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神君他又想渣本座[重生] > 正文 第 171 章 番外:最后
    【脑洞向:假如沈闲没有死】

    九月已是初秋,然而南疆的草木却依旧葳蕤,葱郁的仿佛浇上了绿色的釉。

    今日是满月,月至中天,清冷皎洁的月色洒遍了岭南的每个角落,将苍莽群山都笼罩其中。

    一踏入山麓林间,行不到几步,头顶便隐没了最后一丝月光。葛藤垂挂纠缠着,如同重叠的罗网,兜住了来的人。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冷夜里,细细去听,却能听见阵阵婉转的笛声。

    笛声在片刻后散于风中,山林重归岑寂,有人缓缓踏过这片土地,手里握着只玉笛,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稚童,稚童年纪尚小,面上却是不该有的冷漠。

    他一只手抓住身边男子的衣裳,过了许久,终于说道:“师父,为什么我们年年要来此唱魂?这片山岭若是真有亡魂,也该去忘川了。”

    “这里有送不走的亡魂,寻不到归途的野鬼。”男人淡淡的说,“我要让他归去故里。”

    “故里何处?”稚童问。

    “天涯海角。”男人说。

    “是师父的故人吗?”稚童又问。

    “是也不是。”男人的目光循着月色而去,望向远处千山万壑,“故人即是我,我即是孤魂。”

    稚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他年纪尚小,不知前尘旧故是何,只知自打拜师后便跟随师父走了许多地方,但师父年年中秋都会回到南疆,来到这片山林唱魂。

    师父似乎很喜欢江南,但无论去过多少地方,他都从不踏足那片土地,只是会在吃茶闲谈时提及江南风色。

    稚童问过,可师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稚童想不明白,他还是个孩子。

    天亮的时候,稚童和男人从驿站里雇了匹马车,沿路北上。

    南疆的草木仍是郁郁青青,风也和煦,完全没有中州秋季的寒意。男人穿行在那片青碧色的葛藤中,沿途的路人无不被吸引住目光——他的手中夹着片绿叶,绿叶压在唇间,散出了婉转的曲声。

    那曲子散入葱茏的碧色中,悲戚而哀伤。

    稚童坐在马车里,听着师父吹得曲子,不自禁的痴了。他挑起一边帘子,望向窗外景色,轻轻哼起了一首故乡传唱的童谣。

    车外曲声幽咽,然而吹奏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垂着眉眼,神色宁静温和地穿过苍莽群山,眸中平静的如同一泓春水。

    车内有人在轻哼

    着欢快的童谣,车外有人在曲声里缓缓策马归去。马蹄穿过碧色葳蕤的万千青山,踏上了北去的路。

    他想再去京城看一场雪。

    马车迎着晓色前行,刹那的风起,扬起了男人的长发,露出了那双深碧色的双眸。

    那双眼睛里盛了太多的东西。过往之事,好似前生旧念,模糊到只余下一个少年浅淡的背影。

    男人从不去深想。

    过往即是过往,留存心中,足矣。

    稚童扒在车窗上,瞧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树木,忽然朝渐渐隐没的山岭挥挥手,大喊道:“再见啦,过路人!”

    无人应声。唯有风过山壑,吹纵四野。

    那一天,南疆的差役看到了这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葛藤中穿过,最终消失在澜沧江的尽头。催马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双指间夹着片平平无奇的绿叶,反复吹奏着同样的曲调,衣袖在风中翻飞。

    他的面容上还盛着温润的笑,恰似澜沧江上风卷残云后的淡泊宁静。

    那是他留给世人最后的背影。就如同一缕清风,悄无声息的消散在了天地茫茫处,没余下任何的痕迹。

    (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给沈闲这个结局也很合适……)

