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过于谨慎我却成了异世最强 > 正文 第10章 第 10 章
    谁能想到,在一只小小的、刚出生不久才睁开眼睛的老虎幼崽身体里,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就连秦彧本人也没想到。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在他有限的人生经历中,前21年是平静、顺遂的学生时代。
    他是同龄人中的天之骄子和视线焦点。
    虽也有叛逆的时候,也和家中唯一的亲人有矛盾和隔阂;
    但在他预想的未来中,大抵是继续深造、或是自己创业。
    就在他临毕业的前夕,毁灭性的灾变降临在这个世界。
    一夜之间城市沦陷,同胞变成可怖的怪物,动植物疯狂畸变……
    秦彧独身一人在这样的地狱中摸爬滚打,历经无数次背叛、险境、刺杀,最终在乱世和废土中站稳脚跟,成了人前备受尊敬的顶尖强者。
    而谁又能想到,末世第七年,他这所谓的‘人类之光’,会在剿杀智慧型寄生物的路上,被他拼命守护、为之效命的基地给背叛了。
    堂堂人类一线基地,仅仅为了种种私欲铲除异己,竟能与入侵人族的寄生物联手,给他下套,要杀了他。
    绝境之下,秦彧更多的是愤慨与失望。
    他仿佛能看到人类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和历史,终将在满目疮痍的废土上被侵吞、被碾灭。
    最终秦彧选择自曝髓核,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他的血肉被炸成碎沫,意识却在另一个躯壳中重生。
    恢复意识时秦彧的五感是封闭的,他唯一的感知就是冷,冷得他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他睁不开眼睛,想要活动却发现四肢也沉沉无力,只能硬生生在刺骨的寒冷中扛着;
    很快零星的感知中又恢复了‘饿’。
    浑浑噩噩中,秦彧怀疑自己在自爆中瞎了眼,四肢也都残废了。
    如今他只能在绝对黑暗的环境里等死,被迫感知着自己的生命力不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冻僵的秦彧听到了脚步声。
    一股淡淡的暖香拨开了酸腐的风,钻入他的鼻尖。
    尽管眼睛看不见,但秦彧的脑海中能勾勒出一个人形,就定定站在自己的身边,打量着自己。
    这人是谁?
    是基地派来追杀他的,还是寄生物?
    秦彧那晕乎乎的脑子费力地思索、警惕,全然不知渴望温暖、渴望生机的身体早已违背了意识,冲着那暖意的源头抬起了鼻尖,细细弱弱地哼唧。
    最终那人一言未发,把一些东西重新盖在他的身上,走远了。
    直到暖意被风吹散,秦彧的心里才生出一股道不明的失落。
    他被逼到绝境时,为了防止自己落入寄生物手中、变成一具被外来物种侵蚀大脑的行尸走肉,秦彧选择了自爆,捍卫自己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他能够坦然赴死。
    可若还有一线生机,谁不想活着?
    间歇性昏迷、又被冻醒的秦彧,逐渐感知不到自己的肢体存在。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彻底死亡时,他又听到了朝着自己方向靠近的脚步声。
    与之携同的是他感受过的那道气息。
    那个人又回来了!
    秦彧的意识没有主动求生时,那副弱弱小小的虎躯已经哼哼唧唧。
    他主动渴求着生机后,沉重的肢体被他驱动着抬起,寻着热源,扒住了那人伸出的手指。
    他听到那人轻哼一声,声音很轻,是位女性。
    紧接着,热源将秦彧笼罩包裹。
    他被人提着后颈悬空,后腿被暖乎乎的手兜住拖起,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直到这时秦彧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
    相比救了他的人,自己似乎有点太弱小了。
    不仅仅是力量上,还有体型上。
    但又累又饿的秦彧已无从思索,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然后的一段日子,秦彧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按在水盆里洗澡,第一次体验被拖着脑袋、像小婴儿那般被被喂食……
    亲身的经历和周围常常响起的对话声,让秦彧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并为之震惊。
    他似乎变成了一只刚出生的白虎幼崽。
    现在也不是末世第七年,而是灾变刚刚爆发不久。
    过去网络小说中的重生桥段,真真切切发生在了他秦彧的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彧并没有多么欣喜,反而很痛苦。
    他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路也走不了的幼崽,吃喝拉撒尚且需要仰仗救助者,除此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就算做得了,一切也晚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从小在他家养大的白阮,已经和他同宿舍的好友徐海清狼狈为奸,趁着他高烧昏迷偷了秦家的家族徽章,冒名顶替他的身份登上了海岛。
    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也在白阮二人登上海岛的第二天,死了。
    就算重生,最让他后悔的事情也已成定局,挽回不了。
    那么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为了把上辈子那些灰暗的往事,再从头经历一遍吗?
