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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舒時燃回來的時候直接叫了代駕。
    晚上喝的酒不多, 她一路上腦子卻混混沌沌的,一會兒想到秦盛言問她過得好不好,一會兒想到季析問她跟秦盛言聊了什麽, 心口像是壓了什麽東西。
    在地庫裏,她看到季析常用的車位上,那輛庫裏南剛剛熄火。
    代駕從車裏下來,然後是季析。
    季析也看到了她。
    兩人一起走向電梯廳。
    Luke在南城的那幾天, 他們基本是天天見面,但上周六之後就沒見過。
    住樓上樓下也是可以幾天碰不到的。
    “晚上加班了?”季析的語氣漫不經心。
    開闊的電梯廳很靜,燈光照出他身上的幾分清寂。
    舒時燃:“跟許萦和鄭聽妍吃飯去了。”
    “你呢?”她擡頭。
    季析也在看她, 兩人的視線對上。
    “沈家老大的飯局。”
    電梯門打開,兩人各自收回視線,走進去。
    在門要合上的時候, 又上來個男人。
    雖然空間足夠寬闊,季析還是往舒時燃身邊站了站。
    他的手臂蹭到了她的肩膀。
    電梯上行的速度很快。
    後上來的男人在發消息, 手機的提示音不斷響起。
    舒時燃本想說秦盛言的事情, 但是還有個人在,不太合适。
    很快,那個男人出了電梯。
    電梯再次上行,裏面只剩下舒時燃和季析兩人。
    距離舒時燃家還有8層。
    少了手機的提示音,電梯裏變得很靜谧。
    舒時燃能聽到自己不怎麽平緩的呼吸聲。
    在這樣的氛圍下,她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而電梯在不斷上行, 每上一層像走過一秒倒計時。
    倒計時将停止在她所住的樓層。
    “你喝酒了?”季析的聲音打破靜谧。
    舒時燃點點頭, “跟她們喝了一點。”
    8下倒計時很快,她剛回答完就到了。
    電梯停了下來。
    季析:“晚安。”
    舒時燃張了張嘴。
    電梯門打開。
    見她沒動, 季析問:“怎麽了?”
    開着的電梯門像更緊迫的倒計時,無聲地催着舒時燃出去, 催得人焦慮。
    “晚安。”
    舒時燃有些機械地走出電梯。
    熟悉的入戶廳在眼前,身後的電梯門在緩緩合上。
    舒時燃的心緊了一下,倏地轉身。
    餘光注意到她的舉動,季析擡眼。
    基本是下意識的動作,那麽不經意。
    舒時燃:“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
    電梯門合上,已經到了上面一層。
    而原本該在樓上才下的季析此刻正在舒時燃家的入戶廳。
    舒時燃在轉身說完那句話後陡然冷靜了幾分,覺得自己是在那一點酒意作祟下有些沖動。
    從想到高中時候的季析可能也誤會她和秦盛言有什麽之後,她就不太清醒。
    其實或許是她想多了,季析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然而人已經被她叫出來了,她現在騎虎難下。
    舒時燃不說話,季析也不催,就這麽看着她。
    越是安靜的氣氛越焦灼,讓人心緒難寧。
    舒時燃不太受得了,于是開口問:“你這幾天好像心情不怎麽好?”
    季析掀了掀眼皮,“原來我老婆能看出來我心情不好。”
    舒時燃:“……”
    季析勾了勾唇,問:“想跟我說什麽?”
    舒時燃頓了兩秒,說:“今天秦盛言去我們事務所了。”
    季析嘴角淺淡的弧度消散,“他挺閑。”
    舒時燃:“……是工作上的事。我們跟他帶過來的人一起開了個會。因為是Della擅長的項目,後面會是Della負責。”
    “我——”
    舒時燃垂下眼睛,視野裏是白色的襯衫。
    “我跟他這些年沒什麽聯系,所以現在有點陌生。高中的時候我跟他也只是普通的朋友。”
    她越說心跳越快,講到最後一個字喉嚨都幹澀了。
    舒時燃說完也沒有擡眼,目光落在一個半透明的紐扣上。
    她沒有立刻聽到回應。
    短暫的靜默讓她難以忍受。她開始後悔。
    這時候,頭頂的聲音響起:“舒時燃,你突然告訴我這些是怕我介意?”
    舒時燃被問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裏跟着退縮。
    她雖然脾氣好,但也一直是矜驕自持的。
    她不太接受自己自作多情,尤其是在季析面前、在這件事上。
    “就是把情況告訴你一聲,畢竟我們是夫妻關系。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上去吧。”
    說完,她轉身走向門口。
    剛走兩步,手腕驀地一緊,她整個人被拽了回去。
    被拽得突然又強勢,舒時燃踉跄了好幾下才站穩。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近,清冽的氣息漫過來。
    “我是介意。”
    舒時燃的睫毛顫了顫,心跳漏了一拍。
    季析:“所以那天晚上你們背着聚會的同學單獨說了什麽?”
