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何文康还在发病,顾柠看了看桌上完好的食物和水对着身边的黑衣大哥问道。
    “饭呢?有按时吃吗?”
    “嗯,这小子每次发病完都会问我要吃的,但经常吃不下,会疯狂想吐,但他都捂着嘴把食物生生的咽下去。”
    “你看,这气色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人都胖了一圈。”
    顾柠没再说话,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
    又过了1个小时,何文康不再闹腾,顾柠走了进去。
    看到顾柠,何文康艰难的对她笑了笑:“小姐,你来了?”
    顾柠端起桌上的餐盘,递给他:“我看你意志力挺坚强的,怎么以前不逼自己一把?”
    何文康苦笑:“以前那是没希望,知道自己烂也就随便烂了去。”
    “可现如今,你们在这,我有了底气,总要抓住机会,不是吗?”
    “这几天发病还像之前那样频繁吗?”
    何文康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柠身后的黑衣大哥率先开口:“前两天发病多,今天才发病一次。”
    “行,你好好吃饭,补充一下体力,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完全摆脱这种东西,而且如果你精神太好,那个超哥也会起疑心。”
    何文康了然:“明天晚上,我就来联系超哥。”
    “嗯!”
    第二天,夜幕降临,临近晚上12点左右,温度从55度降低到43度左右。
    别看现在夜里12点,马路上还是人来人往。
    他们几乎都是为了物资在奔波。
    何文康走路一瘸一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站在十字路口,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足足40秒,那头才接。
    “阿文?”
    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何文康有些唏嘘,想当初,别人喊他都是何少爷,何老板,何公子,那些狐朋狗友称呼他也是文哥或者康哥,再不济,还有人唤他文康。
    时至今日,自己竟然被那些面粉害到这种地步。
    连一个常年蹲在阴暗角落的泥鳅也敢随便喊自己阿文。
    说到底,都是自己在作死,怪不得旁人。
    “阿文,你好久没来照顾我生意了?”
    何文康尴尬的笑了笑,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回答道:“超哥,现在的钱有多难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为了搞水,我心力交瘁,你都不知道,发病的时候,我都一度以为自己快死了。”
    “没成想运气好,又活了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极其轻蔑的笑声,丝毫没将何文康的命放在眼里:“哈哈哈,那你来吧,还是老地方。”
    “是是是,我一会就来,还请超哥把东西准备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吸上那么两口了。”
    “行!”
    电话挂断,何文康对着隐藏于黑暗处的顾柠比了个手势,然后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顾柠身后,阿泰有些担心。
    “梅小姐,你说这何文康会不会为了多和超哥要些货,把咱们给卖了?”
    阿泰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没见过何文康这几人所受的罪,在他的认知里,这玩意沾上了,就是戒不掉的。
    “放心。”
    “哎,梅小姐,你也真是的,老大说多给你派两个人,你非不要,就我和启子,还真担心保护不好你。”
    顾柠无语的笑了一声:“保护我?你保护好你自己吧。”
    这话一出,阿泰尴尬的挠了挠头:“说的也是!”
    “超哥性情容易起疑,人多,就容易出事,如果不是孟峰要求,我连你们两都不想带。”
    前方,何文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顾柠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急忙跟了上去。
    走了没一会儿,何文康就来到一个城中村的院子前。
    院子的门很高,房屋看着有些年头,再加上之前的极寒,虫灾,洪涝,极热,风一吹,院子上方生锈的彩钢瓦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整个看着,就像是现实世界的知名鬼屋。
    何文康站在大门前,做了三次深呼吸,然后在栅栏门上敲了7声。
    7声很有规律,一看就是某个暗号。
    果然,敲完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哟,阿文,几天没见,怎么气色变好了?”
    何文康脸上一僵,然后讪讪道:“这几天一共发病7次,没的吸,硬是挨下来了,气色能不好吗?”
    “你那东西,又不是啥补品,带来的后果,你比我还清楚,就别问那么多了。”
    超哥笑了笑:“说的也是。”
    接着,他朝何文康的身后看了看,然后揽着他的肩膀走了进去。
    可就在何文康走进屋内,超哥的眉目立即换了一副。
    他掐着何文康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你少给我耍花招,气色变得这么好,这几天没少憋吧?”
    “来我这买药的不止你一个,你这几天是不是被官方的人给带走了?”
    从身高上来看,178的何文康怎么说也要比161的超哥要强,但现在一个是不缺物资的正常人,一个是身体虚弱的瘾君子,体力自然没法比。
    “别,不是的,超哥,那群人抢我水,官方的人只是维持秩序而已。”
    “现在官方那些人巴不得活人少些,这样,他们就能少分发一些物资,正常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能管的了我们这样的人。”
    超哥明显被何文康的话给说动,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他。
    “行,既然你这么说......”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一个干涸的鱼缸底部,拨开白色的小石头,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接着,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药,递给何文康:“来,当着我的面吃了它,你要吃,我不仅信任你,这包还不收你钱。”
    何文康的脸明显有些绷不住,他额头渗出冷汗,手颤颤巍巍的朝那包药伸过去。
    他明白,如果自己今天吃了它,那之前的几天,等于白费。
    可如果不吃,超哥一定会通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逃跑通道跑掉,那未来就很难再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