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过于谨慎我却成了异世最强 > 正文 第9章 第 9 章
    接连数十人因为感冒、发热而被带去诊部,最终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基地管理层意识到馆区大通铺内的卫生环境太过糟糕;
    流感病毒已经在人群中蔓延。
    于是上头就派人把馆场内部拆卸下来排椅再利用,运输到体育馆外场的空地,组成一处简易的临时食堂。
    并要求幸存者们在基地领取的餐食,必须在露天食堂内食用,禁止带入体育馆内。
    下午5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
    白阮拿着饭盒在打饭的棚子旁边排队。
    排到她的时候,她冲打饭的大娘露出一个甜笑:
    “今天是许婶值班呀,麻烦婶子多给我浇点汤汁,出去跑了一天、背了两箱货,饿死我了。”
    被小姑娘撒娇似的笑容一晃,徐婶想要抖勺的手生生停住,就这么把一勺土豆炖猪肉盖进了饭盒里,瞥了白阮一眼。
    “你昨天才出去过,今天又跟着出去了?”
    白阮:“对,后勤小队的待遇很好,我想给自己多攒点积分嘛。反正跟着清理小队一起出城也不危险,就是搬运物资累一些。”
    闻言徐婶没说话,又舀起半勺连汤带菜的浇头,盛到碗里。
    “谢谢徐婶照顾我。”白阮冲她眨眨眼睛,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放进窗口里:
    “今天运气好找到的,您拿去给小楠吃。”
    不等徐婶再说话,她就端着饭盒离开窗口,找了个空椅子坐着吃饭。
    要说巴结人,徐婶见多了。
    现在基地里最惹人眼红的岗位,就是食堂窗口。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凭着食堂阿姨的工作,每天被奉承讨好、哀求谄媚,还有那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搔首弄姿。
    相比之下这姑娘大大方方地示好,反而更让人舒心。
    单一的菜色里土豆多,肉片少,但白阮吃得很香,把米饭就着汤汁扒得干干净净,然后往里面倒了些领取的生水,把油渍搓净。
    吃饭的时候,她总能感觉有窥探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扫,偶尔抬头时能和几双眼睛对上;
    见她发现了那些人又装作若无其事,把头撇开。
    白阮知道他们在八卦自己。
    住在大通铺里,所有人不用上班也不用学习,没有可以娱乐和消遣的东西,八卦就成了唯一的‘乐趣’。
    上午哪个馆发生了偷窃案,下午又有人打起来了……丁点大的事情很快就能传播广泛。
    因着白阮举报了刺猬头,她现在也算小小出名了;
    只不过是负面的。
    “就是她吧?”
    “是,天天出门背个包袱,还有心情养宠物呢……常彪可是放话饶不了她!”
    “啧啧,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学生气,要不然怎么人家都不管闲事就她当这个出头鸟,现在好了给自己惹祸上身。”
    “……”
    几人自以为小声地可怜着白阮,殊不知每一个字都落入了白阮的耳中。
    他们口中的‘常彪’,就是那个力量异能者。
    之前白阮不知道刺猬头的名字,是开批/斗大会时才听到的。
    她当时就觉得耳熟,立即把666调出来查询原剧情。
    果不其然,这个常彪还是个原书中的配角,是个不大不小的反派,中后期会和主角爆发冲突。
    彼时白叶城已沦陷为禁地。
    主角秦彧历经磨难,抵达了另一座大型基地。
    这常彪末世之前就是个人渣,酗酒家暴,喝醉了经常对妻子拳打脚踢。
    直到妻子实在受不了提出离婚,却被他残忍杀害在家中。
    因着他当时喝了酒,又花钱请了律师为自己开脱上诉,给去世的妻子泼脏水,最终常彪并未被判处死刑,判了20多年。
    谁成想刑期还没服满两年,灾变就爆发了。
    秉承着人道主义,当时的监狱长打开了牢门,并没有让那些犯人在牢笼中困死。
    结果却是放出了一个恶棍。
    作为最早一批获得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常彪的力量系异能让他在末世混得风生水起,他将普通人视为草芥随意烧杀抢掠。
    随着犯下的恶行越来越多,他当时所处的基地难以容忍,于是常彪凭着超常的力量逃脱,在外自立为王。