    “……”
    舒時燃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什麽。
    “我是出來接你的,正好遇到的他。”
    舒時燃:“他問我現在過得好不好。”
    季析:“他也這麽關心別人麽。我去問問那些同學有沒有被他這麽關心。 ”
    “……你去問好了。”
    被他這麽陰陽怪氣地一問,舒時燃終于擡眼。
    季析正眉目低垂地看着她,身上的清冷少了幾分。
    兩人離得很近,舒時燃只要再擡點頭、再湊過去一點,就能呼吸相聞。
    季析:“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他黑沉的眼睛裏映着她的樣子,隐約帶着一絲期待。
    舒時燃的心跳得很快,目光閃躲了一下,“我說……挺好的。”
    季析笑了一聲。
    舒時燃的呼吸倏地頓了頓。
    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更近了,她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看到凸起的喉結動了動。
    呼吸一下一下地交融。
    她的手腕還被他握着,陣陣熱意傳來。
    “舒時燃。”
    舒時燃應了一聲,聲音很輕,只在喉嚨裏。
    季析喊完她的名字,又沒繼續說什麽。
    好像只是為了叫她一聲,沒什麽意味,又好像意味着很多,比如試探、詢問。
    周圍的空氣因為這聲“舒時燃”變得稀薄。
    舒時燃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似乎從來沒在入戶廳停留過那麽久,更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敏感地注意着四周一切的變化。
    燈光、陰影、牆壁的顏色、電梯細微的聲響。
    這氛圍比酒精更讓人不清醒。
    舒時燃的後背緊繃,身體僵直,但同時又有屬于她的一部分在沉淪。
    熟悉的氣息近到前所未有。在這樣的清冽裏,舒時燃隐約嗅到一絲香氣。
    是香水的味道,很淡。
    在他的衣服上。
    他晚上去了沈家老大組的局。
    沈家的老大是南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組的局從來就少不了女人。
    想到這裏,舒時燃心裏一悶,別開了臉。
    溫熱的呼吸劃過她的側臉,停在頸畔。
    空氣驟然凝住,落針可聞。
    熱潮退去,風寒雪冷的,讓人透不過氣。
    舒時燃掙開被握住的手腕,語氣冷硬:“你晚上碰過別的女人了。我這人有潔癖。”
    季析頓了頓,突然笑了一聲,偏過臉來看她。
    舒時燃繃着臉。
    有什麽可笑的。
    “沒有。”
    季析語氣溫和。
    舒時燃驚訝地看了看他,沒有那麽相信。
    季析嘆息說:“從來沒有。”
    舒時燃:“什麽——”
    沒反應過來的舒時燃的下巴被擡起,眼前一暗。
    他不再讓她躲。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舒時燃的心提了起來。
    短暫地停頓後,變成一下下地啄着、輕碾她的下唇。
    輕微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氣,唇上的動作變得更輕柔。
    慢慢就只剩下熱度和濕意。
    舒時燃的心跟着唇上的觸碰一上一下,思緒被攫取,腦子變得混沌,很快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入戶廳暖色的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
    兩道影子斜斜地落在地面。影子的腳下是分離的,腦袋疊在一起。
    唇上的癢意逐漸蔓延到後腰,舒時燃不受控制地攥緊他的襯衫,抓出褶皺。
    親了一會兒,季析稍稍退開了些,呼吸還落在她的唇上。
    親吻一直停留在嘴唇,舒時燃的唇被親得泛紅。
    在停下來後,她慢了好幾秒才睜開眼。
    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季析的臉近在咫尺。
    “舒時燃。”
    他叫了她一聲,低啞的聲音裏帶着笑意。
    “你能不能張張嘴?”
    舒時燃慢半拍才聽明白他在說什麽,羞惱地瞪他。
    她此時紅着臉,頂着紅得過分的唇,眼神還迷離着,一點氣勢都沒有。
    季析的手還捏着她的下下巴,指腹摩挲了下,又喊她一聲:“舒時燃。”
    “……”
    其實等他探過來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會張開嘴,但舒時燃不好意思說。
    “公主。”
    “……”
    在他的注視下,舒時燃的态度松動了一些,上下唇之間緩緩露出一點縫隙。
    她覺得這樣張開嘴等着他親過來說不出的色//情,渾身都要燒起來了。
    季析輕聲笑了笑,在她下巴的手擡起,把她臉頰邊的一縷頭發勾到耳後,然後按上她的後腦,低下頭。
    在他親下來的時候,舒時燃下意識地閉上了唇。
    然後,她又被他抵開。
    舌尖掃過上颚,癢到顫栗。
    這次不再那麽輕柔。
    按着她後腦的手的手指曲起,骨節分明,暗含着力量。
    黑色的長發被他揉得蓬起,藏不住似的從指縫裏露出來,就像她口中偶爾溢出的聲音。
    入戶廳裏只有接吻的聲音。
    地上的影子在動。
    此外,因為下面有人按了電梯,還有部電梯的數字在不斷變小,下到地庫,又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