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真舞乱刀谭 > 真舞乱刀谭 第零卷 风和家族的男子
    “Weakness”,这是他最喜欢的词,无论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都是一样的感觉。
    在他眼里,“Weakness”可以代指任何事物,但多用来指代某些行为或者是某些人。
    但很显然,这是不适用于所有事物的。
    它的意思是:软弱无力。
    ......
    “华夏啊......空极氏族最后血脉的所在地。”男人坐在私人飞机上望着慢慢靠近自己的机场嘴里喃喃自语。
    淡淡的大气污染让整座城市笼罩在薄雾之中,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薄雾就如同静置河中的流沙一般沉降下来。
    他静静地躺在舒服的坐椅上,西装逐渐随着身形起了褶皱,但他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慢慢闭上眼睛感知着所有的一切。
    ......
    “呜哇......”现代和传统日式风格融合的豪宅中隐约透出婴儿的哭闹声,女人踏着稳健的脚步,错落有致地踩踏在木质的地板上,“框拉”一声,推开了门。
    “怎么了宝宝?妈妈来啦。”
    女人从婴儿房间中抱出一个男婴,不敢有一丝怠慢。虽然对自己也是照顾有佳,但早生的哥哥此时脸上还是醋意浓浓的样子。
    “哦哦哦,不哭不哭,廿月乖,廿月乖......”
    看到母亲在喂年幼的弟弟吃奶,哥哥小脸一红一溜烟地跑到了别处去。
    出了玄关,只见一口老井在树下静静地端坐着,夏季的夕阳下,蛋黄色的光折射着整个庭院,井上的枫树掉了几片绿叶落在了井中。
    “啊咧,夏天的枫树落叶。”
    哥哥从玄关走下,白色的砂砾旋了几旋他都能立刻说出,即使是枫树的落叶也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少爷,您在干什么呢?”
    “我在......数枫叶掉落的数量。”
    “但是......”管家看见枫树掉落的树叶满地都是,心中疑问道:为什么偏偏要跑到井边去看呢?
    “是井里的叶子。”
    幼小的身躯一点点地挪动着,小号的和服被他当成运动服一般地粗暴对待。
    “那么,我来帮少爷您吧......”
    ......
    男人不知不觉中昏睡了一会儿,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好像着了魔一般。
    ......
    “廿月,你是廿月?......”
    “哥哥......”
    无星的夜空下,火焰与黑烟连天飞舞,爆炸在周围此起彼伏,彼此的话难以听清楚。
    “你的脸......”
    男人的脸庞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血肉模糊着,下巴到颧骨处只剩下阴森的白骨,连带着肌肉纤维一起消失掉了,但是干燥的样子比混合血液的样子更让人作呕。
    “对不起,廿月,对不起......身为大哥,我却没有起到榜样的作用。”
    像是镶嵌在阴森白骨之中的残存的肌肉,能够让他的上颚和下颌进行张开闭合等简单不复杂的运动,因为失去了嘴唇永远无法知道此时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也很抱歉,我也很抱歉......”
    廿月的嘴唇抽动了几下,热浪不断朝他涌来,一丝蒸汽在他的眼角处散了去。
    男人半睁的眼睛不停地注视着廿月的脸,干涸又麻木,男人干瘦的背部逐渐阴冷,渗人的恶寒让最后的一丝温度也从廿月的手上悄然而逝。
    忽然,爆炸的轰鸣声四面八方地传来,震悚而低沉,亦如巨兽的咆哮声。声浪压过了所有的一切,呐喊声顿时被淹没殆尽。
    ......
    男人半睁着眼,感到推背的感觉,重心朝着自己的脚下移动着,周围还有某种轰鸣声。他感到不安的同时冷汗骤下,试探般揉了一下眉间,才稍微放松下来——原来是发动机的声音在提醒目的地的到达。
    他赶忙从座椅上起身,却不小心碰倒了桌子旁边那用瓷碗盛装的水,地毯被沾湿。
    注意到水渍的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放了一碗水在旁边?
    “不管了......”
    他快步走到货仓,让人打开舱门后,完全不顾那一股浓烈的酒味涌出,立刻在里面摸索了起来,从漆黑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用墨水涂抹着大大“封”字的长方形箱子。他尝试抬起,然后掂量一下重量,随后神情轻松地放下,又推回了角落。
    “社长,真的有必要放那么多酒吗,在飞机上携带酒精的话...这么做不是很危险吗?”
    “是发酵物,闻起来像,但不是。”
    “哦...恶”
    青年用一根手指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免遭恶臭袭击,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完全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被臭味征服了。
    “走吧,还有一趟路程。”
    “好的”
    “从xx到xx站的旅客你们好,本次动车已开始检票......”
    青年紧紧跟在了男人的身后不停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是去......”
