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在苏曼家的那一夜，她前前后后将整件事反反复复复盘了好几次。
每一个细节都不放看过的推敲，就发现问题层出不穷。
就好像顾西城现在所说的。
他说当时所有人都人事不省，那他怎么会不管她，而让她听到了那不可捉摸的声音。
顾西城的薄唇微抿，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无奈。
“由于那个小鬼，是鬼魄和魔物的结合体，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我施咒让你们全部陷入了昏睡状态，就想动手除掉那小鬼。”
“可是小鬼机灵得很，我只能追出去。”
“等我回去的时候……”
他的眉头皱起，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冰冰的眉梢挑起：“你不会告诉我，等你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和苏曼的对峙了吧？”
“是。”
他的回答让她笑出了声音，只是那笑声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渗入骨血。
“顾西城，你是不是觉得我脸上写着‘很好骗’三个字？”
“苏曼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凡人，她竟然比我醒得还早？”
“关键她不是比我早醒一点半点，她有时间把我送到卧室，在走廊里发出令人充满遐想的声音……”
冰冰笑得很是冷漠：“这可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你就想是编故事也该合理点吧？”
顾西城沉默不语。
他无法解释，这也是整件事里他最无法想通的地方。
原以为他回去的时候，她们都还躺在原地，他喊醒冰冰，事情就可以解决了，结果是事与愿违，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的沉默，落在冰冰的眼里形成了另一种情况。
那就是默认。
她眯了眯眼睛，淡声开口：“既然你说不清，那就去找证据吧。”
“我心理上很想接受你的解释，可是我的智商很难。”
说完，她就低头喝已经凉了的粥。
顾西城盯着她看了半晌，转身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直在你左右出没的江冰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勺子落在碗里的动静，显现出冰冰的情绪波动。
可是顾西城没有停留，拧动门把锁走了出来。
冰冰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不认为顾西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绑架江冰怡，那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为糟糕。
但是江冰怡呢？
虽然江冰怡现在对鬼差的身份，很是适应。
可还是很喜欢来公寓陪冰冰聊天，晚上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
纵然江冰怡时常抱怨被江冰怡身上的阴气冻到，却也无法否认习惯了江冰怡的存在。
只是在苏曼家的事情，让冰冰心神大乱，竟然没有注意到江冰怡很久没有出现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难道……
是鬼皇发现她迟迟不动手，所以软禁了江冰怡？
不可能。
如果鬼皇真的这么做了，应该会让人通知冰冰的。
所有的事情走向了死胡同的时候，她考虑画张符，找游魂来问问，有没有见过江冰怡。
她拉住窗帘，将所有的灯关掉，点燃了一支白蜡烛。
冰冰快速在纸上画着招鬼符，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百鬼天下，听我诏令，速来！”
刚刚念完一遍，她就看到之前帮鬼皇传达命令的老婆婆飘飘忽忽地穿墙而来。
“这张招鬼符这么厉害吗？直接能把你招来？”
“赶巧而已，我走到墙边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召唤。”
老婆婆的言语，让冰冰很是无奈。
还以为自己技术进步了，原来只是凑巧而已。
她看着老婆婆一步三晃的走着，干脆走了过去。
“阿婆，咱作为鬼，可以飘，你能不走得这么费劲吗？”
“我总是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老婆婆依然笑眯眯的，冰冰自然是不可能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语。
何况老婆婆在鬼界的身份不一般，鬼皇都对她恭敬有加，更别说冰冰了。
她直接切入主题：“阿婆，你这次来，是鬼皇有什么命令要传达吗？”
“是，关于江冰怡的事情。”
糟糕！
顾西城刚刚提醒她江冰怡不见了，紧接着鬼皇就派人传令，有关江冰怡的事情。
这真的是要用江冰怡威胁她？
冰冰的脸色白了几分，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老婆婆完全没有注意到，继续笑眯眯地说着：“她有她的差事，暂时不能来找你了，所以让我传个口信，你自己万事小心。”
“……阿婆，江冰怡应该还用不动你吧？”
“是鬼皇让我帮她传口令的。”
老婆婆依然是笑眯眯的，冰冰却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她刚才看到老婆婆的时候还心存侥幸，现在一颗心算是彻底掉进了冰窟窿里。
冰冰原本就是个新上岗的鬼差，结果又换了个半吊子的江冰怡……
哪里用得动老婆婆传话，只能说这话是魔尊说的。
老婆婆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口信传到了，我就走了。”
她迈着小碎步，要挪步离开，冰冰赶忙上前阻拦。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阿婆。”
冰冰陪了个笑脸：“这既然是江冰怡让你传得口信，你来之前是见过她的吧？”
“那是当然。”
“那她现在好吗？在哪里？”
“她很好，现在在幽都，冥和宫。”
冰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冥和宫是鬼皇的寝宫！
江冰怡在那里，不是软禁还能是什么？
软禁还是好的，要是来点酷刑……依着江冰怡大小姐的性子，哪里熬的下去？
“阿婆……”
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鬼皇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放江冰怡回来？”
“这个没有说过，只说等你回去了，就能见到她了。”
所以，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江冰怡和顾西城，二选一？
冰冰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哄哄的，连老婆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回神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空空如也。
她苦笑一声：“江冰怡，遇上我，你还真的是倒霉。我抢了你的身份，现在还纠结要不要保住你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