    无能为力的秦彧陷入低沉与落寞,他的虎崽躯壳也恹恹不振。
    不过救助他的人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在灾变降临的末世,还愿意饲养一只毫无用处的幼崽,并且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心软。
    幼崽不愿意吃饭?
    对方就每天定点给他喂食,把热乎乎的羊奶塞进他嘴里。
    等他吃完了,再给他擦嘴、擦脸,晚上用湿巾擦他四只爪子。
    他这具幼崽身体不知饥饱,常常吃到撑了才知道停,会撑得打奶嗝嘴里哼唧;
    对方就会架着他的前肢把他抱在怀里,用温暖的手指轻柔地给他揉肚子……
    秦彧的眼睛虽还睁不开,五感却十分清晰。
    被抱在臂弯里暖烘烘的触感,被rua耳朵和爪垫时的痒意,以及女孩子在他耳边轻而好听的呓语……
    当这些细节因着视觉丢失被无限放大,让秦彧又尴尬又羞涩。
    他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而不是真正刚出生的小崽子;
    上辈子也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求生之路,以及人族的存亡问题,根本无心情爱,从没和任何一个人如此亲密过。
    更何况是喂饭洗澡亲脑壳……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哪怕饲主是把他当小崽子来养,秦彧也有种在欺骗好心饲主的负罪感。
    和这种负罪感与别扭一同产生的,还有感激之情。
    无数次迷迷糊糊蹬着腿喝奶时,秦彧一边咕嘟嘟地吞咽,一边在心里想:
    自己以后一定会报答饲主的救命之恩……
    被饲主兜在怀里撸毛,吸耳朵时,秦彧因为羞涩,藏在绒毛里的粉耳朵都在升温。
    这种时候他又总在昏昏欲睡中忍不住去幻想,饲主长什么样子。
    她一定很温柔。
    无论自己再怎么呛奶,养起来多么麻烦,饲主都没抱怨过一句。
    她应该也很坚韧。
    秦彧好多次听到丧化寄生物的吼声、击打声,空气中混着血气,是饲主在杀丧尸。
    她也很聪明。
    从她与其他人的对话中,秦彧能听出来她有自己的主见,而且很有勇气……
    直到那天清晨,秦彧从梦中醒来,晃了晃有些炸毛的脑袋,张着粉粉的嘴巴打哈欠。
    他仍旧被包在温暖的布袋中,被饲主护在怀里;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他看到了一丝光亮。
    秦彧一震,他眼睛睁开缝隙了!
    欣喜若狂的幼崽和自己的眼皮努力斗争着。
    待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迫不及待地抬起脸,去看好心的饲主。
    从他的方位只能看到饲主白皙的下巴尖。
    就在这时,饲主低头看了眼扭来扭去的小崽子,一张凝白而漂亮的面孔,就这么完完全全、毫不保留地映入幼崽的眼帘。
    饲主的脸很小很白净,鼻头是少见的微翘,眼型似猫瞳孔很黑;
    睁圆时很乖巧,不作表情或是冷脸时就显得有些疏离。
    “睁眼了?”女孩儿很惊讶,眉眼微弯。
    怀里的幼崽不作反应,已经完全呆住了,耳朵周围的毛毛和胡须都因极度的震惊而飞翘。
    很快,它嗷呜的声音变得尖锐,在饲主怀里拼命挣扎。
    怎么会是她?!
    秦彧如遭雷击。
    那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白阮!
    从秦彧8岁那年,白阮就住进了秦家。
    他虽不怎么喜欢白阮的性格,好歹把她当半个家人。
    可是这尽享了秦家和秦老爷子照顾、养育的孩子,上辈子勾结外人背叛自己,还害死了爷爷!