    渐渐地他势力越来越大,以杀人取乐而臭名昭著。
    被他攻陷、劫掠的小型生存基地,给主角秦彧所在的基地发送无线电求助,于是秦彧和队友前去援助,一番恶战后才将常彪与他手底下的势力全部清理。
    现在白阮遇到的是刚刚觉醒异能的常彪,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到后期那么强悍,也并没有书中那么残暴可恨。
    但其卑劣的品行,已初见端倪。
    发现常彪反派身份的白阮不仅没打退堂鼓,反而更坚定了要杀掉常彪的心;
    且非常急切。
    她先是去找了负责人,把除草的工作换成了后勤小队——也就是出城搜集物资的队伍。
    每天早上他们得跟着大部队一起外出。
    等丧尸清理小队把附近的丧化怪物都清除干净,再在周边安全的区域内搜寻可用物资。
    为自己接近常彪作准备。
    回西馆的路上,白阮感觉到背后的双肩包动了动;
    是白虎幼崽醒了,在活动腿脚。
    她把背包肩带往上提了提,继续思索着逐渐成型的猎杀的计划。
    今天是她跟着后勤队伍外出的第五天。
    借助从系统商城兑换的道具,她可以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在队伍中的存在感,并偷偷溜出安全范围——这个方法她已经证明可行。
    商城出品的道具效果极佳,只要白阮不弄出特别大的动静,并在集合前带一些物资回到收集点,就根本没人能发现她悄无声息地远离过大部队。
    白阮一是想尽可能多得积累积分,在周边寻找落单的丧化怪物收割。
    目前总积分缓缓爬升到41点。
    二是踩点。
    她会远远地跟在丧尸清理小队的后头,观察他们的分组方式、活动范围。
    五天出城侦查的时间内,在一众举着枪、穿着军装的士兵中,白阮一共看到过三名身着常服的异能者。
    除了力量系异能的常彪,还有一男一女两人。
    基础的配置是一名异能者,搭配1–5名士兵,组成三支小队;
    其余没有异能者、全部由普通士兵组成的清理小队,都是10人一组。
    一共6支队伍,总人数40—50人,是每次出城队伍队伍的固定配置。
    从幸存者中筛选出来、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女,另外分配。
    三个异能者中除了常彪以外的那个男人,约莫三十岁,穿一身制服,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文邹邹的像个文员,看着没什么杀伤力;
    一般他身边会有4到6名士兵随行。
    他的异能确实不擅战斗,属于精神感应类,但却是白阮最忌惮的人。
    第一天出城尾随时,或许是白阮盯得太紧、距离也有些近,那戴眼镜的男人感受到了什么,直接回头看向她的藏身之处,并和身边的士兵说这个方向有东西!
    白阮吓了一跳。
    好在她当时套着「透明人」buff,可以降低自身存在感,又咬牙花了2点积分兑换了「敏捷度」,这才悄无声息地从士兵的包抄中脱身,溜进周围的大楼。
    自此她就不敢靠这个眼镜男太近。
    经过观察,她发现眼镜男人的异能范围在200米左右,范围之内如果有东西在移动,具体数量、方位都能被他精准感应到。
    这个能力可以帮助小队躲避数量过多的丧尸群、找到落单的丧尸,并提前预警危险。
    超过200米就不太行了,目标不移动也发现不了。
    幸亏基地没把异能者都放在一个队伍里,否则有这眼镜男人在常彪身边,她恐怕连近身都做不到就会直接暴露,更别提杀常彪。
    有了第一次差点暴露的经验,白阮更加谨慎。
    接下来几天她不仅时时刻刻套着降低存在感的「透明人」道具,还会刻意控制自己和清理小队的距离,并利用城市中的大楼作为掩体。
    第三天出城,白阮选定三名异能者中的女性所在的队伍,暗中观察。
    她发现这位女性异能者的能力更为特殊,特殊到让她真情实感羡慕了。
    女人留着短发,约莫40岁,穿着十分朴素,哪怕跟着清理小队外出时身上也会背一个装了物品的双肩包。
    开始时白阮不明白她为何背包,可当她藏身在某居民楼的天台,亲眼见到女人所在的小队遇上丧化怪物,才了然一切。
    当天这一队人遇上的丧化怪物有点多,足有2、30只,从拐角处一窝蜂朝他们扑来,打了小队一个措手不及。
    预想中的激战场面并未发生。
    只听那女人呵道:“丧尸会被脚下的绳子全部绊倒!”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最前排狂奔的丧尸面前,横空出现一条没有人拉扯却绷紧的长绳!