    【江之郁,阿肆还有晏顷迟的故事展开ing……】

    深秋霜重,冷雨不绝。

    阿肆拖着灌铅般的伤腿,滑栽在路边的泥泞里,他已经很多日没有进食了,也没有歇息过,已是气息奄奄。

    江之郁自打从宗玄剑派被赶出来后,便带着他离开了宣城。

    阿肆本以为是他改头换面,换得新生的好机会,未料却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噩梦。

    江之郁开始热衷于在阿肆身上寻找乐趣,他时常将阿肆折磨的不成人形,或许是因为他们感官相通,又或许是因为他们血脉相连,这让江之郁在阿肆身上找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快.感。

    阿肆几次想从江之郁身边逃走,最后都被捉回去了,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和屈辱。

    江之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尝试离开江之郁。

    阿肆蓬头垢面的死咬着一口气,喉中断断续续的逸出了哭声。他脸埋在泥污里,雨水在他背后淌成帘,随着他背脊不断的起伏。

    深秋的雨,总是这般无休无止。

    天色晦暗,阿肆始终抬不起身,他乏力的等死,对过往来客都没有任何的期望,只想着江之郁会不会找到

    自己,如果找到自己又将面临着什么样的惩罚。

    可笑他一个怪胎,竟然连死都做不到,江之郁会重新缝合他的身体,让他生不如死,除非江之郁死去,否则他将会永远活在无间地狱里。

    阿肆淋着大雨,心如死灰,他在脏臭的泥污里阖上眼,忽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近。

    有人踩过枯枝轻响来到他面前,紧接着,淋在面上的雨被挡去。

    阿肆挣扎半晌也撑不起身,意识模糊中,眼神也跟着涣散。他深深蹙着眉头,想要看见来者的脸,可目之所及,只有一把微微倾斜的白伞,雨珠从伞面泄下,连成了珠串。

    “我不会给你让路的,如果你敢从我身上跨过去,就别怪我日.你.祖.宗十八代。”阿肆也不理会,自顾自翻了个身,没有起身的打算。

    持着伞的人并没有再动,而是颇有礼貌的问道:“请问阁下是江家遗子吗?”话音清润,却透着冷意。

    阿肆的背脊瞬间绷紧,心里想着这人是谁,但很快又无所谓的放松下来,反正横竖都是被折磨,何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他闷声做笑,说道:“我是你爹。”

    那人静默须臾。阿肆从没这样说过话,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干过最爽的事情了,他正暗自窃喜,忽然又听得上方温沉的声音响起:“在下九华山宗玄剑派长老,晏顷迟。”

    “呵。”阿肆冷笑一声,不屑道,“那我就是晏顷迟他祖宗。”

    晏顷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很快静了下来。

    俄顷,一块雕着双翅白鹤的金制令牌被扔在了阿肆面前。

    阿肆正枕着自己的胳膊,被这从眼前晃过去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碰上硬茬了,可当目光凝聚时,他倏地弹起身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眼前人。

    晏顷迟正持着把白伞,好整以暇的端看着他。

    “仿制品?”阿肆难以置信的用指腹搓了搓令牌上的纹路。

    细腻的纹路,冰冷的触感,每一处花色都雕得清晰精巧,夹层里还暗藏着铁符,应是块覆过灵的令牌。放眼整个八荒九州,哪怕是最好的玉雕师也仿不出这样的宝贝。

    “晏顷迟……”阿肆从记忆深处回味着这个名字。

    他知道这是江之郁当初要勾.引的人,后来江之郁被赶出宗玄剑派也是因他而起,其中曲折他只知部分,并不完全了解。

    阿肆思索着,目光一觑,看见晏顷迟尽管面盛笑意,声音温润,可那眼神里却没有丝

    毫的温度,冷淡的如同寒潭古井。

    “我知道阁下是江家遗子,恰巧我有一事相求,倘若阁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将答应阁下的任何要求。”晏顷迟垂眸瞧他。

    阿肆双眼红肿,脸上血污从皮肉里渗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线缝合。

    无需多言,他也晓得阿肆遭遇过什么样的凌.虐,可他并不关心这些,这也不是他来此寻人的目的。

    “你找我是为了复生术吧?江家覆灭,世人都以为只剩下了江之郁这一棵独苗,呵呵,长老倒是有本事,还晓得有个我。”阿肆也不避讳,直勾勾的盯着他,冷声说道,“可我凭什么信你?”