    怒火和惊疑让秦彧难以保持冷静,他更接受不了的是,这些天救助、照顾自己的人,竟一直是自己视为仇敌的人。
    白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和徐海清离开了白叶城、去海岛避难了吗?
    她为什么会救自己?
    难道她知道白虎幼崽的躯壳中,其实是自己?
    ……
    种种疑问不断冒出,但最让秦彧在意的是:
    既然白阮没有登岛,那爷爷是不是也……没有死?
    他上辈子就在怀疑老爷子的死因。
    秦老爷子心脏不好,一直在在军区海岛养病,身边都是熟悉他病情的专业医护人员,怎么会在白阮上岛后就忽然发病暴毙?
    大概率是听到了自己的死因,是被他当亲孙女的人狠狠插了刀子。
    秦彧不断挣扎。
    他能接受自己变成幼崽一无所有,但却接受不了这些软弱、无能,暴露在曾经的敌人、仇人面前。
    这让他感到屈辱。
    尤其那人还是白阮,是背叛秦家、害死老爷子的元凶。
    若早知道救他的人是白阮,他还不如当时饿死在路边。
    可秦彧的抗拒和挣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白阮甚至觉得他在撒娇、在发泄精力,按着他的脑袋哄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到地方了就让你放放风。”
    抗议无果,秦彧想要逃走。
    短腿还没在地上扑腾两下,就被抓了回来。
    他拒绝仇人的嗟来之食,却被掰开嘴巴塞进奶嘴,像喂猪仔一样被喂食。
    他凶白阮,让她滚开,张口却是奶凶奶凶的嗷呜;
    反被白阮拉开爪子,吸猫似的埋进肚皮一顿猛蹭,让他浑身炸毛。
    精疲力竭的秦彧恨得牙痒。
    意识到反抗不得;
    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弱小的、谁都能一伸手就把他脑袋搓得东倒西歪的小猫咪,他决定要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暂且忍耐下来;
    待他长大些、积蓄了一些力量,他会让上辈子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思绪沉沉,白虎幼崽圆而幼态的眼中掠过凶光。
    还没沉稳片刻,一只手从旁伸出,张开纤白的手指包住他毛绒绒的脑袋搓揉,给他揉得四肢一蹬嗷呜乱叫。
    ……
    之后到达了4号基地,秦彧一直在观察白阮。
    一开始他以为,白阮也是重生的。
    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猜测,觉得不像。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不会作假的。
    处处细节反应出,白阮的确对末世并不熟悉,很多后世的常识她都像第一次接触。
    她甚至不认识白叶城附近的路。
    如果她是重生的,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常彪。
    凭她那胆小懦弱、自私自利的性格,明知道常彪是异能者且为人狠辣,怎么可能站出来去帮助那两个女人?
    她应该也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否则上辈子她就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若是知道当爱宠饲养的虎崽其实是他秦彧,早就把自己闷死了。
    可白阮若不是重生者,又的的确确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
    更聪明,更谨慎,更会演戏……
    她会像猎手一样,在冷风呼啸的房顶静静趴上两个小时。
    会在夜深人静时偷溜到旷地,自己进行体能训练。
    睚眦必报,一边伪装无辜小可怜,一边抡起拳头把人打得哀嚎连连……
    太奇怪了,她们就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对,就是两个人。
    上辈子的白阮经历了七年末世,依然是骄纵自私的,和一些异能者一样从骨子里认为普通人是蝼蚁。
    哪怕是重生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极端。
    秦彧开始怀疑,这里可能是平行世界。
    若真是如此,他似乎不该怨恨这个世界并没有作恶的白阮了?
