不過話沒說出來,又聽廉長林回道:“我得到的賞賜都是他的,王爺要行賞還能比得過宮裏的?末将建議王爺還是留在府上賞給更需要的人。”
    大庭廣衆之下,諷刺瑞王的賞賜拿不出手。
    蔣遼轉頭看他:“……”
    就不能讓我消停點?
    他堂堂王爺的賞賜,竟然當衆被嫌棄,蕭留都被激的一時無話。
    他剛才說賞的那些,跟朝廷給廉長林的賞賜确實比不了,不過廉長林這次實在沒規矩,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蕭留雖然不喜那些一套套的規矩,也跟廉長林說過不用跟他多禮,但他怎麽說也是個王爺。
    他決定治治廉長林,轉頭就對蔣遼道:“聽說你還沒娶妻,住在将軍府到底多有不便,本王再給你賞個宅院,那些美酒有地方放,佳人正好可以充盈後院。”
    廉長林臉色沉下,淡淡說道:“王爺何必讨人嫌,不顧別人意願非要讓人納妾,您自己這麽想納妾,直接和王妃說不就好。”
    蕭留聽的來氣,眼看都要喊出一句大膽。
    “草民先謝過王爺的美酒。”蔣遼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道,“不過我确實已經成家,也對家裏那位承諾過,不會再娶任何人,況且,除了他,我不會對別人有任何心思。”
    “王爺真有心要賞賜,能有美酒我就很知足了。”
    廉長林靜然望着他,聽着他輕淡卻有力的話,心下漸漸松動。
    蔣遼的話看似回的恭敬,卻讓蕭留左右難下。
    他要是非要賞人給蔣遼,就成給他們添堵,破壞人感情和睦。
    但要是就這麽算了,他瑞王的面子往哪擱?
    廉長林和蔣遼,兩人一個是戰場功将,一個造福北疆百姓,哪個他都動不得,也不能動。
    蕭留氣歸氣,最後只能自我安慰,他堂堂王爺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既然你無意,那就算了,免得傳出去說本王不近人情。”蕭留說道,“我看如今時辰正好,後廚也在準備晚飯了,你們都留下用飯,跟本王好好喝幾杯。”
    蕭留到底是個王爺,不能總駁他面子。
    不過蔣遼倒是無所謂,轉頭看廉長林,讓他自己選。
    上次已經回絕瑞王的邀請,這次不好再拒絕,廉長林是不想留下,看在蔣遼的面子上還是同意了。
    瑞王府上的美酒,口感極佳,說是上等美酒一點不誇張。
    看兩人嘗完都神色驚嘆,蕭留得意問道:“這酒,相當不錯吧?”
    蔣遼放下酒杯,笑道:“确實很不一般。”
    這樣精釀的口感,外面應該很難買到。
    蔣遼的酒杯喝空,身後的下人走上前替他滿上。
    廉長林望了他一眼,沒回答蕭留的問話,而是問起:“不知王爺剛才說要賞給蔣遼的美酒,是不是這種?”
    “不錯,正是這種。”蕭留笑道,“我跟你們說,這酒一般人可沒榮幸喝上。”
    兩人聽完心裏都有猜測,就聽蕭留繼續道:“這是宮裏的禦酒,一年才釀出一壇,怎麽,廉将軍後悔回絕本王的賞賜了?”
    不待廉長林答話,他又說道:“如今後悔也晚了,方才可是你說不要賞賜的,本王是有心想送你,實在不好硬逼你收下不是。”
    廉長林笑笑回道:“王爺還是自己留着吧,末将喝不慣好酒,剛才也嘗不出什麽不同,賞給我就浪費了。”
    蕭留是想找回點面子,又被噎的無話,都想讓人把廉長林的酒杯撤下。
    門外突然跑進來兩個小孩,眼睛轉了半圈看到蕭留,高興喊着話撲到他腿上。
    “爹爹!快陪我們出去玩,我要和哥哥去花園!”