    “我会先将你藏到江之郁找不到的地方,再给你一副完整的躯壳,不受江之郁的摆布,至于剩下的……”晏顷迟顿了顿,才含着笑意说道,“等我要你复活的人回来了,我可以给你任何一切想要的东西,也包括杀了江之郁。”

    阿肆被他笼在漆黑的目光里,精准的捕捉到了那几个要字,怔了怔,才后知后觉的说道:“你帮我杀了江之郁,你会帮我杀了江之郁?”

    晏顷迟微笑着,颔首。

    阿肆抹了把脸上残存的雨水,忽然间大笑起来:“你要帮我杀了江之郁?!哈?只要你能帮我杀了他,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如此,请吧,江公子。”晏顷迟朝他伸出手,阿肆也不顾忌,一把拽住他的手,借力撑起身。

    晏顷迟目光消寂,面上却是笑意不散。他扫过阿肆的手腕,看见腕骨往上,皆是烂疮和鞭痕,没一处完好。

    阿肆瘦得惊人,骨骼突出,他站起身后,眼中邪气不褪,满是坏意的望着晏顷迟,冷笑着说道:“如果长老做不到我的要求,复生术我会随时终止,那人魂飞魄散了可怨不得我。”

    晏顷迟看着他,静待下文。

    阿肆心中百转千回,又说道:“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了,复生术是要以命换命的,你若是舍不得你这富贵命,现在就给我利索的滚,明白么?”

    “我知道了。”晏顷迟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要说,还请阁下且随我来。”

    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阿肆微怔,心里狐疑,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跟着晏顷迟离开了此处。

    反正横竖都是被折磨至死,他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后面的剧情正文里都交代过了,此处不作复述了)

    【故事最后的最后:】

    京城冰雪初消融的时候,晏顷迟带着萧衍从宣城一路北上,两个人是纵马去的,说是好欣赏沿路光景。

    城门刚开,两匹骏马风一般从关内驰骋而出。铁蹄飒踏,卷起了一阵朔风,朝着城内直奔而去,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厚实的积雪。

    直到踏上官道,马上的两人才终是结束了这场千里的跋涉。

    “啊,怎地骑这么快。是朝廷出事了吗?”守城的老兵喃喃自语,“我都守了半辈子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战事啊……”

    “这马可不是普通的马,呐,肋下生了翅膀了呢!他们是修士啊,我之前在宗门当过一阵子外门子弟,是骡子是马,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年轻的新兵被朔风割了脸,凝视着远去的背影,得意洋洋的说道。

    萧衍一马当先,在道上停驻下来,回头,晏顷迟正策马而来,马蹄高高扬起的刹那,震起了雪。

    “你输了。”萧衍翻身下马,马儿打着响鼻,湿热的气息喷在他的手心。

    “让着你的。”晏顷迟笑说。

    “哪儿来的铜臭味?”萧衍说着,朝他身上嗅了嗅。

    晏顷迟也跟着轻嗅自己的衣裳,却没有闻见铜臭味。他将将要敞开外袍再检查下,眼风一偏,瞧见萧衍正在斜眸睨着自己。

    “我说哪来的味儿呢,原来是某些人尽会朝自己脸上贴金啊。”萧衍故作姿态的掩住了鼻端。

    “……”晏顷迟被他嘲讽的哭笑不得。

    京城的雪已经开始消融了,街道两边都是铲上去的雪,雪上留着深浅不一的鞋印、轱辘印,还夹杂着黑泥水。

    晏顷迟要带萧衍去晏家,让他见识见识当初京城晏家的风采。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家看看了,晏家历代以来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修士,他早已活了旁人的几辈子。

