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神君他又想渣本座[重生] > 正文 第 155 章 挑衅
    半个时辰前。

    扎格拉玛沙漠上,风凌厉的劲吹着。

    晏顷迟阖眸立于风间,他的发刹那飘荡,划过他的面颊。

    他在黑暗里清晰的看见了暗流下的暧昧,那是暮霜剑灵和他共享的神识,团子听不见声儿,只能探入目光。

    水底是沈闲和萧衍的对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疯狂。

    晏顷迟透过团子的眼睛,见了他们唇齿间的磕碰,那若有似无的相贴,那弥于他们唇间的气泡,带着诱惑的挑衅,和足以杀伤人的威力,清晰的、毫无避讳的映在晏顷迟眼里。

    萧衍。

    萧衍啊。

    晏顷迟默念着这两个字,像是吃不准字音,又像是别有意味。

    他喉咙干涩,隔着两端景象,仿佛能听见萧衍喉骨滑动的声音,萧衍在笑,那轻声又充满恶意的笑,让晏顷迟想一口咬在他一折就断的脖颈上,让他再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

    团子被晃坐在水藻里,视线所及,沈闲渐贴在萧衍的颊边。

    团子晕头转向的爬不起来,识海里忽然又传来晏顷迟阴郁又暴躁的声音:“我当初真该杀了他的!”

    “如果你再晃成这样,如果你看不住他——我就折了你。”

    团子被吓得立时滚地爬起,飞快的冲上去,对着沈闲一顿猛锤。

    但下一瞬,它就被沈闲猛地攥住丢到了一边。

    视线登时又变得杂乱不堪。

    这无法遏制的怒意,如奔涌的江水,在红尘浪滚中冲击而来,晏顷迟心里被极致的阴戾侵占,他看着镜像里的画面,里面的人似是遥不可及,又似是近在咫尺。

    “起来!”晏顷迟低喝。

    沈闲被萧衍抵在了岩壁上,团子已经按照吩咐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朝着两人那里跑去,从团子的视线里看去,就只能看见那近在咫尺的双唇,里面吞吐着他们之间的密语。

    萧衍在笑,他的笑就如锐利的刀锋,扎在晏顷迟的心口。

    团子昏头似的撞上了萧衍,哼唧一声。

    晏顷迟的耐性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狂涌的怒意得不到宣泄,失而复得的愉悦变作妄谈,连先前歇斯底里的疯狂都成了笑话。

    就不该看的!

    晏顷迟再也无法容忍这样的景象,倏地并指掐诀,和纳于团子里的一缕神识分开了,眼前倒退的景色登时粉碎,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

    身侧暴涨出来,自他脚下浮动的黄沙霎时间凝结出寒霜,不过眨眼间便被薄冰覆盖。

    不能看了。不能再看了!这该死的沈闲!

    身侧流霜飞雪绕而不散,晏顷迟蹲下身,用劲搓了把脸。

    随后他又恢复了和剑灵的连通,视线再度陷入水下,团子已经坐到了萧衍的肩上,视线里是萧忆笙的脸。

    “你最好一字不落的说清楚方才都发生了什么,否则我就折断你。”团子听见那道阴郁的声音又在识海里响了起来。

    晏顷迟一拳砸在暮霜剑的剑脊,剑脊震出嗡地一声清鸣。团子晃着的腿陡然绷直,虚虚的眨了两下眼,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等团子把话都交代完之后,晏顷迟又站起身,来回踱步。

    当初在酒馆对萧衍说的话绝不是笑谈。

    他要让萧衍比过去更爱自己。

    ——无论是用什么手段。

    晏顷迟体内灵气疯狂流转,汹涌着淌过四肢百骸,充盈了他的身体。待再睁眼时,那柔和温沉的双眸已经被赤红覆住。

    他要让萧衍比过去更爱自己。晏顷迟近乎疯狂的想。无论是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让萧衍比过去更爱自己。

    ——*****——

    夜色里,鬼魅邪异的气息弥漫在风中。

    黄沙在诡异的颤抖着,数丈长的藤蔓翻动着四面延伸,交织成一张漫天漫地的网。

    为首的鬼棘藤将修长的藤蔓插.进沙土下,胚囊里一阵轻微的颤抖,隐约发出了有水晃动的声音——那是它们藏在囊中的毒液。

    它们能够在地下暗流里迅速释放出囊里的毒液,河流里的生物在毒液里行动滞缓,藤蔓则会寻味儿而来,紧紧裹住这些生物,一点点汲取它们的养分。

    “啊,我好像嗅到了鲛人的气息,看来这沙漠底下真有鲛人呢,它们是从支流过来的吗?”鬼棘藤闷闷的声音沿着地面传开,“晏顷迟要我们在日出之前找到那个男人,如果能找到鲛人的话,应该就能很快找到那个人了吧。”

    “找到他们!找到他们!”

