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左牧离开法医办公室之后，王学承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问：“你觉得追杀死者的人和杀死阿豪的是同一人？”
“应该不能说是『一人犯罪』，昨天我传给你的地点，你应该去看过了吧？当时追杀阿豪的人不只一个。”
“就是因为知道才问你。”
“阿豪的调查里有提到某个组织，『dungeonbeast』。”
“啊啊，我听说过。”王学承摸着下巴，“像这种地下组织，刑警之间都知道，但那个组织很棘手，根本找不到机会深入调查，只能暂时睁一眼闭一只眼。”
“我认为阿豪的死可能跟这个组织有关，所以会先朝这个方向调查，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左牧顿了顿，“只不过，若真的是他们下的手，这次就有『借口』调查他们了，不是吗？”
“所以你刚刚才会请法医比对两具尸体的伤口？”
“嗯，包括砍的角度、位置、深度，还有使用的刀具。”
“就算真的符合，光凭这些也不可能当作证据。”王学承叹了口气。
左牧不为所动，“所以我才要去见最后跟阿豪通电话的人，他是关键证人。”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组织干的好事，你别那么早下定论。”王学承担忧地看向左牧。
“这就只能等见到对方后，再来判断。”
左牧悠哉地走在前方，看着朋友的背影，王学承也只能抓头叹气。
两人上了车，前往从电信业者那边查到的地址，奇怪的是，他们抵达的竟然是阿豪自己的公寓。
阿豪住在五楼，而他通话的对象则是从同栋三楼打来的。
左牧一看到这个状况就觉得不太妙，结果就跟他预料的一样。
两名刑警询问三楼的住户，屋主表示他今天早上才从国外回来，房子大概有七天左右没有人住。
只有屋主有钥匙，除屋主外没有任何人会出入，所以当王学承告知屋主，有人使用过他家的电话，屋主顿时吓得脸色发青。
结果王学承平白多了一件闯空门案要处理，左牧则是在征求屋主同意后，进屋察看。
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窗户也都有上锁。
“有没有可能是盗接？”做完简单笔录后，王学承来到左牧身边询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连络鉴识科，让他们到现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左牧拍拍王学承的肩膀，微笑道：“这部分就麻烦你啦！”
王学承眼角抽搐，看起来很不愿意，可是也只能听从左牧的指示。
谁叫局长下令，要他全力协助左牧调查这个案件呢。
“载我回警局后你就回现场去，顺便调查那个屋主，以免他说谎。”
“知道了，那你要干嘛？”
“回家继续睡觉。”青年露出欠揍的笑容，差点没让王学承真的一拳打在他脸上。
左牧举起两手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有其他事要去调查。”
“跟你刚刚提到的那个组织有关？”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擅自行动。”
“那就好，我可不想短时间内失去两名同伴。”
王学承知道左牧很爱惜自己的小命，但还是不放心让左牧独自调查。
真不知道为什么部长要让左牧负责这么危险的案子，明明可以直接建立项目小组，却选择最保守的路线来调查，越想越让人不安。
但，只是名小刑警的他，也只能遵从局长的决定。
回到警局后，左牧坐在阿豪的办公位置，仔细检查他计算机里的数据和潦草的笔记。
由于局里的同僚都知道左牧是来调查阿豪的案子，所以没有人打扰他。
左牧就这样浏览着计算机里的数据，但他看的并不是阿豪死亡的案件纪录，也不是无名尸的相关资料，而是随意乱翻看阿豪过去的办案纪录。
因为有局长给的权限，左牧毫无阻碍地登入系统，翻阅其他刑警不能看的数据。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紧盯计算机屏幕，直到把最近几年的办案纪录全部看完。
这花了他不少时间，甚至完全没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由亮转暗。
左牧拿起手机，发现罗本有传讯息过来，但也只是问问有没有要回家吃晚餐之类的简单问题，看样子有好好帮他把兔子“栓”在家里。
今早罗本一说有人想偷走阿豪的尸体，左牧便忍不住怀疑是跟那个叫做“困兽”的组织有关。
可是，罗本也有说，那些“小偷”的实力并不强，感觉比较像是被派来善后的小喽啰。
只不过，这个思路又有种诡谲的违和感，左牧唯一能确定的是，阿豪百分之百卷入了一场不寻常的危险事件。
“阿豪，你就是太想保护别人，才会反让自己丢了命??”左牧对着屏幕碎碎念，继续点着鼠标，阅读一页页数据。
阿豪过去负责的案子都没什么特别的，也找不出和这两件命案的关连性，于是左牧转而开始检查办公桌抽屉。
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完毕，寄回阿豪的乡下老家，但左牧很快就发现隐藏的夹层。
右边最底下的大抽屉有保留一个小空间，因为这个抽屉是最大的，又离地面最近，所以只要安置一片跟抽屉底部同样颜色的活动铁片，就能够轻易制造出秘密夹层。
这是老旧办公桌的优点，也是他教阿豪的方法。
要避免被发现，这个空间不能太大，也不能放太重的东西。
他跟阿豪说过，可以把不想被人知道的情报藏在这，但只能有手卡大小，而且不能超过十张。
当他撬开夹层后，确实看见有几张手卡大小的纸，上面写满潦草字迹，但大多数都是时间、日期之类的，文字部分只有地名，没有名字。
左牧接连看了三四张，都是同样的纪录方式，坦白说，光是这些真的没什么用处，连重点也抓不到。
在他思考的时候，有道人影悠哉地朝他走过来。
左牧早就从眼角余光瞄到，在对方靠近之前就无声无息地把手卡收进口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看到阿豪的座位亮着灯，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名刑警靠在隔板上，带着慵懒的口气，看起来似乎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