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小径斜阳 > 正文 毫无踪迹
    我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在夜色中回到工厂后,我鬼使神差地朝兰姐那栋楼走去。一开始我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她已经不在了,我究竟要去找谁。
    然而一路上越往那边走我的心就越加的坚定,那个房间有我熟悉的一切,那里的花,那里的被褥,那用被子遮盖住一个角的**,别人或许会害怕,但我想尽快看到它们。
    或许一切是个谎言,谁知道呢。我想起刚才在梁叔家看到普法栏目,每天八点都会播的一个节目,梁叔一边看一边说人心复杂,“这个社会骗术太多了。”
    至少让我带两盆花走。
    我走到那里的时候远远地巡视了一番,没有人巡逻,保安室也没有人在,更没有那些人所讲的被拉上了警戒线。对,又不是发生了凶杀案,没必要拉什么警戒线。
    但我从一楼走廊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脏还是快速跳了起来,仿佛自己将要去犯罪一般,四周黑乎乎的,像是有一千双眼睛藏在黑夜里盯着我。
    我走到兰姐的宿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她的窗户缝隙中找到了那一把钥匙。
    当钥匙把门扭开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有些呼吸不了,停顿了一两秒,我才走进去,马上把门带上了。
    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我来这里从未遇见过的大风,带着寒冬天气特有的寒意。阳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远处而来的风,我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去确定什么。
    没有了,阳台一切都没有了,空空如也,短短的几天时间所有的话都被收走了。我感到一阵心痛,打开了厕所的门向内张望,希望它们只是被挪了一个位置,依旧是空空如也。连之前的粉红色的桶还有毛巾也不见了。
    我跑回房间,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一下那张床,所有东西也都不见了。被褥、睡衣、蚊帐、枕头,一切东西都消失了,仿佛兰姐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我发了疯地似的拿着手机照着地面还有床底,床底铺着一层灰尘,我伸手抓住了一根黑色的东西,那是一根铝丝。
    是的,兰姐存在过的,还有她那些花,都是鲜活地存在过的!我趴在只有木板的床上,低头抽噎了起来。
    我坐在那床板上发了会儿呆,看着对面床的梯子,想着兰姐吃麻辣烫的时候把脚搭在上面的样子,想着想着,精神陷入了恍惚中。
    ……
    当我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时候,我正倚在一条河源的栏杆上看着没有颜色的溪水缓缓地流着。这条河位于工厂的最末端,在操场的后边,杂草遍地,一栋建筑都没有,平时没有人过来这边。
    我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阿丹朝我走来的时候,我能看到她脸上挂着微笑,我不想坏了她此时的好情绪,于是也咧开嘴笑了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她走到我面前便收起了笑容,随即抱住了我。
    “不是叫你别来了,你还来。”
    “你这么大晚上的干嘛一个人在这里。”
    “刚才说了,知道了自杀的人是兰姐,平复一下心情。”
    “她是你附近的工友吗。”
    “对,跟你说过了,在我对面。”
    “是谁跟你说那个人是她的。”
    “是梁叔,我今晚去他家吃饭了,回来后心里不舒服,就过来了。”
    “你以后有不开心的及时跟我说好吗。”
    “好。”
    她松开了抱住我的手,“还说好,刚才要不是我问你在哪里你可能都不会跟我说。
    ”
    “没事,我也只是想待会儿,马上就回去了……天太冷,要不是你要过来我刚才就走了。”
    “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的。”
    “没,我把她当姐姐,流水线的很多麻烦是她替我摆平的。”
    我马上抱住了阿丹,把听到的兰姐和她男朋友的故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快地全盘托出。
    我在害怕什么呢,说完我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整个人像脱力一样靠在阿丹身上。
    “我以前是长发来的,我前男友跟我分手后,我才留了短发。”
    我正为这句话感到惊讶,就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啜泣声。“我前男友也是个混蛋,分手的时候跟我说分开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我原本难受的心像是又被扎了一根刺进去,只好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那段时间好难过,整个人都快要抑郁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走了出来。”
    “没事的,都过去了,那人有眼无珠。”
    “你以后不能这么对我,即使你觉得我不好看,你千万别说出来。”
    “我不会的,你很好看,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真的吗。”
    “真的。”
    我的确觉得阿丹挺好看,然而后边的话就像是表演一般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此时我们两人在河水边相拥,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远处可以看到零星的灯光。
    忽然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我看着那没有颜色的河水静静流淌着,远处篮球起起落落,像是一部默片,我和阿丹的呼吸声一起消失不见了。
    整个世界静谧了,陷入了真空中,我觉得有些更加难受起来。此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叹气声,我愣了愣,随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打破了这个世界的静谧。
    “你记得,要常过来给它们浇水。”
    我瞪大了眼睛,伴随着一阵冷冽的空气透过鼻腔冲撞进了我的肺部,整个世界的声音又重新灌入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