    沙漠一处处裂开,鬼棘藤们浮出了半个胚囊,囊口张开,无数张婴儿的脸从里面探出来,露出一对对眼睛。

    它们茂密的头发化作了藤蔓,纠缠着穿透沙漠,刺入了地底。

    “等等。”为首的鬼棘藤忽然间想起晏顷迟的话,又飒地抽回了藤蔓,将那数丈长的藤条瞬间收回胚囊里。

    它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任何异

    样,恶意的笑了:“哦,什么禁术,晏顷迟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不等它笑声落下,黑夜中骤然起了风,狂风夹杂着砂砾拍面,卷来了一股异常恶臭的味道。

    鬼棘藤猛地抬头,万分警惕的看向夜色,只见黑压压的乌云遮蔽的圆月,急速移动着,压过长空,俯冲下来,那从背部裂生出的黑色羽翼,发出扑棱棱的拍翅声,所过之处腥臭弥漫。

    这是——

    鬼棘藤蜷缩在胚囊里的身躯霎时间紧缩,它发出了婴儿般细长的尖叫声:“是冥灵鸟!冥灵鸟来猎食了!快跑!”

    它刚要遁走,又陡然发现自己胚囊上镌刻着的咒文不知何时消弭了,青光溅碎,万里长空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拍翅声,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一片阴影。

    鬼棘藤们全缩回了胚囊中,想要消弭行迹。可就在这一瞬,那片遮天蔽日的阴影平移着盖过月色,俯冲而来!

    冥灵鸟与鬼棘藤天生为敌,它们由万千死魂所化,身上裹着的都是尸气,最好食鬼棘藤的胚囊,虽然无法目视,却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能够精准的辨别出方圆百里的每一种气味。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恶臭扑面而来,有些鬼棘藤来不及缩回藤蔓,便被啄住藤条拖行走了。

    “啊——!”一只鬼棘藤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藤蔓被鸟喙咬断,裂口里淌出了深黑的汁液,落在沙土上立刻冒出了白烟。

    它的胚囊被群鸟生硬的从沙下拖拽出,里面的婴儿刚一露形,登时引得无数鸟疯扑上去抢食,狼吞虎咽的啃噬着鬼棘藤的血肉。

    那唾液混杂着碎块朝下淅淅沥沥的淌。

    鬼棘藤的尖叫荡在黑夜里,激起了无数回音,冥灵鸟所过之处,所有的鬼棘藤都尖呼着想要避开。

    它们在沙土下飞速涌动,可那冥灵鸟铺天盖地的朝它们掠来,“咯咯”地溢出鸟鸣,似是极度兴奋。

    许多鬼棘藤完全来不及躲避,便被咬断了藤蔓,发出惨厉的痛呼!

    地面窸窣颤动起来,眼前越来越多的藤条和尸块掉落在地上,带头的鬼棘藤恼怒又惊慌的重新抽出自己的四肢。

    胚囊张开条缝,一张湿淋淋的婴儿脸露了出来,漆黑的眼睛里弥漫出杀意!

    “我知道了!”它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深夜,怒道,“我们会按照尊上的指示去做的!一定在日出之前找到人!”

