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真舞乱刀谭 > 真舞乱刀谭 第零卷 妖刀的秘密
    炎症依然没有消除,梦中不断出现的灼热的炼狱和寒冷的暗房好似在提醒着他:身体在不断对伤害产生反应。但是身上却温暖了许多,热源在周遭的影响让自己对阴冷雨水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起来。隐约记得有个人在不停照料自己。如果他是女的话也许会称做“母亲”吧。
    .......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张猛眼中的歉意好似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好似在班车中看到的家乡的景象:江水流淌在村子的周围,除了泥沙的浑浊黄色和藻类的绿色,再也没有清冽起来。
    ......
    张升在沙发上惊醒,发觉自己胸腔位置被人用医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被裹着的感觉如同一个缠满蚕丝的茧。
    稍微动弹一下胸口上的伤口就几近撕裂开来,他下意识地稳住上身,稍微在周围摸索着。阴暗的屋子里除了白色的墙壁还有一张床外,右下角的门紧闭着,一旁的柜子上放满了医疗用品,甚至带血的绷带还塞在了一个垃圾桶里。
    “我劝你不要做太大动作,伤口会裂开。”门口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陌生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住了张升,艰难地扭转头部想要看清他的脸。
    在好奇心趋势下,张升发现那个青年手里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绷带,感到疑惑的他不禁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张升分明看见那俊朗的外表上闪过一丝恶意,只见青年空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了柜子空出的地方。
    “张升,对吧”青年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问道。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张升认为这种明知故问的人让自己感到不爽。
    “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治你的嘴硬了。”青年即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但不知为何却停下了,张升以多年来的经验判断这个青年并不会撒谎而且容易情绪化,于是干脆闭嘴,想让他亲口和盘托出。
    见张升不语,他从椅子上起身,一边换药一边一脸不太情愿地问道:“你知道,‘鬼人众’吗?”
    “那是什么东西?”张升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扬地问青年。
    “我以为你也和他们有关系......算了,有没有关系无所谓。”青年好不耐烦地说着。
    “到底是什么?”张升看到青年那无所谓的态度却表现出急切的样子。
    青年换好了药,却用警告的语气让张升别从床上下来,“伤口会撕裂,到时候挂了可不要找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张升趁着青年前脚刚从房门迈出,于是赶紧问道。
    “已经3天了。”
    “你到底是谁啊,喂?”青年关上了卧室的门,张升顿时感到一种被监视且被关押的感觉,实在很不是滋味。
    又过了一段时间,青年再次从门外进入,但手上多出了一些供张升补充能量的东西。
    趁着这个机会去问却碰上青年哑口不提......于是无论早上还是晚上青年虽然都会进入房间,但是想要问出话来都会让自己吃上闭门羹,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直到张升能够下床稍微活动,并且主动走出卧室后,青年才慢慢和他有一两次的交流。
    青年住的房子似乎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家具单调,但是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外,杂货架上空荡荡的,落了灰。包括墙壁的洁白程度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刚刚刷过一般,瓷砖地板是耐脏的颜色,灯光惨白,没有一丝暖意。
    其他房间除了青年住的那一间外,都是灰尘的住所,“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那又怎样?”青年没好气地回答张升的问题。
    “吃完再说,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张升看到饭桌上摆着很平常的菜而且看上去虽然朴素但是家常菜中的油烟味却闻不出来,只有慢慢渗透入嗅觉中的食材原有的味道。吃惯了一些必要进食所需营养而精确搭配的食物,反倒不适应小时候妈妈煮的那种家常菜的味道了。
    青年早就准备了两碗米饭,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几天以来,一旦活动的次数一多,就要消耗大量精力和能量,失血过多而虚弱的张升对原本还未受到伤害前的状态甚是想念。现在一有补充能量的手段就要完全利用,全然不顾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
    张升立刻抓起饭碗,接着用筷子搅动,把结成块状的米送到了嘴里。咀嚼几下就立刻咽下,饭一吞,菜跟在筷子后就赶紧送到胃里,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吃个撑。
    青年虽然有些厌恶面前的男人失去了作为一个客人应有的仪态,但是却又埋头吃饭,不做言语。
    张升突然用筷子敲打饭碗,“叮叮叮”急促地敲碗声顿时让青年火冒三丈。。
    “啪”地一下青年把筷子摔到桌子上,张升看着手里的空碗而且正吃得高兴,一看到青年的举动,心里忽然就如坠冰窟一般。就像犯了大忌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收敛不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现在受到的效果几乎翻倍。
    青年本想破口大骂一番,好出恶气。但又马上压制住内心的怒意,稍微放松地说道:“饭在厨房里,”说完,他便面不改色地埋头吃饭,好像刚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心想:这家伙如果得寸进尺的话,还不如赶紧把他供出去,但是这就太便宜他了......