    “哎呦,爹爹不是說了,有客人過來你們先不要進來玩。”蕭留連忙把酒杯放下,“等下酒把你們熏壞了,爹爹得多心疼。”
    看護小殿下的人這時才氣喘籲籲趕來:“王爺恕罪,小世子和小郡主跑太快了,奴才沒跟上。”
    蕭留伸手抱起兒子女兒,遣退下人,回頭逗起懷裏的人,把人惹的咯咯直笑。
    兩個小孩長得很像蕭留,三四歲的模樣,蔣遼正要喝酒,見狀停住手沒端起酒杯。
    廉長林目光收回,投到蔣遼臉上,觀了他片刻,神色微變,眼睫垂下有些沉默。
    蕭留的一雙兒女是龍鳳胎,現在他們其樂融融的場面,一般人看到都會心生羨意。
    念着府上兩個小祖宗,蕭留酒是顧不上喝了,讓人把小殿下送下去沒多久,早早收場要陪他們去後院。
    蕭留說完就要出門,突然被廉長林叫停,便不解回頭看他。
    “王爺貴人多忘事,看來是真忘了說好要賞的美酒。”
    蕭留這會兒确實是忘了要給蔣遼賞酒,他話已經說出口,只是一時忘了又不會反悔不給行賞。
    廉長林剛才說喝不慣好酒,現在為了蔣遼卻一刻都等不了開口跟他索要。
    蕭留念着一雙兒女,懶得跟他一般計較,命人去拿酒。
    王府的下人小心搬着幾壇酒放進馬車,跟在他們後面,廉長林回頭看蔣遼,神色平淡向他邀功。
    如果不是他提醒,禦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送到府上。
    這酒蔣遼确實挺喜歡喝。
    他笑道:“行了你,還沒完了。”
    兩人回到府上時已經入夜,老鐘還沒歇息,在等他們回府。
    廉長林下午差人回來,讓不用準備晚飯,知道他們在王府用餐少不了要喝酒,他讓人備了醒酒茶。
    老鐘上了年紀不能太過操勞,廉長林對他道:“鐘叔,你以後早點歇着,這些事吩咐下人去辦就行,不用一直盯着。”
    “老奴覺淺,忙習慣了閑不下來,”廉長林還要再說,他便笑道,“好,老奴記住了。”
    蔣遼和廉長林走去房間,老鐘讓人把解酒茶給他們送去,看着人把王府馬車上的酒搬下來,再送進庫房,他下去歇息前還是照例去巡視了一番府上。
    “你在王府沒喝盡興,讓下人拿酒過來,我陪你繼續喝。”回到房間,廉長林對蔣遼說道。
    若非必要,廉長林不會喝酒。
    他說喝不出酒的區別,倒不是說假,什麽酒對他來說都大同小異。
    今天的酒蔣遼喜歡喝,廉長林會陪他喝到盡興。
    廉長林并不喜歡喝酒,看他真要陪自己喝,蔣遼拿送來的解酒茶給他,自己也端起碗。
    “不喝了,不看看什麽時候了。”
    “你喜歡……”
    “喜歡又不是一直都想喝。”
    廉長林端着碗看他,蔣遼讓他快點把解酒茶喝了。
    廉長林并不想蔣遼喝太多酒,在王府他沒喝盡興,現在看他回來後确實不太想喝,就不再多說把碗裏解酒茶喝完。
    從王府出來,廉長林就有些過于安靜,蔣遼看了他片刻,問起:“你以前都是跟今天這樣,和瑞王說話?”