    谢怀霜的话也没说错,以他这辈分,要是遇上后辈的孩子,估计叫他声祖宗也不为过。

    两个人牵着马沿着街道一路走,等到了晏府时,萧衍属实看了一回什么叫做“家大业大”,然后又明白了为什么晏顷迟能娇气至此。

    这宅邸的规模都快堪比紫禁城了,金碧辉煌的乌木牌匾挂于其上,毫不吝啬的昭示着“有钱”这两个字。

    “小贼进你家偷个东西怕是得迷路。”萧衍评价道。

    “宅子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晏顷迟说,“我不怕他偷,他偷也不是偷我的东西。”

    萧衍:“……”

    晏顷迟虽未从族谱上除名,

    可离他那一代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两个人冒然前去敲门,只怕会被小厮当疯子给轰出来。

    晏顷迟轻车熟路,带着萧衍掠过了诸多的机关,稳稳来到了一处观景的亭台楼榭,底下曲水流觞,几尾鲤鱼穿行过荷叶,朝桥下游去。

    “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宅邸。”晏顷迟两只手撑着白玉阑干,朝远处眺望。

    “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吗?”他问。

    萧衍挑着眼尾,睨他:“找你娘撒娇。”

    “说点正经话,”晏顷迟说,“这亭台是照着临江望鹤楼盖得,别说俯瞰宅邸,就是俯瞰整个京城也不再话下。”

    “能在京城弄这么大仗势,看来皇帝老儿都得管你家叫爹。”萧衍接着话茬说道。

    两个人迎着晨曦的风,立在楼顶,凛冬的日出起的晚,此时家家户户还在睡梦中,朝远处眺望,能瞧见绵延不绝的灯笼,点点烛光依次相连,似乎连去了天边。

    这场日出来的很快,不多时,天际边隐隐泛出了白线。

    “晏顷迟。”萧衍忽然出声。

    “嗯。”晏顷迟应声。

    “晏顷迟。”萧衍又说。

    “嗯。”

    “晏顷迟。”

    “叫不腻吗?”晏顷迟问。

    “晏顷迟,我冷。”萧衍话音未落实,后背已经挨上了男人的身体。晏顷迟从后面抱住了他,鹤羽氅衣裹住了他的身子,隔绝了无孔不入的风。

    “抱紧点,就不冷了。”晏顷迟微倾身,和他脸挨着脸。

    呵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升腾后又散在风中。萧衍微微呼吸着,感觉到晏顷迟的手臂沿着腰,紧紧环住了他。

    咫尺的距离,蛊惑着人心。

    “你勒着我了。”萧衍将手覆在了晏顷迟的手背上。

    “松开点我怕你被风吹跑了。”晏顷迟说。

    萧衍哑声笑了。他望着被霞光浸染的云浪,呼出的白雾都是热腾腾的。

    “萧衍。”晏顷迟叫他。

    “嗯……”萧衍将将应声,下颚便忽然被一只手掐住,侧转过来,抬起。

    晏顷迟的影子倏然压下,毫无征兆的吻在他的唇上。

    触碰的一霎,萧衍不自禁抓紧了横亘的扶手。在这短暂的静止中,他们吞噬着彼此的呼吸。

    天际尽头,金色的晨曦慢慢渗入黑暗中,融成了清白色。

    望楼上,萧衍在猎猎风声中,在金芒刺破云层的第一缕天光里

    ,攀紧了晏顷迟的脖子,迎着他的吻。

    全身的暖意都被凛风吹散了,只有唇齿相依的地方,灼热滚烫。

    晏顷迟在辽远天宇下,在苍茫晓色中,搂住萧衍的腰,含着他的唇,似是耐心的品尝,厮.磨间一寸寸,一分分攻城掠地。

    望楼下,有小厮正挑着灯,朝上面看。

    “怎么瞧着上面好像有人呢?”他正嘀咕着,便听另一侧有人大喊道,“进贼啦!府里进贼了!快来人捉贼!在望楼上呢!”

