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凛笑了笑：“不过，我感谢你。”
刘医生一脸错愕，然后避过司凛的视线，打开刚才被他拍在桌上的病历：“你不一样。”
“是因为我不会死吗？”
路千凝一惊，上前扣住司凛的手臂。
司凛：……
一时忘记她的存在，习惯性嘴欠了。
刘文砚觉得有些好笑，用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怪你会感谢我呢。”
司凛反手拉着路千凝出去了，他怕刘文砚说出更多有的没的来。
回到病房，路千凝问：“甘沛又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的情况，路千凝有些没弄懂。
“那个孩子，胶质瘤，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癌症。只能一遍一遍地手术，术后情况一次比一次差。”
“啊……”路千凝捂嘴。
“刘文砚都不愿意接收的病人，甘沛他接了。”
“真是他的风格。”
司凛摇摇头：“如果是我，可能也会接吧。”
路千凝上下打量了司凛一阵：“亲爱的，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种人。”
“嗯？”
“你像是这么有爱心的吗？”
“不像吗？”
“不像。”路千凝肯定，“你要是做医生，肯定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面不改色，但又特别有技术的那种。”
司凛无奈地笑。他才不是，好吗？
出院之后，路千凝真说服了喻丹允许她搬过去司凛那里住。
司凛对此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
路千凝向唐岚岚抱怨的时候说：“有时候怀疑他真是冷情的，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可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吗？你不是喜欢吗？”
路千凝语塞。
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这周日，唐岚岚主动过来帮路千凝搬家。
她还是第一次踏入路家，在路千凝的房间里一边看着她收拾一边转悠：“果然，有钱人家的生活，靠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亲眼所见才震撼啊。”
“切。”路千凝关上行李箱，又拿出一个行李袋。
“你这是真搬家啊？”唐岚岚看她收拾那么多东西出来，“以前在宿舍也没见你有这么多东西啊。”
“别说以前了。”唐岚岚说的以前那个她，是不是她还不一定呢。
“怎么那么反感别人提起你以前？哦，苏羽泽翻车史。”唐岚岚坏笑。
“你还说。”
“看把你给尴尬得。还好你虽然眼瞎，最终也被司凛给治好了。”
“你还说！”路千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砸过去。
“哈哈哈哈。”唐岚岚把枕头接住，绕到那边，放到床上，又拿起床头的小西瓜，“没想到路大小姐也喜欢这个啊。”
路千凝跳上床，一手抢过小西瓜，找了个袋子装好。
“这个你也带？”
“为什么不带。”
“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呀。”
“呵。”路千凝敷衍地笑了声。
“前男友送的？”
“我靠，你有完没完。”路千凝真是服了唐岚岚了。
“哦，好像好久没听过这个语气词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你要是来帮倒忙的话，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司凛不来接你吗？”
“我用得着他接？我自己开车过去。”
唐岚岚竖了竖大拇指，从路千凝身后扣住她的脖子：“这才是我们凝姐该有的样子。”
“……”
提到这个称呼，路千凝心头一动：“你和甘沛的住房分配问题解决了？”
唐岚岚一愣，甩开路千凝：“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
“技术不如你。”
“啧！”
唐岚岚在床沿坐下：“我住的公司宿舍，他住他的宿舍。”
“这么久都还没说好？上次不是和你讲得好好的吗？”
“哎呀，一想到他……”唐岚岚顿了顿，“老是要在医院来来回回的。有时候他干脆住在医院，你说何必再花钱在外面租啊。”
“这样的吗？”路千凝想到了什么，“等等，你俩不是背着我准备买房吧。”
唐岚岚抓了抓太阳穴处的头发：“他说回头问人要一间。”
“哈哈哈哈哈。”路千凝忍不住狂笑。
“有时候吧，我觉得偶然见一次面也还好，可有些时候，又会因为想见他又见不到而烦躁。”唐岚岚有些纠结。
“我回头帮你问问司凛。”
“你问什么？问他要房子？”
“呃……不是。”
“他懂？他看着也不像情场高手。”
“他不是情场高手，但他是生活小能手。”路千凝总觉得，她遇到的那些问题，在司凛看来都仿佛不是问题一样。
“真的？看不出来啊。”