    张升慢慢起身乖乖地走到厨房,一边打饭一边略加思索一番,终究还是要弄清楚现在他的处境以及身份......
    “捡你回来完全是个巧合,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没有一点价值的话放在那里烂掉也关系。不过‘鬼人众’想要一些炮灰,你比较符合条件罢了。”青年一改之前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张升总算明白了为何自己还活着的原因。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善良。你我无亲无故,我在你眼中其实并不重要。但是你还是选择救助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对此我很感激你。”张升由衷的语气让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依旧阴下脸来,向一旁挪去,看上去想要撇清关系一般。
    青年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听完张升的话不但不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皱着眉头不停躲闪着张升的眼神,似乎对此感到厌烦。
    “你想知道事实么?”一听青年问到,还在迷惑的张升忽然想起什么正襟危坐了起来,看到张升那滑稽的变化青年忽然有些心高自傲。
    “我是说,‘为什么会是这个下场’的原因......”青年平淡的语气竟让张升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他的思绪一下就被带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把锈刀不仅丢了,而且自己的兄弟还被一个死人杀掉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荒唐事吗?”青年提问的语气越来越奇怪,貌似带有着一种戏谑的感情,张升不断地思考着这些事物之间的联系,不由得害怕和担心起来。
    他站起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青年不紧不慢地回答说:“现在是信息时代,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大哥。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要不是你们兄弟俩突然又跑出来搞事情,这事还真发现不了。”
    张升有些惊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上去神情低落,把头埋在了胸前。
    过了好一阵他才问青年:“是不是警察也知道了。”
    “啧啧啧,”青年不耐烦地发出声音来,“你说我为什么要从那里捡回你呢?”
    “只是因为‘鬼人众’需要我,是这样吗?”张升像是糊涂一般喃喃自语道。
    “算是吧,不过我还想知道你们手上那把刀是从哪儿得来的?”青年又问。
    看到青年对自己的过去以及自己的现状了如指掌,便慢慢放下戒心:“我哥在路上捡到的,不知道是谁丢的,但是看见稀罕的东西就捡回来了,因为已经很久没人捡那把刀了。”
    青年翻了个白眼,呼出一口浊气,“拿到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掉的东西还随意乱捡吗?”
    “我......”本来张升就对此非常怀疑,而且已经和自己的哥哥张猛谈论过这件事,但看在张猛似乎对那把刀爱不释手就没有再多说,关于这件事此时此刻却没办法再多说,这是关乎自己和兄弟间的秘密,如果就这样合盘脱出未免也太......
    “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是把‘妖刀’。”青年说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妖刀’,这把刀的持有者无论多么纯良,意志多么坚强都会变得嗜杀成性,精神都会被一点一点蚕食然后彻底被‘邪魔’取代。这个就是事实。”青年说完,张升像是坐不稳似得把手撑在椅子上,紧张的样子被尽收眼底。
    “舒服了吧,”青年斜眼看着像是在自责的张升忽然轻声低语了几句。
    “我这里还有一把......”
    听到青年这么说,张升感到震惊的同时不禁回想起过去发生的可怕的事,一时语噤,话全都像是卡在了喉咙出没办法发出一丝声音。
    “事实上,你想知道为什么需要你这样的人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张升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张猛的命运。长年来的反侦察和逃跑的过程中让他学会了一些自保的技能,一旦感到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作出应激性反应。而青年的话一下子让他整个人都受到了刺激,汗毛倒竖一般感到了威胁。
    “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个实验”,青年像是无所谓似的说出这些词句。
    小白鼠!张升脑中立刻蹦出这个词来,无名的怒火正在一步步在他的颅内蔓延。
    “包括那把锈刀在内的‘妖刀’都会被分散出去,再从那些‘倒霉鬼’身上得到刀的‘数据’”
    什么,倒霉蛋?张升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长期的反侦察能力让他没有立刻发作,青年的话差一点就要让张升起了杀意,反过来他却更想听完青年想要表达什么意义。如果情况失控到他所没预料到的那般,那么即使救了他的命,他也要让眼前的青年吃点苦头。
    “我救你的真正理由就是——我希望你能够替‘鬼人众’充当实验对象,而你还能就此替你的哥哥报仇,真是一举两得,不是吗?”青年背向张升,没有再回过头,向一个堆满杂物的地方走去,只留下一个瘦长的背影。
    不一会,看到青年拿着一把造型独特的刀从杂货间走出——红绿黑三色斑驳交错花纹的刀鞘,那是不知名的花瓣一般就像环绕着整把刀,亦如花瓣在刀鞘上浮动,甚至还有纷飞的观感;再来就是用反复的井字形结绳捆扎的刀柄,虽然不够饱满但是让人看到刀镡的精妙制作——让一块金属看上去如同一间充满邪恶意味的神社,犹如恶魂从神社中窜出一般,形意完全从整体的观感体现出来。
    “很精妙的刀镡,刚开始看的时候感觉和环首刀没什么两样,呵呵,看来还是我见识短浅罢了。”青年端详着手中的刀,眼里带有一丝丝玩味。
    张升还未反应过来,顺手就接住了青年手中的刀。“你拿好了,就像你哥哥爱护那把锈刀一样爱护它。”
    不一会,张升立刻就被精美的工艺吸引住了,比起看腻的锈刀,他更加中意眼前这把修长的夺命兵器,也有模有样地依葫芦画瓢把玩起来。
    “为什么拿起来会有一种嗜血的冲动呢?”只见张升的眼睛布满血丝,呼吸紊乱无序,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的样子好似一头恶鬼。
    “因为妖刀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青年邪魅地微笑道......