    随着这喊声落下,挑灯的小厮慌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劲全力朝上砸去:“拿石头丢他!”

    小石头在半空中抛出一个弧度,很快又坠下去了。

    萧衍立在楼上,叹息般的说道:“终归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晏顷迟笑地眉眼舒展,直接打横抱起他,足尖一点,从楼上飞掠出去了。

    下面,一群小厮手里举着铁叉,痴痴地望着,半晌才吐出话来:“幺儿呦……”

    【关于谢怀霜:】

    江南,宣城。

    初春寒意未褪,什刹寺里有一方清池,碧波浩渺,每逢盛夏便会盛开万顷白荷,泛舟其上,看见的皆是绿连着绿。

    湖心亭里,有一老者持着白棋,指尖微顿。与他对坐的,是穿着锦袍的少年。

    “先生为何会答应这门亲事?”萧忆笙捞出一枚黑子,夹在指尖。

    谢怀霜轻轻一笑,说道:“先生年纪大了,总不能成日盯着他们,腿在他们身上,手也在他们身上,等我驾鹤西去,他们不照样还是会在一起?倒不如趁我还活着,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要好。”

    他言下之意,还是要静观晏顷迟的真心。

    “先生的心意,师尊会明白的。”萧忆笙说。

    谢怀霜将赢得的棋子一粒粒拾起,接着说道:“我就阿衍这么一个孩子,日日看他劳心劳力,心里总归是不放心,若他真能寻得好归宿,我这个做师父的又怎会拦着,只怕他心之所向并非良人啊。”

    萧忆笙明白其中意思,说道:“师尊当年要我随他姓,我便明白意思,我待师尊如生父,自然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他的机会。”

    谢怀霜笑着点点头,夸赞道:“棋艺比上回进步了。”

    “先生谬赞。”萧忆笙也是笑。

    一盘棋结束,萧忆笙从袖中摸出了一纸书信,轻轻放到了棋盘上,推到了谢怀霜面前。

    “这是师尊交代的,说是等他们离开

    后,让我交给您。”

    谢怀霜目光微聚,拿起信笺,萧忆笙见此,自行退下了。

    信没有封口,干净的外封,不留一字。

    拆开,里面是两张素笺。素笺在谢怀霜的目光里,被展开,折痕上的字仍如往昔,是晏顷迟的手笔。

    [阿衍卿卿如晤。

    自上回别离,已去半月有余。江南湿气重,正逢雨季,恐你身娇惧冷,不能染风寒,万万记得添衣。

    此行途路遥远,已至坞城,沿途秋雨霖霖,想你是否安寝,是否果腹,枝上鸟雀还是否吵你心烦,更恐你夜阑孤衾,想我难眠。临行话语心中百转,又念起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遂尔思你成疾,药石无医。

    今寄家书一封,聊以慰卿卿。]

    谢怀霜怔了怔,联想到晏顷迟前去坞城的那段时日,想来是那时寄来的信笺。

    素笺再翻开。

    第二封,第一行写着:

    [京城一见,误卿终身,吾妻见谅,自书一封,且以赔罪。晏子殊。]

    谢怀霜目光扫过这行字,接着朝下看:

    [吾,晏子殊,年方髫龀时,幸得仙人指点,于九华山拜入师门,过了寻常人的几辈子。

    功名利禄受过,鸿鹄之志享过,人生半载,行过万里青山,见过风雪春浅,可人生幸事,当是结识吾妻萧衍。

    吾妻尚年少,曾毙于暮霜剑下,历经生死苦楚,是吾之错事,吾自忖无愧于九州天下,却有愧于汝,百死而不辞。

    分别数载,千山万水,吾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前路如何,生死往复。

    多年虔诚叩拜,今朝夙愿成真,不求日日同欢,但求朝朝暮暮。

    孑然半生,已过期颐,而今与妻携手,情深长寿,亦是此生无憾。吾妻情意,子殊没齿难泯。此后经年,定当竭力珍爱卿卿,誓不相负。]