    秦彧心情复杂,久违地感觉到茫然。
    很快他甩甩头。
    不,这辈子她还是帮徐海清偷了自己的家族徽章。
    秦彧想,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就被软化,毕竟白阮一向会演戏……
    正和自己纠结的思维作斗争,秦彧感觉嘴巴上的枷锁一轻。
    他垂眸看见白阮的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乳胶止咬器,小小的一圈,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能够套住自己的嘴巴、严丝合缝地箍住,又因质地柔软不会疼痛。
    秦彧知道,这是在防止自己叫出声。
    毕竟白阮没有地方能寄养自己,可带着自己出去,万一发出声响就会引来丧化寄生物、暴露她的行踪。
    其实他要是有心给白阮添堵,怎么都能发出点动静。
    但这种下作的背刺手段,秦彧向来不屑去用。
    他甚至很主动地把嘴巴抿紧,连一声哼唧都不发出。
    说实话很难受。
    塑胶虽然软,可还是有束缚感。
    白阮拿下来,能看到小白虎嘴巴周围的一圈毛毛都湿透了,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很骄傲的样子。
    她心都要化了。
    怎么会有毛绒绒这么可爱又治愈的物种。
    况且小玉还这么乖。
    明明是那么幼小的崽崽,却能克制天性,不发出声音。
    她拿出包里的半张纸巾,把幼崽嘴圈的水擦干,温声说道:
    “等明天过后,我们就不带这个了好不好?”
    666的声音在颅内说:“宿主,你不觉得小玉有点太、太听话了,就好像它能听懂你的意思……”
    白阮:“像个智慧生物。”
    666:“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阮神情不变,她早就发现了。
    小玉远比普通动物聪明,也经常露出人性化的表情,会下意识跟着她的指令动脑袋,是只聪明过头的幼崽。
    白阮:“我觉得小玉应该进化成异化物种了。”
    原书中后期,疯狂进化畸变的动植物的智力也在飞速提升,甚至出现了曾经被猎杀的动物,设套反捕人类、大规模食人的情况。
    完成寄生转化的毒菌物种中,也惊人地冒出智慧型寄生物,甚至可以学习人类的语言,与人类交流。
    在白阮眼里,小玉大概率已经是个进化出智力的小虎崽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袋子里拿出一圈软绳:
    “小玉快看,妈妈从物资点兑换了什么好东西。”
    秦彧用两只前爪自己抱着奶瓶,咕叽咕叽地喝奶,闻言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瞧了一眼,结果给自己呛住了。
    他张着才生出一点奶牙尖尖的粉嘴巴,鼓着肚皮咳奶。
    白阮又给幼崽擦擦嘴角,笑眯眯道:“吃饱了就可以去外面遛弯儿了。”
    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条遛狗绳。
    秦彧恼了,狠狠裹完羊奶后把瓶子推开,扑腾着毛绒绒的短腿缩着肚子,他刚刚吃饱肚皮都鼓起来了,费力翻身。
    虎崽‘嗷’了一声,看也不看那绳子,软肚皮贴着白阮的膝盖,就要从她的腿弯上往下跳。
    白阮反手一捞把他按回来,徐徐说道:“现在坏人很多的,不牵绳子就出去遛弯,小玉会被坏人抱走、吃掉。”
    幼崽炸毛的短尾巴甩着,在她手下挣扎,一偏头把她柔软的指腹叼住,试图用猛兽的撕咬来吓退她肆意妄为的手。
    “如果不带绳子,就不能出去了哦。”
    白阮被牙齿尖尖磨地痒,微微泄出笑意。
    果不其然,正用牙尖尖啃她的手背、微微呲牙的奶虎,闻言耳朵一抖;
    很快又继续抱着她的手咬,不去看她。
    白阮:“真的不出去吗?”
    幼崽耳朵又抖了抖,发出‘呜呜’叫声。
    傍晚的云霞很好。
    放空了近一个月的城市上空没了阴霾,连片的橙红云海浩浩汤汤,格外漂亮。
    白阮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牵着一根软绳,慢条斯理地在空地踱步。
    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半椭圆的拖垫,束在一只又小又圆的白虎幼崽身上。
    崽子也就两头身,腿很短,嘟起的肚皮几乎要贴在地上,扑腾着跑起来时身后的白尾巴一翘一翘,几乎要脸刹着地。
    看样子心情很好。
    一只硬币大小的甲壳虫在地上爬,尽管幼崽已经非常矜持地昂起脑袋,努力与被遛的犬作区别;
    但动物的好奇天性和躯壳幼稚的本能,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被虫子吸引。
    等秦彧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颠颠地迈开短腿跑着,用爪垫去拍甲壳虫。
    在4号基地留驻的军团士兵,正穿着军装裤在空地跑圈、喊号子,视线不由自主被那虎头虎脑的幼崽吸引,发出阵阵善意的笑声。
    秦彧顿住了,懊恼自己为什么又没压制住这具身体。
    身后的白阮轻笑一声,忽然加快步伐:
    “小玉能跟上吗?要不要慢一些呀,毕竟我们小玉还是个崽崽,腿短跑不快也是正常的。”
    白虎幼崽朝着她扭头凶了一声,迈开还不协调的四肢,开始了他以为的狂奔。
    直到很晚很晚,秦彧感觉自己累得四条腿都在打摆。
    不愿意服输的他还在慢慢走着,眼皮迷糊着打架,脑袋却是一点一点,随时都能倒在地上睡过去。
    一双手从后面把他抱起,温暖而熟悉的气味驱散冷风,把他裹住,困意更浓。
    “小玉很棒,睡吧……”
    ?