“反正一会问给你看看。”
“好呀。”唐岚岚以为路千凝是开玩笑的，所以顺口就答应了。
唐岚岚帮路千凝把东西搬上车，路露也出来帮忙。
“姐姐，你真的要出去住吗？”路露问。
“是啊，你司凛哥哥需要人照顾。”路千凝一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出去住了，妈妈又要寂寞了。”路露抿唇。
“啊？”
“之前你在外面住，我就见她常常发呆的。”
“放心吧，你现在不是挺会哄人的吗？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的。”路千凝摸摸路露的头。
“啊？”路露受宠若惊。
唐岚岚坐上副驾驶：“看来我有空也得去考个驾照。”
“你还在想住房问题？”
“要不然呢。”
“这对你已经成为困扰了，那是肯定要解决的。”
“我俩谁都没有换工作的打算啊。”
“要不你问问甘沛，或许他有呢？”
“不可能！”唐岚岚看向路千凝，然后产生了自我怀疑，“不会吧……”
“你那附近有医院吗？或许他正在申请调配之类的。”
“有是有，但哪里及得上市医院啊。”
路千凝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跟你提这个问题，你就答应了吧。”
“为什么？”
“在地方医院里，可能工作会更繁琐一些，但起码没那么多机会接触那些疑难杂症。”路千凝想起那个叫轩轩的孩子的事。
“这又是哪一出啊？”唐岚岚不解。
路千凝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继续看路开车，看来甘沛什么都没跟唐岚岚说啊。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回头不要逮着他来问。”
“说。”
路千凝把之前在医院里遇到那对年轻夫妻的事说了一下，又大概讲了轩轩的病情。
“难怪他最近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唐岚岚叹了口气，“算了，不常见就不常见吧，我们又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要做神医，在市医院才能把技术锻炼出来啊。”
“嗯。”
有些东西，真是难以取舍的。
路千凝开着车到了司凛租的那房子楼下，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路千凝连车尾箱都没来得及打开，就奔向司凛：“你下来做什么，这不是还没好全吗？站多久了？”
“没事。”
“你老说没事。”
“真没事。”
“……”
“好了好了，打扰一下，请先开尾箱。”唐岚岚过去伸手在他们之间向下一挥。
路千凝宁愿多跑两趟都不肯让司凛帮忙搬东西。
唐岚岚把装着小西瓜的塑料袋塞到司凛怀里：“你就认命吧。”
司凛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半步。
“哎，你小心。”路千凝回头说。
她是对哪个说的，估计两人都有吧。
上楼之后，唐岚岚终于亲眼看到了之前只在甘沛朋友圈出现过的魔鬼鱼。
司凛对着鱼缸说了句：“你妈来了。”
唐岚岚：？？
路千凝：？？？
“你刚说什么？”路千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甘沛说他是它爸。”
唐岚岚：……
唐岚岚顿时对这条鱼无感了。
“哈哈哈。”路千凝捧腹大笑，“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
路千凝放下东西挂在司凛身上：“快给我说说。”
“问甘沛。”司凛躲开路千凝把她的东西提进房。
“哎，给我。”路千凝吓了一跳，这行李箱可重了。
“才几步路，能有什么事啊。你太宝贝他了。”唐岚岚不以为然。
“你要不要给你家孩子喂点饭？”路千凝说着忍不住噗嗤一笑。
“滚。”
唐岚岚把鱼缸拍了下来，发到他们四人的群里，拍了拍甘沛：“这是你和谁生的孩子？”
甘沛：我去，你背着我去了司凛家？是凝姐带你去的吗？
唐岚岚：你背着我都生孩子了还在意我背着你去司凛家？
路千凝抱着手机笑得背都颤抖了。
司凛：别葬送我清白。
甘沛：我儿子都养在你家了，你还有什么清白。
司凛：你确定是儿子？
甘沛：难不成它是母的？
司凛：谁知道。
路千凝看着群里的话锋逐渐跑偏，扔下手机拉了唐岚岚：“帮我整理东西啦。”
“好。”
甘沛：你快点帮我看看它是公的母的？
司凛：你是医生你看。
甘沛：我只会治人不会治动物。
司凛：我也不会。
甘沛：天下间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甘沛：岚岚？岚岚呢？
甘沛：司凛，你赶紧给我家岚岚解释一下，我儿子是你收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甘沛：凝姐在吗？凝姐？
路千凝听着手机提示音一直响，还是三部手机三重奏的样子，起身过去拿起手机，打开语音：“再说我就让你儿子滚出去！”
司凛一愣。
唐岚岚在房间里哈哈大笑。
司凛心想，幸好我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