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管是祁蕭然打開石門時, 還是那兩名妖族被強行壓過來的時候,戚清淩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波動,那雙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 驚不起一丁點波瀾。
    直到這句話從祁蕭然口中說出, 戚清淩才像是魂歸人間, 緩緩地擡起頭。
    他滿是血污的發絲粘連在一起,早已看不出曾經絕世風華。
    阿宣和阿泉神色滿是惶恐,就在他們都以為戚清淩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動了動唇, 嗓音嘶啞,就跟沙礫在草紙上重重劃過似的,聽得人心神一緊。
    “……你說什麽?”
    祁蕭然冷呵一聲,又重複了一遍:“還真是抱歉, 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哪怕時隔了三十五年的時間,他依舊回到了我們身邊。”
    刺目的陽光從祁蕭然的身後投射了進來,将戚清淩照得一陣恍惚。
    原來從他被裴應淮囚禁在這裏……已經過去三十五年的時間了。
    戚清淩舔了舔幹裂的唇:“那……”
    祁蕭然微微垂眸,望着眼前一身傲骨被寸寸折斷的男人。在過去的三十五年裏, 他親眼見證了裴應淮的瘋魔時刻, 也見證了面前算計了牧聽舟還不夠, 甚至企圖一并将裴應淮的記憶也消除。
    可世間哪有這麽好的餡餅。
    他想用牧聽舟的命來換他兒子的命時, 就注定了必須全權接受裴應淮燃燒不盡的瘋狂和怒火。
    祁蕭然不知道裴應淮在小世界中那幾日是如何度過的, 等到藥效完全消失已經過去了整整三日的時間。
    那人硬生生地耗廢了全身的靈力,終于在第三日撕開結界。出來後的第一句話,裴應淮聲音嘶啞:“人呢。”
    祁蕭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不知道說些什麽。
    因為這個時候的裴應淮,看起來整個人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那句“他走了”無論怎樣都說不出口了。
    在那之後……
    祁蕭然站定了良久:“等吧。”
    “等到他願意來見你為止。”
    -
    ……
    這些天下來, 牧聽舟像是提前進入養老時期,待在九重天的庭院和殿宇中,都快閑出事來了。
    每一日,裴應淮都能端回來不同的菜系,從南到北,牧聽舟從一開始的驚悚到中期的麻木,再到後期欣然接受。
    這段時日下來,硬生生地被養圓了一圈。牧聽舟都有些懷疑是他對“替身”和“侍寵”的定義出了問題,還是裴應淮天生就這樣……
    ——反正就這段時間下來,兩人出了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之外,沒有絲毫其餘的親密接觸。
    終于在今日的閑暇之時,牧聽舟恍然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于悠閑了?
    明明身體還沒有找回來,很多事情還像迷霧一般未能得到解答,偏偏在裴應淮的親自照料下,全都被他完完全全抛之腦後。
    正想着該如何提及這件事情時,反倒是裴應淮率先開口了。
    他問:“想不想出去走走?”
    牧聽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瘋狂點頭:“想,想出去走走。”
    裴應淮淡淡地點了點頭:“黃昏時回來便可。”
    牧聽舟咬着筷子瞅了眼天,眼下不過午時,他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當即跳下飯桌,就想往外面跑去,卻被裴應淮拉了個正着。
    牧聽舟:“?”不帶上一秒答應下一秒反悔的吧?
    裴應淮指尖點了點他的唇角,而後拿出手帕,細心地替他擦拭了幹淨:“等一會,給你紮個頭發。”
    “……”牧聽舟臉色忽地爆紅,擡手蹭了下唇角,悶悶地應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裴應淮抽手時順勢将他鬓角自然垂落的一縷碎發別在了腦後,微涼的指腹觸及發燙的耳垂,激得牧聽舟一個激靈。
    “我回去套件外衫!”
    随後噌地一下就跑了。
    裴應淮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凝視着青年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管隔了多少年的時間,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純情。
    牧聽舟好不容易壓下了臉上的熱度,裴應淮才推門而入,狀似無意間開口:“今日想去哪?”
    “……”
    說實話,其實他不想對裴應淮撒謊。他對他撒的謊實在是夠多了,不管是三十五年前,還是三十五年後。
    那要說實話嗎?牧聽舟思忖,裴應淮這兩日對他的态度實在是太過溫和,讓他一下子深陷其中。
    裴應淮倚在門沿邊上,将他臉上的糾結盡收眼底,并沒有過多催促,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無形之中給牧聽舟增加了不少壓力。
    半晌後,牧聽舟似是妥協般嘆了口氣,他揉了揉臉,回答道:“大人,我在九重天沒有什麽認識的人,今日本想去找蕭……魔君大人詢問一些事項的。”
    在說完這句話後,并沒有得到裴應淮的應答,牧聽舟心下忐忑,小心翼翼地擡眸瞅他,只望了一眼便愣住了。
    裴應淮的表情并不明顯,但他卻很容易能從上面看到一絲……欣慰的笑意?