    随后,它猛地将四肢扎入地底,随着藤蔓疯狂的生长,数丈深的沙地被刺穿,藤条还在不断朝下延伸

    着,直至能够准确捕捉到鲛人的位置为止。

    与此同时,符咒上流转出的青光微亮,刹那大盛,盖住了此处所有鬼棘藤的气味,强风在荒漠上陡然掀出狂浪,冲得无数冥灵鸟拢翅滚地。

    它们叫嚣着还想再猎食,却再也闻不到任何味道了,只能煽翅游荡在沙漠上空,徘徊片刻后离去。

    暗流里,萧忆笙盯着萧衍在看。

    “好看么?”萧衍忽然出声,声音不冷不淡。

    “师尊,二阁主还没有回来。”萧忆笙小声说。

    “呵。”萧衍不接茬,只是轻轻一笑,听得萧忆笙悚然惊魂,自觉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

    “我们一会就该离开此处了,他们传音说找到了红白岭的支流。”

    萧衍轻蔑的笑了:“你要是舍不得沈闲,就该回去陪他。”

    “不是。”萧忆笙说道,“我是担心您。”

    “担心我?”萧衍睨他,团子也跟着瞅过去。

    “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师娘在上面肯定也很着急。”萧忆笙说,“我担心二阁主惹您不快,又难以收场。”

    萧衍语气不耐:“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萧忆笙被他的冷言震慑,顿了顿,说道:“我想说,无论师尊你做什么决定,无论是对谁,也无论利害与否,我都会站在您这边。”

    “……”萧衍欲言又止。

    团子瞪大眼睛,瞅着萧忆笙,又瞅了瞅萧衍。

    “我知道二阁主于我有恩,可我还是希望看见师尊能够幸福,所以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站在师尊这边。”萧忆笙突然迈前一步,抱住了萧衍。

    萧衍怔了怔。

    萧忆笙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像幼时那样,紧紧搂住他。

    团子不再晃腿,而是摸了摸萧忆笙的额发,然后顺着萧衍的肩臂滑了下去,挤在他们中间,安安静静的没动,它阖上眼蜷缩起来,似乎只是贪恋这空隙里的温度。

    甬道口,沈闲盯着盘踞在眼前的藤条。

    这些藤蔓不知道是从哪里钻来的,疯狂生长着,堵实了整条道,砍也砍不完。

    沈闲一刀削去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藤蔓,那藤蔓登时曲起一抽,发出了咝咝地声音,黑色的汁水融在水里,转瞬便如雾般弥漫开,那原本覆在岩壁上的大片水藻也在不知不觉间全部退去了,似乎极度畏惧这些藤蔓。

    该死。

    沈闲心下一沉,被这弥漫的黑气一步步逼退到角落里

    ,然而就在他抽出刀,准备辟出一条生路时,黑暗里,一条藤蔓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猛地裹住了他的身子。

    沈闲陡然一震,还不等再动手,那些原本堵在甬道里的藤蔓霎时间全部纷涌而来!

    由灵气化成的刀摔落在地,很快消散。

    甬道外茂密的珊瑚间,萧衍忽然回头,看向那片森然的黑暗。

    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如果他在十声内再不出来,我就不会再等他了。”萧衍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不想再在这些无谓的感情挣扎里浪费时间。

    萧忆笙也回过头,看向那片黑暗。

    可不等他再细看,萧衍已经转身离开了。

    鲛人们在前面待命,团子急不可耐的游了过去。萧忆笙见此,也只得跟随他们离去,只是在离去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被黑暗淹没的甬道。

    他在心里权衡片刻,最终还是不忍,给沈闲悄悄传了音:“二阁主,我们找到了出口,在东南二十三里的方位,速来。”

    ——*****——

    荒漠上,朝日的微光倾撒下来,拢住了整片沙海。

    然而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海上,却有一片嵌在绿洲里的幽蓝湖泊。幽静的水面倒映着一方天青色剪影,如似云海。

    此时方至卯时,风从大漠上吹来,湖水被风一波波的推搡着,在水面上掀起层层涟漪,湮没了驳岸,又朝岸上漾开。

    伴随着窸窸窣窣一阵响,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潜行着。

    一条条藤蔓沿着岸边从水中急速抽出,紧接着,在哗啦啦的水声里,陡然扑上来一个人。

    霎时间水花迸溅,涟漪随水荡开。

    沈闲全身一重,湿透的衣服裹覆住他,他艰难的撑起身,让上半身爬出了湖水,伏在岸边的泥泞里。

    避水咒破开的瞬间,沈闲猛地呛出一口水。

    他在水里沉了太长时间,此时被拖上岸迟迟缓不过神,耳边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便只剩下了嗡鸣。