    清晨,出城的队伍陆续往外。
    后勤小队的领头人扬声说道:“昨天清理队的人把民安小区打下来了,里面的丧尸已经完全清理干净,我们今天就负责在小区里搜集物资。”
    后勤队中爆发出阵阵欢欣鼓舞的声音。
    这是4号基地完全占领的第一个小区,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见难度之大。
    但一座小区里面最少有数千套房子,这意味着他们蜗居在体育馆里睡大通铺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待后勤队伍涌入小区,身后的领头人还在强调集合时间。
    一道背着包、拿着东西的纤细人影,就在人声中不断往小区内部走,闪身进入一栋大楼;
    她孤零零一人还是挺显眼的,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白阮找了小区最里面的大楼,快速爬上顶楼后,从楼道的窗户往外探身。
    她身体很柔软,一只手扒住上头的铁网,手臂一用力身体像游鱼那般,大半边都探出了窗悬空在外,身下就是数十米的高空。
    视线往下瞥了一眼,白阮两手抓紧锈迹斑斑的顶层铁网,踩着窗沿,翻到了楼顶平台。
    甩了甩手臂,白阮神情难掩兴奋。
    经过了五六天的准备时间,她多攒了这些积分,就是为了今天。
    目前她身上叠的buff就有不少。
    「透明人」——剩余时间1小时57分(积分2点)
    「敏捷度x3」——剩余时间58分(积分6点)
    「基础力量x3」——剩余时间58分(积分6点)
    「柔韧性x1」——剩余时间58分(积分2点)
    「麻醉剂」2针——未激活(积分10点)
    「消音枪」、「追击子弹」一击(积分10点)
    这一次暗杀常彪,为确保万无一失白阮几乎把所有家当都用上了。
    她从不敢轻视异能者,尤其常彪还是个活到中后期的反派。
    除了硬件装备,她还给自己叠了一些软实力的增升。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敏捷度,都在她原先基础上增加了三倍。
    拳头握紧时,她能感觉到力量在肌肉中流动,她现在轻得可以原地蹦三尺高。
    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白阮最后给自己留了10点积分作为保底,以防不可预知的突发情况。
    借着天台的高度和开阔的视野,白阮极佳的视野掠至远处,定格在一群正在向周边分散的队伍身上。
    她把厚重的外套脱掉,卸下一身的东西,活动筋骨。
    白虎幼崽昨晚被遛狠了,精疲力竭还没清醒。
    但察觉到白阮想把它留在天台的举动,费力撑开眼皮,哪怕用止咬器箍着嘴巴,也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白阮把外套挡在虎崽身上:“小玉乖乖的,睡醒了妈妈就回来了。”
    幼崽的呜声更大了,挣扎从背包里爬出来。
    “你想和我一起去?”略一挑眉,白阮盯着幼崽圆圆的兽眼。
    一人一虎静静对视。
    “小玉,你想要什么,要表达出来。”白阮伸出手。
    这是试探。
    秦彧心尖一颤。
    片刻后,幼崽伸出毛茸茸的白爪子,放在了白阮的手心里。
    “好聪明的崽崽。”
    秦彧被那带笑的声音熏得耳热。
    下一秒他就被裹紧,甩上饲主的肩后。
    “不要发出声音哦。”
    白阮伸手摸了摸幼崽毛茸茸的脑袋,从天台顶翻了下去,重新钻入楼道,朝着目标方向而去。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选择相信小家伙。
    如果它发出了动静辜负自己的信任,那自己也只能忍痛割爱,先扭断它的脖子。
    ……
    “常彪,我们不能再往外围去了!”