    几只速度最快的丧尸直接被绳子绊倒在地,连带着后面一群丧尸接二连三地摔在前排身上。
    有了缓冲的士兵们,冲着丧化怪物的脖颈不断开枪,直接趁着那些东西还没爬起来时打烂它们的脖子、脑袋。
    在楼顶上的白阮瞠目结舌:“666,这合理吗??”
    666:“这应该属于幻想类异能,精神力变异的分支。异能者通过对已有的实际物体,在脑海中幻想出其使用的方式、最终呈现的效果,幻想的事件就会在现实中实际发生。”
    “也就是人类所说的‘心想事成’。
    只不过幻想的物品必须在异能者身上,而无法凭空捏造,并且幻想的场面越大、想要造成的威力越强,势必就需要越多的精神力。如果精神力不够,最后实际发生的威力肯定会被削弱。”
    难怪这女异能者背着个包,想来那根绊倒丧尸群的绳子,就一直装在她的背包里。
    在她想象出绳索绊倒丧尸的画面后,背包中绳子变凭空消失,转而出现在丧尸群的脚下。
    白阮看到她背后的包的确瘪了一些。
    白阮:“那也很牛逼了好吧!!”
    试想一下,如果八年十年之后这位女异能者的等级达到5级、甚至是更高等级,她看谁不顺眼,只需要在身上揣一枚炸弹,而后在脑海中想象这枚炸弹出现在那人的身边,自动拉栓、把敌人炸个稀巴烂……
    就算幻想事件发生有时间延迟,但人总归是要睡觉的,这异能简直防不胜防!
    白阮酸了,酸得心里冒泡。
    666安慰她道:“哎,这位女士就是欧皇,这种幻想系异能哪怕是在整个世界的异能者中,也屈指可数。宿主一开始就能碰到这种种子型选手,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要不要提前拉拢?”
    白阮面无表情:“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
    她拒绝了666主动拉拢这异能者的提议。
    “她的潜力之大是有目共睹的,恐怕基地上层已经把她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了,哪里轮得到我。”
    这名女异能者的身边,士兵是最多的,满编10人,并且隐隐将她保护在中心。
    白阮趴在楼顶默默俯视,看到那女异能者绊倒了丧尸后,就有些脱力地喘着粗气,面色发白。
    想来是使用了一次、绊倒了丧尸群,她的异能就消耗光了。
    毕竟越是这种能力逆天的异能类型,越难升级,前期也越弱。
    一旁的士兵取出瓶装水和能量棒递给她。
    把所有丧化怪物的脖子都打得稀巴烂、死得不能再死,士兵们又在血糊中扒拉出数枚‘髓核’,擦干净递给女人。
    与其说是女异能者带队清理丧尸,不如说是基地在有意地帮助、‘喂养’她,试图培养出更强大的异能者。
    就凭白阮这点子家当,别说示好招揽,能不能和人家搭上话都难说。
    只不过如此特殊的异能者,不仅没有跻身原书中的顶尖强者中,甚至连只言片语的信息都没有,说明她很可能都没活过末世中前期。
    不久之后,崛起的异能者会挑衅、威胁到原始政权的权威,两方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紧张。
    如此强大的、随时可能威胁到掌权者生命安危的异能者,从末世之初就被基地圈养,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白阮这么想着,却什么都不打算做。
    她自顾不暇了。
    出城第四天,白阮如愿以偿跟上了常彪所在的小队。
    别看他的力量系异能不高端、不神秘,但却是几个异能者里杀伤力最强的一位。
    拳拳到肉,在丧化怪物扑上来之前,一拳就能打断对方的脖子,两三下能直接把丧化怪物的脑袋都扯下来。