    夾諷帶刺,要是換個好面子點的,準得給他治幾回罪。
    說起王府,廉長林就不滿地蹙了下眉頭,話裏帶氣。
    “明知道你是我的人,當着我的面還要塞人給你,他要不是王爺……”
    廉長林眼神發冷,沒再往下說。
    “他要不是王爺,你在這邊行事不就少了很多方便。”蔣遼說道。
    北疆都是蕭留說了算,就沖他今天的态度,蕭留真要計較,即使他軍功再高,恐怕老将軍出面也保不了他。
    “蔣遼,”廉長林目光平靜對他道,“是北銳軍做出功績,才有瑞王垂青。”
    蔣遼一愣。
    廉長林和瑞王的關系并不差,才能那樣相處。
    他沒往這方面細想過。
    也是,哪可能存在什麽順風順水,北銳軍能有如今的威名,都是憑借自身硬拼出來的。
    不知想到了什麽,廉長林說完又沉默下來,模樣有些許不安,在蔣遼詢問前又轉開了話題。
    他在阜豐忙了幾天又不停趕路回來,下人備好了熱水,蔣遼趕他去洗浴。
    等最後蔣遼清洗完走回裏間,廉長林閉目靠坐在床上。
    以往每次走過來,只要廉長林在房間裏,不管做什麽,蔣遼人還在外間他就能發現。
    現在蔣遼走到桌邊站停,廉長林睜開雙眼,定眼看了片刻前面才轉頭看他。
    “蔣遼,過來。”廉長林對他道。
    “說吧,到底怎麽了。”蔣遼站在床邊看他。
    廉長林默聲拉他坐到床榻,剛動了動嘴,蔣遼又警告道:“從王府回來就老是心不在焉,別想糊弄我說沒事。”
    他坐在前面盯着自己,廉長林瞞不過他,垂下眼簾悶聲說道:“瑞王的兒子和女兒,确實很受人喜愛。”
    蔣遼神色一頓,終于知道他在不安什麽,心裏不免來氣,覺得他實在是閑的沒事找罪受。
    “你沒事想那麽遠幹什麽。”
    廉長林低垂着頭:“哪天你要是想……”
    “沒有那天。”蔣遼打斷他,“你一個就夠我應付的,我連找別人的閑心都沒有,更何況別的。”
    廉長林擡頭看他,即使對蔣遼堅信不疑,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會感到不安。
    只要想到蔣遼要是跟別人擁有孩子,他心裏就嫉妒難受的發瘋。
    有些話蔣遼從來不說,是他知道廉長林都懂。
    現在他看着廉長林,不經思考就坦言對他道:“聽好了,我就跟你說這次,我有你一個就夠了,我要求高的很,別人我看不上。”
    凝視而來的目光認真篤深,廉長林內心的不安輕易就被撫平,他眼睫垂下,情不自禁上前吻他。
    氣息淩亂,比以前每一次都要炙熱持久。
    不知過了多久,廉長林往後退開,臉埋到蔣遼脖頸,深摯固執,一遍遍念起他的名字。
    蔣遼喘了喘氣,偏過臉:“別這樣叫我,明天不想起來了?”
    廉長林眼神微頓,往後退開,凝神望着他,片刻後伸手拿出放在枕頭下的東西。
    這是那天難得有空陪蔣遼走去街上,廉長林從藥鋪買的,買回來後就一直放在枕頭下面。
    蔣遼是念着他這些天都沒怎麽歇息,現在不假思索伸手過去,東西剛拿到手,就被廉長林推倒按到床榻上。
    發絲散落,呼吸被擒。
    氣息糾纏分不清彼此,直到指掌在脊背輾轉往下,蔣遼察覺到不對,反手抓住。
    廉長林氣息粗重,眼底情欲滿載,目光自上而下牢牢鎖在他臉上,聲音隐忍壓抑。
    “蔣遼,給我。”
    蔣遼看的晃了晃神,不過頃刻功夫手裏的東西便被易主,他已經不再有翻身之地。
    唇齒碾過肌膚。
    熾烈滾燙。
    –
    熱水注入浴桶,屏風外小厮放輕腳步出去帶上房門。
    騰升的熱氣的房間散開,蔣遼側臉枕着枕頭,裸身趴在床上,平複過激的心跳。
    露出的腰背勁拔緊致,冷白的指腹從上面擦過,帶走些許挂着的津津汗跡。
    自從過來北疆,每次和廉長林淺嘗辄止,蔣遼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他摁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
    那些教給他掣敵的招數,不僅被他學以致用,還變本加厲皆數用到自己身上。
    等呼吸平複的差不多時,蔣遼動了動身,沒有馬上起來。
    廉長林坐在旁邊背靠着床頭,身上只披了件外衣,袒露着胸膛和腰腹,上面呈露着好幾道新鮮劃痕。
    浴桶剛才被挪到房間,蔣遼繼續躺了一陣,身上并沒感到多少不适,他坐起身,下床走過去。
    目光從他後背滑落到被磕傷的腰部,再到修長有力的雙腿,廉長林眸色發深,走下床替他拿換洗的衣物。
    浴桶寬大,蔣遼雙手搭在邊上,仰頭靠坐在裏面,澡泡的很舒服。
    正好奇浴桶是不是廉長林特地讓人打造的,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繞過屏風,掀開紗簾走進來。
    廉長林放下衣物走進浴桶,抱着他轉身,蔣遼靠到他身前,任他替自己清洗。
    沒過多久,蔣遼睜開雙眼,知道今晚是別想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