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雄汉长安 > 雄汉长安 朝阳初风 第十一回:屡战捷汉军成骄兵不纳阻汉皇出晋阳
    话说当下柴武说道:“韩王信反。”刘邦听了,惊讶之余吼道:“枉我对他如此信任!”柴武道:“陛下,如若臣未猜错,想必代王已弃代国而回。”刘邦道:“你猜的不错,正是如此。”柴武道:“想必冒顿亦会弃了代国,前来与韩王信联兵攻取太原。”刘邦不禁感慨道:“这韩王信虽与淮阴侯同名,但他却并无淮阴侯之能、德、才啊!”
    此时,又有人前来报说:“陛下,臣此次探得冒顿单于弃代国而奔向太原。”刘邦急忙道:“柴将军,你且领一万兵收复代地!”柴武忙跪下道:“臣领命!”遂领了一万兵,冲向代国。刘邦见他远远走了,才回到马车里坐下,看了看一旁的籍孺,冷冷地道:“韩王韩信虽与淮阴侯同名讳,却无淮阴侯之德、能、智、义,专死不勇,专生不任,寇攻马邑,君王力不足以坚守乎?安危丰亡之地,此二者朕所以责于君王。”籍孺忙道:“奴亦以为如此。”刘邦又下令道:“改道,奔向太原!”
    汉军也不含糊,朝着太原快速奔去。却不想就因为此次不听从刘敬意见,而造成了后人诟病许久的白登山之围,有诗为证:
    百战英豪遭忌死,男儿有勇怕居功。
    惟有娄敬敢出言,奈何刘邦不准从。
    匈奴诱之于白登,中计方悔早已迟。
    高皇七日困平城,卅万精兵自认熊。
    汉军来到铜鞮,早有人来报与刘邦:“禀陛下,前方不远处见到一支军队。”刘邦谈谈问道:“何军队?”那人又道:“身披汉军战袍,手握汉军武器,却挂着匈奴旗。”刘邦怒了,便下令道:“想必那是逆贼韩王信军队,速速击之!”当下樊哙便领步兵前往,来到那军前,定睛一看首将,果是韩王信,便怒道:“你这奸贼,恶贼!汉皇待你如何?楚汉相争你军功不及淮阴侯,谋功不及留侯,治军不及丞相,你何德何能身居高位?陛下与你韩王,你竟叛汉降胡!你是非不清,良莠不辨。枉读圣贤之书,玷污忠义二字!汉皇艰难百战,定天下,成帝业,传之万世!你何故降胡?”韩王信听罢,大叫道:“樊哙,你这个天杀的黑鬼!谁能出战,砍下此贼头颅?”左边副将王喜上前道:“末将愿往!”韩王信准之,王喜便骑马挥刀朝樊哙杀去,樊哙亦不含糊,举起长枪上前厮杀,不到三十个回合,樊哙便将那王喜砍下马来。樊哙砍了王喜,又看向韩王信,叫道:“杀!”后面步军一齐挥刀舞枪上前,韩王信见此状,急忙回头道:“退军!”当下四五个人护着韩王信,血光之中而逃。
    樊哙正要追赶韩王信逃军,却听得背后一声:“毋追。”刘邦早已骑马过来,谓樊哙道:“别追了。”又拉弓上箭,朝着韩王信就是一射!