    他再挥舞着长一些的武器,比如砍刀、斧头,哪怕是十个八个丧化怪物一起,都近不了他的身。
    怪不得明知道他是个罪犯,还不服管教,基地管理层也强忍着不愉没动他;
    这一身的怪力太难得,基地舍不得放弃。
    亲眼丈量了常彪的实力,白阮的心沉了。
    想要杀他,很难。
    好在常彪仗着自己的异能,很瞧不起带枪的士兵,反而觉得士兵们跟着自己是累赘,一路上毫不掩饰鄙夷和桀骜的神情。
    他身边跟随的士兵只有两名,就这他还烦得不行,骂骂咧咧说士兵们是拖累他的‘废物’,搞得两名士兵也脸色难看。
    等常彪回到集合点,白阮听到他能歇一天,后天再出队。
    常彪对着领头的军官冷笑:“我他娘的给你们卖命,你们是怎么对待功臣的?禁我的足,打我的脸?”
    军官呵道:“常彪你自己摸摸良心,基地的物资都是紧着你们异能者用,你住的地方水电都通,每天最少半斤肉、一包烟,额外杀的丧尸都算作你们自己的积分,这难道对你还不够好?”
    “你要是不违反基地律法、不欺负妇女,我们会禁你的足?这完全是两码事,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在基地里如此放肆!”
    常彪只是冷笑,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自己是异能者,地位超然,玩儿个女人怎么了。
    他根本不服基地的处罚,认为基地就是在刻意敲打自己。
    “既然你们不把我当自己人,以后也别整什么小队,老子不需要一群软脚虾当队友!”
    “……”
    白阮没再多听,趁着后勤小队还没集合,回到了安全区,找了些物资伪装成搜寻归来,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基地。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她照常外出,杀丧化怪物攒积分。
    明天,就是常彪下一次外出的时间。
    呼出一口浊气,白阮拿着饭盒回到了体育馆内,反手摸了摸身后背着的毛绒绒。
    “小玉今天也很乖,妈妈马上给你冲奶粉喝。”
    走到自己的铺位跟前,白阮把盖住铺盖的塑胶布掀开——这玩意儿是她从物资棚领的,平时她外出时就用它把被子枕头都盖住,省得来来往往的人把她的铺盖弄脏了。
    隔壁家的男人已经躺被子里睡大觉了,见白阮背后兜着个包、手里拎着个袋子回来,嘴里‘哼’了一声。
    白阮懒得理他。
    这家的男人简直是个奇葩,很少外出工作,白阮经常能看见他躺在铺盖卷里,也不洗漱。
    他末世前是个IT男,妻子在家当全职主妇、照顾家里的胖小子。
    现在灾变需要重建基地,男人觉得外出加入清理小队太危险——当然凭他的能力也筛选不上,觉得搬运工和后勤队都太累了,是没脑子的苦力活。
    让他这种高级人才去扛砖抬瓦,他不乐意。
    至于像除草、清洁工这类的工作,就更是‘有损颜面’。
    白阮不下五次听他唧唧歪歪:‘跟一群娘们混一堆除草,像什么样子?浪费时间。’
    因此他除了偶尔‘屈尊’干活,一般还只作半天。
    挣的积分勉强够他自己吃饱。
    至于家里那个胖小子的伙食,全靠他的妻子去挣。
    对此他不仅不觉得羞愧,还认为理所应当,且常常嫌弃妻子干活不够多。
    白阮第一天来的时候,他老婆就去草场除草了。
    负责人让他把东西清理走,他直接用脚踢,一些瓶瓶罐罐倒在地上也不管。
    直到外面天都暗了,他老婆才满脸疲色地打了饭菜回来,看到白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怎么放东西的?就这屁大的地方还收拾不好?’