    “想玩的话,下次放假再来玩吧。”
    男人很清楚身旁的这个小职员不知道这次来华夏的目的,而且还要辗转那么多次。
    “嘿嘿,不是这个意思啦。”
    从xx站到xx站,不超1个小时的时间,青年感慨道:“这种速度......新干线也没有那么快吧。”
    如果还呆在原地就不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更没有办法知晓深一层的文化差异以及......
    “话说回来,社长会中文吗?”
    青年虽然精通多国语言,但最弱的还是中文,毕竟在xx大学学习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以后会和华夏人打交道,所以只是在一些负面新闻中认识华夏并且还只是因为华夏的影响力日益提高才稍微学了一些皮毛。
    “当然会,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一口流利的中文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青年只听懂了“我”“会”“不”“事”和一些简单的词组,但是总体意思根本不明所以。
    “请问那是什么意思呢?”
    “哼...”男人冷笑了一下。
    “是让你博学多闻的意思。用日语翻译出来的意思虽然和原来的意思大相径庭,但是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如果一句话说出,而听到的人的知识储备不足以知晓它的意思的话,那就要多学习,只有学习才能知晓关于那句话更多的含义。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男人看着青年那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即使是从xx大学挖来的‘高材生’,居然也对中文的学习那么不上心的吗?”男人心想。
    “你听好了,押彦,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学会用简单的中文和我交流,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卷铺盖走人吧!”
    “啊...啊?”虽然押彦心理一百个不愿意,明明用英文就可以了啊,好歹自己也是考过了托福...
    “你一定想着‘就用英文交流’吧?”
    男人眉头一皱,心里有自知之明。
    “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解这个地方的民风民俗,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能用英文交流了,而且我们的要找的对象不会用英文跟你交流的。”
    押彦听罢感到压力山大,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找人...什么人能让社长那么大动干戈呢?还要跑来华夏的一个不知名的城镇。”
    “交涉的时候态度好点,不要把你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性格显露出来。”
    这是男人在上车之前最后一次的叮嘱,虽然押彦很是不解,明明可以把自己“优越”的身份拿出来显摆,因为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实力强大的财团的家族的董事长,至少在自己眼里,能被这样的人赏识绝对是一种荣幸,正所谓“伯乐不常有”。
    ......
    午后的阳光毒辣,如果动车中没有空调的加持,那将会成为一个长筒熔炉,但好在现代人运气好,花点小钱就能享受高速而舒适的旅途。
    押彦跟他的老板分开坐,他坐在了几个位置隔阂的地方,一直不停地躲闪着周围年轻人的眼神,只因为向自己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里的人怎么那么奇怪?”
    押彦听着乱七八糟的词组和句子,就算是学过皮毛也不能从里面拿出一个完整的意思,随后好奇的他拿出了手机,但是信号却出奇的差劲。他点开了一款翻译软件,结果发现一些人的中文发音根本不标准,而且夹杂着非常奇怪的语言。
    “啊咧......果然很困难啊。”
    刚说完话,坐在后座乃至旁边的女孩子注意到了押彦的喃喃自语,她们一边打量着押彦,一边在窃窃私语。
    “诶,那个小哥哥好像是霓虹人啊,他发音就像霓虹人一样。”
    “我本来以为是...但是我发现他发音超级有味道耶。”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xx这个小地方都有霓虹人来吗?”
    “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
    “我好像听到了‘果然’。”那个女孩年龄不大,就是喜欢看日漫,每次那些声优读台词的时候,一些特定的词组听得耳濡目染,一旦听到就会毫不犹豫的地想到它的意思。
    “‘真的是’‘果然’捏”女孩句子不通顺但是却很喜欢把日语念在嘴里的感觉,觉得自己见了霓虹人顿时就飘飘然,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学会了。
    “从这里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日语真的好奇怪啊...”
    押彦感到困惑的同时,一个用夹子音脱口而出的“哥哥”席卷了他的耳膜,他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把侧着的脸转正,没想到那几个女孩忽然控制不住,拍手称赞起来。
    “啊,啊,啊,他转过头来了。”
    其中一个女孩差点叫出声来,其他人赶忙拦住她的肩膀,说道:“给我镇定点~”结果连那个劝她镇定的女孩都忍不住一起激动起来。
    “哇,好帅。”几个女孩发出了类似的赞叹声,押彦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因为夹杂着方言的发音,所以没有办法依赖自己过去学习的中文。
    一个女孩鼓起勇气,想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霓虹人,就用9年义务教育学来的英语问了一句:“你来自哪里?”
    押彦被这么一问为这些陌生人的冲撞疑问感到尴尬,甚至是有点愠怒,但是自己老板告诉自己的事绝对不能忘掉,所以只好给这些冒失的女孩们个台阶下。
    他也用英文回复道,不过不是蹩脚的那种,是非常正规的商务用语:“我来自亚洲的霓虹......”