    只见那箭不偏不倚,射中了韩王信盔甲上的红樱。樊哙见了,便问刘邦道:“为何不射死他?”刘邦道:“你毋须问了,我自有主张。天色已晚,今夜就驻扎于晋阳吧。”汉军前行不久,便赶往去晋阳城。
    由于汉军没料到韩王信会造反,准备不足。故而一时之间,太原沦陷。大半个山西被韩王信的叛军和匈奴军控制。山西是关中的“东大门”,山西丢了,整个关中都别想安宁。故而此次刘邦御驾亲征。
    韩王信此次铜鞮大败而归,还折了偏将王喜,谋下王黄出计道:“可联络冒顿,向其借兵。主公已是他的人,想必他也无法拒绝。”韩王信大喜,便连夜赶往驻扎在大同的冒顿大营借兵。冒顿听得韩王信前往,急忙出营问候,韩王信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将此次铜鞮之战一五一十地说了,冒顿道:“我已知晓,你且入营好生歇息。”便将韩王信打发下去,正要叫左、右贤王前来,却听得营外又一阵马蹄声,以为是汉军人马,大惊道:“汉军前来,迎敌!”又出营一看,果是一支军队,夜里却看得不真切。营外的数百个弓箭手也拉弓上箭,朝着那军队正要射时,却听得那军中一人叫道:“毋要开战,自己人。”冒顿看向弓箭手道:“先不要射。”又问道:“你们是谁?先停下!让你们头领前来。”那军已止步,军队内有两个人披着战袍过来,朝冒顿行礼,一人道:“拜见单于,我是韩信部将,白土人曼丘臣,另外一个亦是韩信部将,唤作王黄。”冒顿一边打量这两个人,一边笑道:“请问,你们是淮阴侯韩信的部将还是投降于我的韩信部将?”曼丘臣笑道:“若是淮阴侯的部将,此次前来岂不害了淮阴侯吗?若此次是贸然进攻,陛下会治淮阴侯罪。若此次是联络匈奴,陛下还会治淮阴侯罪。我等是大人帐下韩信的部将。”冒顿又道:“却才韩信刚刚回来借兵,也没听他说还有后军前来啊。”王黄道:“大人有所不知,此次韩信不晓得我等前来。”冒顿道:“这就怪了,韩信不晓得你们会来?你们还是他的部将?”王黄笑道:“大人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此次大汉的刘邦亲自带兵在铜鞮击败韩信军队,并将部将王喜斩杀。军队被打散了,韩信只得自己领兵前来投靠单于大人,而我等人途中见得赵王的后代赵利,便也就拥立其为赵王,赵王如今在那军中车上!我等又收集起韩王信被击败逃散的军队,特来此间投靠。”冒顿道:“韩信就在里面,速速请他出来!也就知道你们是不是他部将了。”当下便有几个匈奴兵请得韩王信前来,冒顿谓韩王信道:“你且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你的部将?”韩王信近前定睛一看,忙报于冒顿道:“单于,这两人果真是我部将!一个唤作王黄,一个唤作曼丘臣。”冒顿便不再忧虑,笑道:“二位入军营来,我军营虽大,却已住满了人,容不得这许多真龙。你们的军队就先在外边扎营吧!”王黄、曼丘臣二人犹豫一番,才说道:“遵命。”便回头对军队说道:“你们今夜就在外边扎营,还有,不可让赵王出营受凉!”车内的赵王利听得王黄、曼丘臣所言,急得探出脑袋要言语,王黄忙道:“赵王无趣了,速速遣个人去侍奉,即便不侍奉,陪他说说话也好!”便随冒顿入了匈奴军营。而赵王利也吐不出怨言了,军队驻扎在外边山上,赵王利在夜里也出不去,真谓苦哉。
    次日晨,曼丘臣、王黄和韩王信及匈奴冒顿单于商议一齐攻打刘邦汉军。