    很怪。
    牧聽舟心裏犯嘀咕,還以為裴應淮是不信,又道:“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嗯。”裴應淮擡眼,說,“我知道。”
    他上前,讓牧聽舟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則拿出一把木梳,将牧聽舟略微有些淩亂的發絲給梳理整潔,又用一條紅繩三兩下得将頭發給束了起來。
    裴應淮說:“去哪玩都可以,黃昏之前記得回來。”
    “我等你。”
    牧聽舟連聲答應:“嗯嗯。”
    祁蕭然的院落并不難找,牧聽舟循着先前的記憶,也不知是誰提前打點過了,他一路暢通無阻,很容易就在一片綠林之中找到了院落的蹤影。
    這一片枝繁葉茂,周遭遍地都是綠植藥草,甚至有很多牧聽舟都叫不上來名,想來大多數都極為珍貴。
    這是祁蕭然的愛好之一,曾經多次被牧聽舟吐槽這像老爺爺一樣的愛好。
    他低着腦袋打量着地上這些藥草,心說這要是不小心碰着哪了不得要了祁蕭然半條命。
    正打算小心翼翼地擡起腳,跨過這些土田時,不遠處忽地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和動靜。
    在這些動靜之中,牧聽舟敏銳的捕捉到兩道小聲的竊語聲。
    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靜靜地躲在簇擁的灌木群之中。
    ——因為這兩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可牧聽舟一時間想不起來。直到那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牧聽舟的視野之中。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之中流露出些許困惑。
    出現在這裏的赫然是先前被祁蕭然關押起來的那兩個妖族,阿宣和阿泉。只不過如今的這兩人格外的狼狽,身上也沾滿了不知從哪來的暗色血污塊,衣衫上到處是破洞,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泥裏爬出來的一樣。
    要不是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牧聽舟險些已經自己認錯人了。
    但更加值得深思的是,祁蕭然的院落向來外人勿入,就是害怕有人不小心踩了他的藥草,而這兩人顯然沒有想那麽多,鬼鬼祟祟的那副樣子一看就沒準備幹什麽好事。
    牧聽舟決定靜觀其變。
    那兩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牧聽舟聽見阿宣在一旁嘀咕:“我聽說這裏應該就是九重天上種植草藥的地方,這怎麽遍地都是雜草?”
    牧聽舟正內心腹诽着,尋思着就算真的藥草擺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認出來。
    忽地看見阿宣頭一扭,低聲道:“阿良,我看不出來有哪些,你挑一挑有沒有什麽族長能用的?”
    阿良沉默着點了點頭,低頭開始尋找起來。
    牧聽舟眉宇緊蹙,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緊接着,他又聽見阿良慎重地開口了:“族長傷勢過重,又被囚禁了三十多年的時間,哪怕身體上的傷能夠通過丹藥恢複,恐怕精神上的壓力也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而且,這地上的草藥我粗略得看了一下,極大部分都極其珍稀,還有一部分我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恐怕這裏并不宜久呆。”阿良說完,暗罵了一句,“都是因為那個殺千刀的裴應淮,要不是他,我們妖族也不會淪落至此——”
    阿宣沉聲道 :“不要慌。”
    “既然裴應淮能夠将族長囚禁那麽久,要麽忌憚族長的能力,要麽是沒有辦法殺死族長。不管是哪個結論,對我們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只要能将族長救出來,我們就有翻身的機會!”
    兩人警覺地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人的蹤跡,阿良憑借着自己那為數不多的藥理知識,從地上采了幾朵止血的藥草,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
    “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阿宣低聲竊語,“先前那個洞還在,我們趕快些,還能在被發現之前鑽出去。”
    哪怕兩人再小心翼翼,進出時悄無聲息,也沒有注意到就藏在不遠處的牧聽舟。
    過了良久,直到整個林子之中再度陷入了寂靜之中,青年這才慢悠悠地從灌木叢中站起身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逢此時,祁蕭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牧聽舟的表情時,驀地頓住了腳步。
    “……真懷念啊,我上一次見你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大半個幽冥的叛徒都被你殺完了。”祁蕭然頗有些心虛地問,“所以,我是哪裏做錯了嗎?”
    扼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