    鬼棘藤的藤蔓编织成网,抵在他的后心,撑住了他全身的重量,免得人又栽回水里。

    清晨的大漠又冷又燥,湿透的衣裳夹风后更是寒意覆体。

    岸上绿意浓重,萋萋生满了整个绿洲。

    沈闲伏在岸边,脸沉在泥泞里,呼吸间皆是浓郁的土腥味,他缓和片刻,抬指拨开自己的湿发,低头时发现手已经在水里泡的惨白,皱

    的像纸。

    他是被藤蔓一路风驰电掣的从暗流里拖上来的,头晕目眩间连喘息也像是濒死的幻觉,胃里恶心不止。

    他又呛出几口水,才勉强稳住了呼吸。

    岸边的柳枝被风吹起时,拂过他冻得发白的脸,沈闲抬眼,方见得此处垂柳茂密,自己就扒在这岸边,远近是大片的红棘,葳蕤的红里夹杂着青绿。

    胡杨树在风里簌簌作响。

    待视线彻底清明后,沈闲才用手掌撑起身,涉水上岸。水里登时又是哗啦一阵响。

    鬼棘藤收回藤蔓,从地下冒出了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沈闲,用婴儿般的声音细细说道:“尊上寻你很久了,他正在那边等着您。”

    尊上?是谁?晏顷迟么?

    难道是晏顷迟让它们找到自己的?还是……

    沈闲微微沉吟,也不作回答,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救我?”

    “鬼棘藤,是尊上让我们找到您的。”鬼棘藤缩了下藤蔓,地底登时逸出细小的窸窣声,那是同伴之间在迅速传递信号——它们已经在日出前找到萧衍了。

    “他——”沈闲话音微顿。

    当时自己是和萧衍一并掉入沙渊里的,晏顷迟要找自己应当不大可能,难道是找错人了么?莫非是他要找萧衍,结果这群鬼棘藤认错了人?

    沈闲在心里迅速下了判断,又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水底这么深,你们如何能寻得到我?”

    “我们在水里嗅到了您的气味,您不是鲛人,又能够在这水底下沉气这么久,更何况还会功法。”为首的鬼棘藤说道。

    气味?沈闲微抬起自己的手腕,嗅了嗅,闻不出什么。

    他思绪翻飞间,料想是先前在水下,和萧衍贴近时留下了气味。思及此,沈闲倏地合上双眸,静了静。

    鬼棘藤乌黑的瞳仁凝着他。

    斟酌须臾,再睁眼时,沈闲语气里有了微妙的转变:“晏顷迟在哪里?”

    ——*****——

    卯时的天光微薄,这片绿洲上已经凝起了薄雾,雾冷风清,隐隐勾出了白影黯淡的云中月。

    茂盛高大的胡杨树下,正斜倚着一个人,随着日光的渐盛,那在树下延伸出的影子被拉长。

    白色的斗篷将那具消瘦的身子裹覆其中,只是某些部分被蛊虫啃噬出裂痕,无法掩盖住全身。

    红棘上沾满了露水,滴落在鲛绡上,转瞬消融。

    一只苍白的手无

    意识的从鲛绡的裂缝出滑出,瘦削的腕骨,在日光中轮廓流畅,但很快便氤氲成了近乎透明的雾气。

    晏顷迟猛地抽回手,寒冷浸湿了他的发,满身清露,他在白日里的能力实在有限。

    不多时,晏顷迟的身影便在渐盛的日光里开始逐渐变得黯淡,如同聚拢的薄雾,风一吹就散了。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的沙沙声吸引。

    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一条漆黑的藤从土里伸出,然后展开,轻轻戳了戳这件鲛绡。

    “别动。”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

    “尊上,我们回来了。”鬼棘藤从地下冒出脑袋。

    “人找到了么?”晏顷迟蜷缩着身子,脸伏在膝上,虚弱的说。

    “找到了。”鬼棘藤说,“我们已经按照吩咐把萧衍带回来了,您也应该按照先前的约定解了我们身上的咒术才对。”

    “白日里灵气无法聚起,等日落罢。”晏顷迟不愿多言。

    “那我们将人给您送来。”鬼棘藤又说道。

    晏顷迟轻“嗯”了声,话音未断,便又听见鞋底踩过枯枝的轻响,渐行渐近。

    “是萧衍来了。”鬼棘藤自觉不宜多留,收起藤蔓缩回了胚囊里。

    露水从胡杨树的叶片上滴落,坠在晏顷迟的发上,渗入发丝。

    来的人在他面前蹲下.身,凝视着他。

    “阿衍?”晏顷迟白日里无法调转灵气,他的双眸还留在团子的躯壳里,便是睁眼也无法目视。

    只能等夜幕降临,再调转灵气,抽回这部分神识。

    “你离近些,师叔看不见你。”晏顷迟虚弱的笑了。

    来的人并未是说话,只是稍稍掀开了点披在外面的鲛绡,随着日光的渗入,晏顷迟如雾状的身体登时刺啦一声,被灼烧出痕迹!