    匈奴派遣左贤王、右贤王带领一万多骑兵和王黄等人驻扎在广武以南地区,到达晋阳,便撞见了刘邦的军队,韩王信急忙赶至前军,一挥手,军队便停了下来。刘邦在中军看不真切,便问身边樊哙道:“那是何人军队?”樊哙道:“这军队好生混乱,立着匈奴旗帜,立着‘韩'字旗帜,立着‘赵'字旗帜。臣猜想,是伪韩王信、伪赵王利、匈奴胡人联合的军队。”刘邦道:“同朕赶往前军。”便与樊哙骑马来到前军,看了看对面的韩王信,大笑道:“逆贼,认得大汉旗帜否?”韩王信看了一眼汉军旗帜,便冷冷道:“认得,不知可否借本王玩玩?刘邦道:“逆贼!天子旗帜亦敢戏乎?告诉你,这旗帜只有大汉子民碰得!我大汉朝是天子与老百姓共天下,非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更不与你这反贼同立于人间!”一边的匈奴右贤王趁刘邦与韩王信说话之际,拉弓上箭,“嗖”的一声,朝刘邦射去。说时迟,那时快。樊哙见状,便急忙将盾牌一挡,那箭便射到盾牌上边,惊人的却是,将那盾牌穿破了一个洞。刘邦止住了声,心里寻思若不是樊哙出盾及时,自己是不是也要被穿出个洞来。樊哙拔出那箭来,猛得瞪了眼右贤王。又贤王笑道:“我这军队,不是周朝那些礼仪之军!”刘邦将手一指对面说道:“开战!”汉军再不含糊,齐刷刷冲了上去,匈奴、韩、赵三军也急忙冲上去厮杀。汉军将他们打得大败,乘胜追到离石,又把他们打败。
    匈奴军散乱之时,右贤王便来到韩王信身边,说道:“韩公,今日两折!我观此刻我等不宜久留,你我速速逃出去!”二人便一阵厮杀,杀出一条血路,盔甲上也都沾满了献血,他们也再不敢多杀,急忙朝着楼烦西将地区奔去,在逃时又见到了左贤王、王黄。王黄谓韩王信大哭道:“呜呼!却才曼丘臣战死!”韩王信一阵心酸,问道:“那赵王利呢?他现在如何?”王黄对道:“却才匈奴军被汉军打败之时,便在乱军中自刎了!”韩王信眼睛红了起来,冷冷问道:“尸体何在?”王黄不愿再说,只在原地低头不动。左贤王便道:“却才我见得赵王自刎,正要去拿尸首时,一...马军踏了过去,尸首已烂!”韩王信流下眼泪来,又问左贤王道:“踏死赵王的,是汉军还是匈奴军?”左贤王道:“那是乱军之中,两方马军自然都有!”韩王信怔了一下,又有一残兵来报:“报,汉军在不远处杀来。”
    刘邦的汉军赶来,此时一前军汉兵来报:“禀告皇上,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将地区聚集军队。”刘邦还未说话,樊哙便道:“季哥让我再去杀他一阵!”刘邦皱起眉头来,似怒非怒地说道:“樊哙,不可莽撞行事,我欲使战车部队和骑兵围而击之,你们以为如何?”当下无人反对,刘邦便出战车部队、骑兵部队上去,将匈奴军团团围住,将领周勃大喝一声,汉军便杀了上去,又将匈奴打了个大败。
    匈奴常败退逃跑,汉军亦不歇息,整天整夜乘胜追击败兵,追至晋阳,刘邦入城驻扎之后,方让大家歇息。
    刘邦带着樊哙、周勃来到一简陋屋子里,又有众探子来报说:“臣等探得,冒顿单于驻扎在代谷,士兵皆是老弱病残,可击。”刘邦大喜,便传下令去:“明日赶往平城,将前些日子那个刘敬押在广武,而骑兵首领周勃攻打东南的楼烦三座城池后,再与主力会合。”周勃便告退了,刘邦又看了看樊哙,说道:“守着!今夜除了你我可以进出此屋,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任何人进入!”樊哙道:“早知陛下如此说,臣却才已吩咐下去,外边的都是臣的死士...也是陛下的死士!”刘邦听了,便要躺下就寝。而此时,屋外有声传来:“舞阳侯,舞阳侯。”樊哙便向刘邦拱手道:“陛下,臣出去一会儿。”便出屋一看,正是一个老兵,樊哙便不紧不慢地问道:“何事?”那老兵道:“转告皇上,刘敬求见。”樊哙怔了一下,便入里屋去,拱手道:“陛下...有人求见。”刘邦在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你不必说,朕已晓得此人是谁,娄敬。”樊哙道:“果是此人。”刘邦道:“你且猜猜,娄敬因何事前来?”樊哙忙道:“臣实在愚钝,不知。”刘邦把声音提高道:“猜猜!”樊哙打了个冷战,说道:“想必是恳求陛下原谅前日的胡言乱语。”刘邦冷冷道:“心口不一!罢了,叫他进来!”樊哙退下,不多时便带上刘敬前来,刘邦躺在床上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事而来?”