    可惜押彦那强烈的自尊心就像牵着他的鼻子走似的,虽然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是他不会希望这个谈话非常尴尬的持续下去,心想着最好是这些女孩见好就收,离自己远一点。
    就在他礼貌地回避了之后,那些女孩好像穷追不舍一般,非要把押彦的礼让当做某种内在的性格表现,认为押彦就是个彬彬有礼,无话不谈而且乐于助人的“霓虹友人”。
    女孩都认为在“霓虹”前加个“专有名词”特别有范,而且他用英文回答就证明他的中文不好,就像用那些蹩脚的日语口语,所谓在番剧里学来的台词语言,尝试地和他交流。
    “‘你这个’‘真的’‘很厉害’......”
    “啊?”
    说日语的女孩可不知道日语里还有敬语这个说法,押彦则对这样用错误的读法来说出日语的行为感到非常厌恶,一下子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但是担心老板在暗中考验自己,想到要是稍微搞错了一点就会被炒鱿鱼的可能性,他还是硬着头皮尽量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去纠正女孩的读法。于是微笑着面对着斗胆用日语交流的女孩,用日语说道:“是‘你’。”
    女孩听见押彦嘴里冒出个“跌斯”的尾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笑容甚至已经僵硬。
    于是几个女孩见状,便变本加厉地对押彦进行“因为是母语所以要纠正错误的”摧残。
    押彦的笑容也僵硬了,心里的阴影却黑了一大半,心想:这一定是考验,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于是众人就在尴尬而不降热度的“友好交流”中度过了短短的一个小时......
    “‘再见’,‘谢谢你’!”几个女孩好似异口同声用日语的说着相似的话,押彦弯下腰鞠了个躬,朝着他们招着手,直到他们走出了视野,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脸和耐性全部带走了。
    他感到疲劳的同时一种攻克难题的自豪感悠然而生,不过过了几秒钟,自豪感飘然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接下来更多的和语言不通的人打交道的机会。想到这里押彦就提不起干劲。
    “很好,很有精神!”
    一只稳健的手搭在了肩上,押彦回头一看,社长皮笑肉不笑地夸奖着他。
    “果然是同届中公关能力最强的大学生,不要让我失望啊,押彦老弟。”
    押彦点头哈腰道:“是,我绝不会让社长失望。”
    男人转过身,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反常态地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整理好情绪就朝着出口走去。
    押彦也整理好情绪,跟在老板身旁,两人一同走出了车站。
    ......
    “那个,社长,这里就是最贵的酒店了。”押彦看到这小小的xx市不由得感到一些失落,平平无奇而且相较于xx省的首府落后许多。
    “我记得华夏有一句古话:‘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们要找的关键角色就在这个地方存活了几百年,即使没有任何凸显的特征,那个家族绝对是隐藏了自己的力量。”男人站在花坛旁小声道,押彦倒是听得云里雾里。
    “主要是我不挑剔。”男人揣摩着周围的事物说道。
    “你也应该学习一下这个地方的历史,会对我们的调查很有帮助。”
    说罢,男人让押彦提行李,因为木箱体积大而且散发酒味,让押彦嗤之以鼻,但是不做不行,这可是老板的命令。
    他拦到腰间,木箱外表又用一层黑色的带柳丁的航空箱做掩饰,外人绝对看不出里面的玄机。
    接待员看到西装革履的两人那独特的面孔便不由得打量起来,只见男人跟在押彦的后面,两人除了身上的衣装似乎也没有携带任何东西,所以便觉得奇怪,一般来说一个公文包也好,一个手提箱也罢,居然啥也没有。
    男人不在意接待员诧异的目光,催促着押彦赶紧把东西都搬上电梯。
    不一会,在大厅经理的催促下一个服务生赶紧跟上来,男人摆了摆手示以微笑,便关上了电梯门。
    即使服务生不停解释,说什么:”顾客自己已经提东西,还摆手让自己不用帮忙”。可就是得不到经理的谅解,今天的那份工资也因此大打折扣,服务生满面愁容,就把这件事怪罪在运气太差身上。果不其然,第二天拿了月底的工资后卷铺盖走人了。
    ......
    “空极陆氏家族......是空极族的一个分支吗?”
    押彦看着手机上的资料,那是从某家网店里买到华夏某地的野史资料,可信度非常低。
    “这种事情也会有人相信吗?”押彦冷笑地说。
    “当然不是真的,任何资料对于空极族来说都是伪装......我有一个来自华夏的忘年交,就是他和我说的。”男人在茶几上泡着茶,那不过是最普通的绿色茶叶。
    “忘年交,是社长的‘大朋友’吗?”押彦问。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如果不是他,也许我早就已经死了。”男人意味深沉地说着。
    “那社长,能不能讲讲他的事呢?”
    “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再和你说吧,至少现在能够找到空极陆氏的族谱,顺着源头找也许能找到线索。”
    “拜托了,哥哥,关于家族的事我真的真的很感兴趣!”押彦忽然站起身来鞠躬道。
    男人看着押彦那求知若渴的表现,一时心软,就把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