    “因为我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
    幽光之下,陆竟宗从梦中惊醒过来,只见额头的汗珠如雨点般大小从脸颊上滑落,他擦了擦,便感到一阵阵心悸,扑通扑通的声音在他的脑壳里此起彼伏。
    他想起惊醒前的一刻,那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就像在灵魂的深处呐喊的声音——“因为我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渴望着一切还未发生之前的时间,如饥似渴,但是真相最后显现在他的面前,一切的妄想都如往事烟云随风而去,他深知只能接受事实和自己,勇气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梦中他拼命地挣脱“男人”的束缚,但是最后被厚重的手臂粗大的铁链栓在了原地,那个属于自己的肉体好像就要被束缚自己的“男人”完全占去,直到梦醒了,“男人”和铁链才消失在了眼前。
    “最近的梦都好奇怪......都怪做梦做多了导致学习差劲。”望着床板发呆的他心想着。
    “真希望那真的只是个梦,接下来的生活再也不会普通下去了。”一种莫名的忧伤袭来,他表情凝重,即使想要快快睡去,但是紧张的心思却不断侵扰着他让他无所适从。
    直到眼皮再也支撑不住,耷拉下的一瞬间就融入了沉静的黑暗中。
    透过那层薄薄的光纱,就好像一场永远都无法醒来的梦。
    “如果给我更加强大的力量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都是因为我太弱小才会这样,我想要更强大的体魄和力量。”
    他不止一次地在梦中许愿,即使本人并未知晓,但梦境的内容尤其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对现在的自己的不满。
    “我要力量,给我力量!”
    ......
    “为什么你在写卷子,看上去你很难受?”
    “让我接管你一天,明天的考试我来顶上就好。”
    刀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像幽灵一般进入到了陆竟宗的意识之中。
    完全沉浸的梦境虽然很浓郁,但是却断断续续,杂乱不堪,一下子会蹦到某处不知名的场所,和一些人的对话中去。
    紧跟在其后的刀魄感到心累,几乎没有机会插入任何一个一闪即逝的梦境。
    “你慢点,再持久点,行不行啊。”隔绝在梦境之外的刀魄在某处隐藏点不停地抱怨着。
    疲倦的它一下就放松了警惕在某处歇息,正在意识涣散的关头,一道道奇怪的光体忽然朝它奔涌而来。
    躲闪不及的它被光体团团包围,大喊道:“糟了!”
    光体渗入了它的体内立刻爆发出无数的光线,白眼一翻,彻底地被光体占据了。
    “我要力量!”
    灵魂深处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
    “我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和现阶段所需的知识,而你?什么都没有!现在,只剩下一个崭新的人。”
    陆竟宗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样子不断出现在脑海中,如同眩晕一般画面在旋转和撕裂,模糊重影的状况更甚于脑干损伤的症状。
    “咳”
    鼻血如柱般溢出,眼角处成股般地流出鲜血,双耳涌出的灼热液体沿着轮廓蔓延而下,不知不觉中浓郁的血腥味窜出口舌绵延不绝。
    强烈的痛感如同江水一般奔涌不息,倒灌一般席卷着他的大脑。
    “呕”
    污血在胃中已无法停留,顺着食道喷涌而出。
    无力支撑的他倒在了以自己的血液为基本的血泊之中。
    一个男人走入了猩红的视觉之中,震悚的感觉从脚跟直上脑门,五体投地的他像是在膜拜着某样东西,磕头声和哗哗液体的溅出声此起彼伏......
    “你不是要力量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