    女人茫然又委屈,‘不是你说挤,先在空地放一放的吗……’
    她承受着丈夫的喝斥,也没心情同新来的‘邻居’交谈了,闷头把倒了的东西收拾好,叫儿子来吃饭。
    那胖小子还闹腾不停,要吃鸡腿。
    后面几天时间,白阮都能和她在草场碰面,偶尔打声招呼。
    其实女人性格还行,并不讨厌。
    听说白阮一天能除4–5筐草,她丈夫一边吃着妻子赚的粮食,一边嫌弃她干活还没‘一些年轻人’多,听得白阮拳头梆硬,只想把饭盒扣在他脸上。
    她本以为人的厚脸皮程度是有极限的,但碰见这家的男人,她才知道只有没下限。
    秉承着伪装甜妹的理念,白阮能不和别人起冲突就不;
    因此她再怎么厌恶这男的,平时也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
    或许是她态度太好,又生了一张看上去年轻单纯的脸,让人觉得很好欺负,对方就蹬鼻子上脸。
    为了养小玉——就是捡来的白虎幼崽。
    白阮是个起名废,看见毛色是白色的动物都想叫小白,但这个称呼在她心底多少有点特殊。
    况且一只老虎,还是白虎,叫小白太过普通。
    她绞尽脑汁,认为‘小玉’就很不错。
    养了小十天的崽子长大了一圈,绒毛肉眼可见地长出来,比最开始时浓密太多。
    少而清晰的黑色纹路,衬得它手感极好的毛发更洁白,可不就如玉色。
    白阮很满意这个名字。
    为了饲养小玉,她把从超市带出来的三罐羊奶粉都带到了基地。
    她现在每天要喂小玉5顿,还有点不够,拆封的罐子里的奶粉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这才养了小十天,第一罐奶粉就只剩不到一半了。
    照这个速度,剩下的奶粉最多还够小玉吃一个多月,说不定还吃不到。
    就是连白阮自己都舍不得抢的‘口粮’,隔壁那小胖子天天对着奶粉馋得不行,嚷嚷着要喝奶,搞得女人十分尴尬。
    一旁当爹的也不阻止。
    本以为像白阮这种脸皮薄的年轻女孩儿,被哭闹两句,就会主动‘邀请’、匀他们一些奶粉。
    但那小胖子撒泼打滚好几次,嗓子都嚎哑了,也不见她动一动。
    男人有些不快,鼓捣着训斥妻子:‘你怎么当妈的?还不赶紧把孩子哄好,人家都在看笑话!’
    他又不耐烦地骂儿子:‘哭什么哭,你娘又没人家有本事,挣不到积分哪里来的奶粉给你喝?’
    在丈夫的眼神示意和逼挟下,女人涨红着一张脸对白阮开了口:
    妹子,能不能……匀我们一些奶粉?’
    白阮笑容不变,‘可以啊,姐是要用粮食换吗?饮用水也可以的。’
    女人顿住,脸更红了。
    她丈夫舔着脸开口,拿出没洗干净的碗递到白阮脸前,被白阮一句笑眯眯的‘不给’噎个半死。
    男人恼羞成怒,大声嚷嚷着白阮‘冷血’、‘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宁愿养一只畜生也不可怜饿肚子的孩子。
    白阮脸色冷了,似笑非笑:
    瞧大哥这话说的,你儿子饿肚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心疼孩子也不见你多出去干点活,每天躺在床上对老婆孩子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爹呢。’
    旁边被动静吸引的几家人被逗笑了。
    那男人暴跳如雷,作势要打白阮,被正好来巡视的负责人呵住。
    他悻悻骂着:‘谁稀罕你那点破奶粉。’
    又不停念叨自己是高级人才,日后基地建好了,上头肯定得重金聘请他,和白阮这些只会拔草搬砖的体力工云泥之别……
    自此两家人互看生厌。
    每天外出前,白阮都会把奶粉、粮食全都打包好,她也不嫌重不嫌麻烦,连带着白虎幼崽一起背出基地;
    离开人群后她会在安全区域以外的地方把奶粉罐子藏好,到傍晚再带回来。
    毫不掩饰自己‘防贼’的意图。
    无视旁边人为了彰显嫌恶故意弄出的声响,白阮把塑胶袋子折叠好,塞到凉席下面。
    “白阮你回来了!”
