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语调，配上顾西城皱起的眉头。
任何此时看到他脸上表情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气在积蓄。
冰冰也不例外，她和他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他一直是好好先生的存在，却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如果他想，生灵涂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而已。
她偏开头，不去看他的脸。
“顾西城，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
“这件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你老实告诉我，昨晚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顾西城笑了：“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的嗓音带着笑，更有着浓重的凉意。
“我已经说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我再重复一遍，你就相信了？”
“还是说，你只是想要一个，你认为的答案。”
她认为的答案？
冰冰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眼神里透着些许的愕然。
在这个问题上，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思维是设限的。
谁会期待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染？
别说女人，其他任何生物都是不可以的！
但是她知道他说得是对的，如果他单纯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是很难相信的。
她向来是个坦荡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怼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顾西城撩了撩唇：“怎么，发现自己真的是想要的答案了？”
“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你一直在找机会和我分开，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现在，苏曼的事情，终于找到毫无心理负担的借口了？”
当冰冰知道顾西城是魔尊之后，确实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迷茫。
不再是简单的她和江冰怡灵魂互换，让江冰怡当鬼差，她继续留在人间就能解决的问题。
鬼皇既然要找到魔尊，就不是简单地找到而已。
何况寒冰之刃已经在她手里了，鬼界和魔界将要发生怎样的事情，已经是可以预想的。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眼神里更是快速闪过各种情绪。
“你别这样说，我没有这样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步步紧逼，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你一直要让我说昨晚的事情，那我怎么说，你就会相信呢？”
冰冰抬手揉着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未来如何，最重要的是现在，而现在她要搞清楚的，就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深呼吸数次让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抬眼对上顾西城的眼睛。
“我承认，不相信你的话是有问题的。”
“可是苏曼身上的痕迹，和她的反应，我很难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我问你答，你愿意吗？”
顾西城没有说话，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一副随便问的模样。
冰冰微微抿唇，选择了简单的问题作为开场。
“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是我做的。”
他的回答很是简单，简单的完全不给人继续交流的意思。
没有任何的解释，让冰冰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不满了。
她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喝粥，没有继续问下去。
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苏曼家里的小鬼，是我亲手炼化的，不是一般符纸可以镇压的。”
“再加上你身上没有灵力，画出的符纸力量本来就减半，让它冲破了束缚。”
“当时它看似冲向苏曼，其实是要对你发起攻击，我担心你被吓到，所以让你失去意识。”
话声落下，冰冰的笑声响起来。
是一种听到可笑的事情，完全抑制不住情绪而发出的笑声。
好半晌，她才止住了笑声，抬手擦掉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顾西城，身为鬼差的我，会被一个小鬼吓到？你说谎之前，不能认真一点吗？”
他脸色冰寒：“我没有撒谎。”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眉梢遍布的讥刺，说明了她此时的态度。
顾西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调再度沉了几分。
“那个小鬼不一样，不仅是被炼化了魂魄，我还加入了一部分的魔力。”
“在特殊情况下，它可以转变为魔物。”
小鬼转变为魔物？
如果是之前，她会“哈哈”大笑两声，翻个白眼给顾西城，然后让他滚蛋。
可是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不确定了。
在鬼界的古书里，她确实看到了相关的记录。
那是上古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魔尊为了一统天下，把鬼魄和魔物结合。
平日里它们蛰伏在鬼界以鬼的身份存在，在魔尊的召唤下，变为魔物，让鬼界遭受了巨大的重创。
也正因为如此，鬼界和魔界的关系降至冰点。
这一次鬼皇之所以要斩杀魔尊，和当年那件事怕是也脱不了关系。
鬼魄和魔物结合，一般魔物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但是作为传承人的顾西城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她眯了眯眼睛：“你为了帮苏曼，创造了这么厉害的小鬼在她身边？”
“不是。”
他的回答很是干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的心思是什么。”
“只是鉴于萧臣的嘱托，不想和她的关系僵化。”
“至于当时加入魔物，也是我的私心。”
顾西城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你知道我在找人。”
一句话事情似乎又变得复杂了。
那个千年前从轮回塔上跳下的人，是顾西城一直流连在人间的最大原因。
即使他和苏曼真的没有什么，和那个人又发生了多少事情？
已经过去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该追究，更不该过问的。
但是现在说起来，冰冰却觉得心情很是复杂。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发涩：“好，就算你说得通，那个小鬼变成魔物会很可怕。”
“那种情况下，你不更该让普通的人类晕厥过去吗？”
“为什么昏过去的人，反而是我？”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醒着？”
“他们失去意识了？”
冰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被苏曼设计？难道失去意识的她，反而有了比你还强大的能力？这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