    “别动!”晏顷迟陡然出声,只是这么点微弱的光线,都能让他如遭火焚。

    来者似乎知晓其中蹊跷。

    他放回鲛绡,却又在下一瞬陡然扯下了整件斗篷!

    毫无征兆的,刺目的日光倾撒下来。

    晏顷迟低呼一声,下意识抬臂去遮,但日光好似滚沸到了血液里,那从叶片间穿透出来的光线,如同燎原的火,霎时间灼烧过境!

    “阿衍,你不要闹了!”晏顷迟睁眼时视线仍旧沉在一片黑暗虚无中,慌乱中他碰不到萧衍的手。

    “呵。”沈闲阴冷的笑声霍然浮响在耳边,他拎起被蚕食半边

    的鲛绡

    打量着眼下的晏顷迟。

    晏顷迟挣扎着

    想要施术遮挡住日光

    但白日里灵气微薄

    难以聚拢

    大片的红棘和胡杨树虽然能遮蔽住一部分烈日

    可还是抵挡不了全部的光线。

    “三长老

    是我

    ”沈闲瞧着他渐融的身子

    轻蔑笑道

    “沈闲。”

    他一语落

    晏顷迟倏然怔住。

    “沈闲?!”

    “是我。”沈闲笑着应声

    “三长老

    我们又见面了。或许我现在也不应该称你声三长老了

    ?)

    毕竟宗玄剑派都已经覆灭了。对吗

    执明神君?”

    晏顷迟陡然踉跄起身

    但他气息薄弱

    手脚上如坠千斤

    四肢已经重得完全撑不起身

    还未站起

    便又滑载下去。

    “鬼棘藤!”他厉声喊道

    “鬼棘藤!”

    没有任何回应。

    鬼棘藤呢?鬼棘藤都去哪里了?!

    晏顷迟呼吸急促

    意识模糊

    迫切的想要碰到鲛绡

    然而那迎面落下来的炽热温度

    却烫地他抑制不住的发抖。

    “为什么是你?萧衍呢?萧衍呢?!”晏顷迟听声辩位

    一把扯住了沈闲的衣襟

    怒不可遏的冷嘲道

    “二阁主偷偷用蛊虫侵蚀了我的鲛绡

    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吗?!”

    “这不是也让我等到了吗?你若当时就死在沙渊里

    也不至于现在要受这灼烧之苦。”沈闲也不回避

    只是瞧着他的无助和绝望

    内心深处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或许我们应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

    ”沈闲笑着叹息

    “晏顷迟

    我这段时日每天都在想

    如果你真死在那场劫难里就好了

    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也不会变作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晏顷迟说不出话。他的身子已经在日光里变得近乎透明

    雾气氤氲缭绕在他的周身

    让他的肌肤都在如雪般融化。

    沈闲凝视着他的样子

    顿了须臾

    抬起头去看渐盛的日光。

    “我收到了萧忆笙的传音

    他们在东南方位。”沈闲说道

    “而我们在西北

    背道而驰的方向。西北有流沧的驻守军

    我今日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笑了笑

    又看向晏顷迟:“晏顷迟你看

    其实你死在我手上是天意

    若非如此

    老天怎会这般帮我?”

    “真是天命难违。”沈闲言罢

    拍开了晏顷迟紧攥衣襟的手。

    晏顷迟踉跄滑倒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他听着自己的喘息

    也似是被隔在了云端

    听不真切。

    “晏长老且安心

    我知道你生前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声名

    那我最后便再送你一次昭灼当世的声名吧

    也算是还了你今日救我的恩情

    呵

    虽然只是阴差阳错救的。”沈闲说着

    重新掀开鲛绡

    轻飘飘的盖在了晏顷迟的身上

    挡住了那灼烈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