    有人带着惊喜喊她。
    白阮回过头看,发现是那两个女孩子。
    两人紧紧挽着手,经历了那次糟糕的险相,她们也学着白阮买了个土气的围脖,平时出门就把脸蒙上一半。
    露出来的眼睛看到白阮时亮晶晶的,带着感激。
    白阮走了过去,看到两个女孩子怀里抱着两捧花。
    包花的纸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线格纸,里头的花也不是娇艳名贵的品种,是两人在草场时拔的野花。
    她们挑了很久,才选出一簇簇品相好、花瓣完整的,插满了一纸兜。
    莹白的、嫩黄的、翘绿的……
    质朴无华的小野花挤在纸包里,是灾变后难得的姝色。
    “送给你。”高挑些的姑娘腼腆道:“一直没能好好感谢你,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礼物。”
    开朗些的姑娘把一个筐子塞到白阮手里。
    白阮皱眉:“我不要,你们自己留着……”
    里面是三包饼干,两瓶水。
    看似寒酸的‘谢礼’,得除5、6筐草才能攒够兑换的积分。
    “要的!”女孩儿坚持,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
    “反正我们也准备离开4号基地了,攒的这些积分留着也没用。”
    虽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但那天的恐惧和绝望感依然是她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更别提周围那些看戏不嫌事大的看客给她们带来的影响。
    一会儿说“你还不如从了常彪呢,他可是异能者!”
    一会儿说“基地能保护你们一次,不能次次保护你们吧,现在可不是以前,常彪服完禁闭时长可就解禁了,到时候……”
    那些或幸灾乐祸、或担忧、或规劝的目光和话,对两个女孩儿来说时时刻刻都是折磨。
    本质上她们还是恐惧常彪。
    怕对方解禁后,好不容易摆脱的阴霾会卷土重来。
    所以两个女孩儿决定离开4号基地。
    高挑姑娘说:“我们打听到,白叶城目前一共6个生存小基地。背靠白叶音乐城的2号基地已经修建完善,并且两边打通了一条通道。”
    “过两天会有队伍开车去2号基地,我们向上面申请、并已经得到同意的答复,可以跟着这一队人去2号基地,以后……以后就不回来了。真的抱歉,是我们连累你了。”
    女孩儿哽咽着说。
    白阮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别哭了,去2号基地也挺好啊,还能远离常彪那个畜生。”
    开朗姑娘说:“白阮,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对!咱们一起走吧。”高挑姑娘急道:“常彪的禁足时长只有两个月,他要是多杀丧尸还能减时长,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我们一起去2号基地,离他远远的。”
    白阮只是摇头。
    明知道埋了颗定时炸弹,她不拆除,怎么能心安。
    为了减轻两个女孩子的愧疚感,她假称自己要在这边等亲人。
    “我和家里人走散前约定好了要来4号基地,再等几天如果还等不到,我就离开,你们不用担心我。”
    闻言两个女孩子才稍稍放心,但硬是要把吃的给白阮。
    知道自己不收她们肯定良心不安,白阮就没再拒绝。
    开朗姑娘说:“你比我们上进,天天出去工作攒积分,我们前两次来的时候都没碰到你,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按之前的买了。”
    之前?什么之前?