    持枪的士兵低声呵斥。
    他们距离体育馆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馆里的幸存者足不出户,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高楼大厦依旧,但无数杂草、树茎从角落的泥瓦中钻出,在水泥地上蜿蜒曲折,在道路两旁的建筑和物体上爬升……
    这些城市绿植生长速度太快了!
    虽然没有攻击性,但已经给人类的行动带来了不便,同时视觉冲击也令人不免担心。
    常彪与一名体能、枪法都很不错的士兵结伴而行,负责清理基地东南区的丧尸。
    但到了地方,常彪并不打算停止,而是要继续往更远处走。
    听见身后之人的制止,常彪不耐烦道:“你管得着老子?!”
    “我今天非得去把那窝猴子连锅端了,抓回去宰了吃猴肉!”
    前天外出时,常彪一行人遭遇了袭击。
    说来可笑,袭击者是一伙猴子!
    士兵急道:“那些猴子有古怪,你没见到它们凶性远超平常猴子吗?上头说了先别去招惹它们,日后探查清楚了再去清剿。”
    常彪冷笑一声:“老子等不了日后,今天就要弄死它们!有古怪怎么了,来一个我杀一个!”
    他脖子后面还有三道结痂的抓痕,被他视为屈辱。
    那只猴子躲在树上,趁他走过时忽然跳下来,扑到他的脑袋上一顿抓挠。
    幸亏他身体进化皮糙肉厚,不然还真要栽在一只猴子手里!
    常彪反手把那吱吱乱叫的猴子抓住,直接拽着尾巴在地上抡死,给砸得稀巴烂、踩踏着尸体泄愤。
    结果又是两块黏糊糊、臭烘烘的东西,砸在了他身上。
    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后,常彪暴怒,满脸狞色往不远处的树上看去。
    几只大小不一、应当和他弄死的这只是一伙的猴子,满眼恨意,冲他狂叫不止。
    砸在他身上的东西是猴子的屎!
    当即常彪就抢了身边士兵的枪,冲着树上一通扫射,打死了两只。
    但剩下的全都往东南方跑了。
    今天他出来前,就下定决心要把那群该死的猴子找到,全都弄死!
    不顾身后士兵的阻挠,常彪满脸不耐烦继续往前走。
    “咻”的一道破风声响起。
    身后闷哼一声,常彪警觉回头,发现那刚才还絮絮叨叨的士兵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他心下大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伴随着‘咻’声、闪着寒光的东西,直冲他而来。
    常彪没躲过去,只觉得肩头一痛,反应极快地把那玩意儿拔/出来。
    是一根银色的长锥,尖头很锐。
    他把锥丢在地上,却觉得被刺中的肩膀有些酸软,心下更为惊慌、愤怒。
    这应当是麻醉针之类的东西。
    但常彪进化后的肌肉密密匝匝,针尖只没入皮肤一截,就被他以极快的反应拔了出来。
    因此他中招的药效不多,也比普通人更能扛。
    常彪原本以为偷袭他们的是那群猴子,现在看来,肯定是人!
    他眼睛怒睁,不停转着身警惕四周,吼道:“谁?!别他妈背后阴人,有本事你给老子出来!”
    四周空空如也,无人响应,也没有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常彪看到不远处、那枚银色麻醉针射来的大致方位的绿化坛中,似有什么东西藏匿。
    因着里头的东西动弹了一下,让那堆叶子也轻微地晃了晃。
    常彪提起脚步就朝着那绿化坛冲了过去,一拳头砸在坛底,直接把石底打碎、他自己的拳头也鲜血淋漓。
    可里面并没有人。
    一只又小又白的动物幼兽,就这么从瑟瑟的绿叶和泥土中钻了出来,扭头看了眼常彪。
    就像在嘲讽他。
    是只白虎!
    常彪脑袋里划过一副画面,脸色变了。
    下一秒,更大的破风声带着焦灼的热量,从常彪的侧后方以光速距离朝他而来。
    他转身就想躲。
    可那枚比寻常子弹更大、威力更强的特质弹头,却是旋转着朝着他突袭,直接炸入他胸膛的骨肉。
    砰’的一声响,常彪胸前血沫翻卷,结实的身体也被追击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摔出数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