刘敬跪了下来,拱手道:“臣今日是舍了命前来。臣听闻皇上欲乘胜追击,赶往平城?”刘邦道:“下雪了,数年不遇之大雪,无浪漫,只有恐怖;亦无豪迈,只有苍茫。汉军上下,有十之二三的将士手指冻掉了!终于拿下晋阳了,此时不应该乘胜追击,早日回长安吗?”刘敬道:“陛下!你此举不但不能早日回长安,可能你还会遭大难!”刘邦冷笑一声,说道:“理由何在?”刘敬道:“陛下,冒顿此人,乃毒士也,此人可以迅速统一,可见不凡之处。如此不凡之人,又如何那么容易被打败?陛下频频派出使者接触匈奴军,不要说冒顿,即便是昔日的魏王豹亦会有所警惕,大战前夕,这注定是一场侦察同反侦察的博弈!臣...臣斗胆料想,冒顿是为了迷惑陛下,把匈奴所有肥牛马及壮士藏匿起来,不教陛下的侦察兵谈得,因此侦察兵只看到满山的瘦弱牛马和老弱的匈奴人,回来皆说匈奴是老弱残兵,可以击之。”刘邦冷笑一声,大喝道:“退下!”樊哙急忙对刘敬说道:“先生,退下吧。”刘敬一把扯开他,说道:“陛下,万万不可乘胜追击,此时最好留在晋阳!”刘邦闭上眼睛,道:“朕昔日在你面前,都自称‘我',可你要再谏,朕也会杀了你的!退下!”樊哙不由分说,拉起刘敬便要走,刘邦大喝一声:“让他自己走!”樊哙只得止步,刘敬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拱手道:“臣...臣刘...不,臣娄敬告退!”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才转身出去。许久之后,刘邦问樊哙道:“刘敬刚才,是说‘臣娄敬告退'吗?”樊哙怔了一下,才说道:“是...是。”刘邦长叹一声,便睡了。
    次日子时,刘邦便整军出发,刘邦亲自率兵作为先锋队,由夏侯婴开车,和陈平一起,第一批先开出晋阳城。大汉三十二万大军于后紧跟。刘邦行了一会儿,便感风寒,陈平便道:“皇上,要不先回晋阳,不要冒然出兵。皇上这手也被严寒冻得哆嗦了。”刘邦大笑一声,便命军队止步,下得车去,回头看了看大汉军,便说道:“将士们,感寒否?我只听实话!”众人答道:“寒。”刘邦道:“我亦感寒,可是若没有这寒冬,便不能杀死那些毒虫,若没有杀死那些毒虫,来年便是恶年!就让我们伴随着这寒冬,告诉北方匈奴,我大汉不可犯!不犯则已,犯之必亡!”众兵也不感到严寒了,齐声叫道:“大汉威武,皇上威武!”刘邦笑道:“不,我不威武!若没有你们,何来我?我平日里在你们面前也无须遵照这世俗礼法,只自称‘我'!将士们前进!”说罢便要回车,陈平见状,急忙扶得刘邦回到车上,刘邦道:“陈公上车来。”陈平说了声:“遵命。”便上车来陪同刘邦。而汉军也继续前进。刘邦坐在车上不禁感叹,陈平见了,便笑问道:“皇上因何事而感?”刘邦慢悠悠地道:“所感三事。朕寻思起初中定陶称帝,还没听过冒顿此名,不想才过几载,此人便统一北方,祸乱我大汉来了,此为其一;想起汉初建国之时,朕大封异姓王,而去年臧荼在最不该反之时反了,朕寻思许久,方发现,此人与匈奴有交集!至于朕讨伐他时,匈奴不出兵来援,朕以为有三个原因,一,冒顿杀父篡位,匈奴内部不稳定。二,冒顿赠马、妻、物与他国,匈奴不善出兵。三,他国向冒顿索要土地,祖宗之土岂能予人?冒顿虽杀父篡位,这点道理应该懂得,因此冒顿举国与他开战,正巧又逢上朕征讨匈奴,他便无出兵援臧荼的时机。而先如今韩王信又反了,也是因为匈奴,莫非在我大汉不如在外族匈奴吗?此为其二;朕封他们王,信任他们,竟反,此为其三。”陈平叹道:“陛下毋忧伤害了身子。”又探头在窗外看了看,笑谓刘邦道:“军队已经行至句注山了。”
    而就在此时,夏侯婴的声音在车外传来:“陛下,有人求见。”刘邦心里已猜到了此人,却还是问:“是何人求见?”车外的夏侯婴便说出这个名字来,有分教:白登一误千古恨,汉皇逢难险身亡。却说夏侯婴道出的这个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