    白阮愣了一下,没表露出来。
    等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两个女孩子,她脸色瞬间冷下来。
    最开始两个女生就想给她送东西表达谢意,她一直不收。
    想来她们是趁着自己外出时,把‘谢礼’偷偷放到她的床铺里了。
    可这几天白阮回来睡觉、早上走时收拾东西,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回头对上不远处男人心虚的偷窥视线,看到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白阮冷笑了一下,抬脚就走过去。
    男人哪里想到她会这么刚,直接发难。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一只手拎着领子,像拖拽死狗一样从被子里被拉出大半,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挣不脱那条细细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他脸都被领子勒红了。
    几天下来堆积的火气,让白阮没那么多耐心。
    她抓着男人的领子,把那油腻腻的脑袋往冰冷地面上一杵,“我东西呢。”
    “谁允许…”
    后脑勺的剧痛震得男人两眼发黑,不等他缓过来,白阮提起他的领子,掐着他脖子用虎口根扣住他的喉咙,扯着笑又把那脑袋按了下去。
    ‘咚’的碰撞声响起——
    “你动我东西了?”
    男人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
    他几乎喘不上气,喉咙和后脑勺疼到要爆炸,在迸出的鼻涕眼泪中他能模糊看到,那个白阮还是笑着的,脸颊凹出浅浅梨涡。
    疯子!
    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就为了一点吃的!
    男人清楚意识到了白阮的戾气,惊恐地挣扎,指甲在白阮的手背和手臂上划出数道血痕:
    “救……救、命……”
    白阮略一抬手,让一缕空气进入男人的喉管,给了窒息的人一丝希望。
    “为什么…”
    在对方想要大喘气时,她再度拽起男人的领口,笑着用虎口压死呼气的喉咙,力道大到对方的脑袋再一次‘砰’地撞在地面上。
    “要偷东西呢?”
    她声音很轻,一双猫眼垂下时又冷又凶戾,藏在袖中的手肘和大臂都因为绷紧,肌肉轻颤血管充血。
    这边的变故太突然了,也太出人意料。
    只见那平时笑吟吟、格外好看的小姑娘,走过去就把隔壁的男主人拖出来,不知为何爆发了冲突;
    远近的人都看呆了。
    和几个小孩儿疯玩儿的胖小子嚎了出来,冲过来就要打白阮。
    “放开我爸!放开我爸!”
    白阮一反手,直接攥住胖小子的胳膊往后一扭,力道大到要把那肥胖的手臂捏碎。
    “我问你,你有没有偷吃姐姐的东西?”
    她掌心力道如铁,稳稳扣住胖小子,在那哭爹喊娘的哭叫声中压低了声音:
    “姐姐脾气可不好,最讨厌撒谎的小孩子。”
    胖小子满脸鼻涕泪,“我没有偷,是爸爸让我拿的!”
    “东西呢?”
    “我、我呜呜呜……我和爸爸吃掉了,吃掉了。”
    “都给我住手!”
    负责人的喝斥声已经近在咫尺,白阮松了手劲。
    看清闹事的人是她——这样一个又纤细、又有正义之心的小姑娘,负责人暴怒的神情都怔住了。
    “白阮是吧?怎么是你?这到底咋回事?”
    因着举报常彪一事,他对白阮印象很好。
    白阮没说话,委屈地抿紧唇瓣。
    一旁听完闹剧的看客扬声道:“是这个男的偷人家粮食,被发现了。”
    白阮眼眶通红,哽咽着:“还不止一次。”
    在死亡边缘游走、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男人听到控诉,哑着声嘶吼道:
    “我没有!她是疯子!她想杀了我!”
    “得了吧,你是没偷,你指示你儿子去偷更不要脸!”看客唏嘘鄙夷着:“你儿子刚才自己承认的。”
    “啧啧,人家小姑娘天天起早贪黑出去干活,好不容易存点粮食,让人给偷了。现在粮食可就是命根子,要是我,我不打断你的腿!”
    “就是,要不是被逼急了,一个小姑娘能发这么大火气?”
    一听是盗窃粮食,负责人本就偏白阮的心更偏了,看向男人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嫌恶。
    这被打不是活该吗?
    “你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干这种事儿,丢不丢脸?”负责人问:“粮食呢?还给人家?”
    白阮啜泣着,瞪着男人:“他们都吃光了!”