    素笺上字迹清晰,是银钩铁画,容与风流。过往的生死悲欢,爱恨嗔痴全都淡去了,只余下这些简短的话语。

    谢怀霜一目十行,扫到了结尾:

    [不日赴京,孤衾难眠,甚是思念。夜阑作以此书,字字真心,句句肺腑,绝无虚言。]

    信中内容和情绪,让谢怀霜仿佛置身于桌案前。

    雪鹞在窗台打着瞌睡,晏顷迟立身于烛火前,研磨,沾毫,逐字逐句的写下这些话,话里情绪越积越高,纵有万语千言的爱意,也都化在了字里行间,浓稠深厚,缠绵缱绻。

    这样的晏顷迟,是谢怀霜从未见过的那面,也是独属于萧衍,不为人知的那面。

    谢怀霜指腹抚过字迹,又望向了浩渺碧波,许久,才长叹一声——

    这世间终究还是风月难解。

    【叮!修真界快报!萧阁主和晏长老那些不为人知的一二事,以及简要后续~】

    1.萧忆笙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只因自家师尊出门的次数变得多了,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归,案牍都要堆积成小山了,愁得他掉了两根头发,大喊我要秃了!

    2.晏顷迟和萧衍重新办了大婚,萧衍给每个宗门都发了请贴,最后还不忘给那些手下败将也发去了,气得对方大骂天夜,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3.成亲的第二日,谢怀霜就要自掏腰包出去买间小茅屋凑合住,抵死也不跟晏顷迟再住一间院子了,他提着包袱要辞行的时候,正巧又撞见了推门而出的萧衍。萧衍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大片红痕,也没个遮掩,看的谢怀霜登时老脸一臊,拾起棍子连戳带捅的将这俩伤风败俗的玩意儿轰回屋里去了。

    4.林郅养了只猫,一时间成了宗门里的香饽饽,大家都抢着要摸,不过十天,愣是给这只猫摸秃毛了,气得林郅大骂丧心病狂,藏屋里还要加把锁,宝贝似的,谁也不给碰了。

    5.谢怀霜还是想搬出去,因为他每日都被那俩儿招摇过市秀恩爱的人刺得眼疼,每每瞧见,每每在惊吓中移开眼,就生怕自己哪天被刺瞎了。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觉得这父不当也罢,不然他迟早会瞎。

    6.萧衍喝高了,晏顷迟去接他的时候,他撒泼耍赖不肯走。好不容易给人一路背回了宗门,转角还遇上了立在门口等候的谢怀霜。

    谢怀霜不放心萧衍,担心出了什么事,在这门口守了半个时辰。夜里风冷,萧衍从晏顷迟的背上挣扎下来,又朝他怀里蹭,黏糊着说热,看的谢怀霜这替人羞赧的毛病又犯了,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又恨鲜花插牛粪,让晏顷迟这坨大牛粪糟蹋了他这棵又正又红的好苗子。

    “我给你把衣襟敞开些。”晏顷迟拉着萧衍,萧衍踉跄着,步伐不稳,撞上了墙。许是墙面潮冷,萧衍用脸蹭了蹭,赖着不肯走了。

    晏顷迟从后面兜住他的腰,免得他栽下去,萧衍蹭完了墙面,也分不清身在何处,扭头说道:“郎,这有点挤了,我们换个地方做——”

    话还没说完,晏顷迟陡然捂住他的嘴,说道:“小祖宗,你真是我亲祖宗!”

    即便捂得极快,可还是让谢怀霜听个清楚,晏顷迟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直刺后脑勺的目光,恨不得要给他扎通了!

    “忒!”谢怀霜也不管人了,自顾自回屋去了,直道眼不见心不烦!

    【番外篇完/有修文,正版只在晋江,看盗版不准排雷!不准!!我谢谢你们!谁再拿盗版内容排雷我就拔剑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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