    周围唏嘘声更大了,还有人说:“行了,别趴地上装相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要被打死了呢。”
    “就是,看把人家女孩儿手上扣的,都是伤!人家还没叫唤呢他倒是装上了……”
    男人听着简直要吐血了。
    他喉咙和肺部痛得像被塞了炸药,眼泪鼻涕根本控制不住;
    更别提脑后,直到现在都蒙蒙的在颤鸣,是结结实实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但他不知道白阮虽然下了狠手,掐他脖子的时候却是没有用指根,而是用虎口按压。
    这种掌控式窒息会让喉管内部损伤、出血,从皮肤外面看却不显淤痕。
    因此他只是脖子红了一片,没有明显外伤。
    相比之下白阮手上的抓痕,可就唬人多了;
    偏生她还强忍着委屈、抑制着眼泪哽咽,一张小脸白生生的。
    双方一对比,更把男人衬得面目狰狞,像在碰瓷。
    负责人不耐烦道:“基地禁止偷窃,三令五申这么多遍你还要犯,还偷人家没亲没故的小女孩,是觉得人白阮好欺负?”
    “他偷了什么?”
    白阮嘴皮子一动,说出来的数让男人两眼大睁:“她放屁!她哪来那么多东西?!”
    “是那两个女生给我的谢礼,负责人可以去找她们对峙,还有我自己攒的一些口粮,想着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晚上回来能垫垫肚子……”
    白阮抹着泪,更可怜了。
    负责人吼道:“你没偷怎么知道人家有多少东西?!”
    “赶紧给我滚去干活,把人家的东西都补回去,还要上缴偷窃罪的罚款。补不上你就收拾东西从基地滚蛋吧!”
    男人简直要气到脑溢血,指着白阮的手指都在抖。
    背对着负责人,白阮含着泪勾出一个充满恶意、盈盈的笑眼,瞳孔幽冷。
    这样野兽一样的视线,顿时让他想起刚刚濒死挣扎时的恐惧感,忽然失声。
    他想大喊、让负责人和其他人快来看,看这个疯女人在演戏!
    但白阮已经垂下湿漉漉的眼眸,吸着鼻尖对负责人说:
    “我就继续在这住吧,现在馆内空位不多,搬来搬去也给您添麻烦…反正基地也快建好了,到时候您给我安排一个距他家远一些的地方就成。”
    负责人大欣慰,更觉得白阮是受了委屈还体贴他人。
    男人……
    男人气得两眼发黑,一头栽倒在床铺上。
    “还装呢,丢不丢人…”
    “就那姑娘的细胳膊还没他儿子的胳膊粗,他还在这要死要活的。”
    “……”
    白阮心情大好地坐在床铺边缘,手肘撑着膝头,掌心托着脸。
    她也不管那男人是真气晕了还是在装,总之演完被迫崩溃的小白花,她现在心情大好。
    越想越开心,连一双泛红的眼眸都笑眯起来。
    明天是个关键日子。
    得保持良好的心情和稳健的心态。
    万一她杀常彪时心气不顺、想到这恶心男人,再露出什么破绽,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顺应心情,把那蠢东西揍了一顿。
    白阮一低头,带着笑容和一双溜圆的眼睛对上。
    背包里裹着的白虎幼崽,嘴上套着一个小小的塑胶止咬器,所以无法张开嘴巴叫出声,就用一双黑乎乎的兽瞳定定地瞧着她。
    幼崽看得认真,脑袋都半歪着,把她刚刚变脸的一幕幕尽数收入眼底,一张毛绒绒、可可爱爱的脸上仿佛有诸多神情。
    白阮rua了把毛绒绒:“哎呀,妈妈都忘了小玉,现在就给你冲奶粉。”
    “小玉今天也好乖好乖。”她轻轻把白虎幼崽嘴上的塑胶止咬器解开,埋头吸了吸幼崽又肉又圆的肚子。
    “嗷呜!”
    幼崽炸毛,瞳孔都竖起来,更可爱了。
    至于幼崽那伸出抵住她、试图挣扎抗拒的前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一会儿妈妈也带小玉出去遛弯儿好不好?”
    柔声的絮叨中,小玉——
    或者说秦彧的心情,格外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