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咔嚓一聲。
    牧聽舟微垂着腦袋, 看着手中碎了一道裂縫的茶杯,沉默良久。
    他意義不明地開口:“道侶?”
    江鴻下巴微昂:“當然!”
    牧聽舟又問:“親口認定的?”
    江鴻:“那,那肯定的!”
    牧聽舟盯了他良久, 些許茶湯順着那道縫隙沾濕了指尖, 他也不曾留意。
    “當真?”他輕聲問道。
    江鴻移開視線, 聲音弱了些許:“當真!本少爺說話豈能有假?!話說回來你這病秧子到底是誰,憑什麽都是你在問我話?!”
    牧聽舟唇角微揚,嗤笑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茶湯被裴應淮的靈力護着, 還有些發燙,燙意浸紅了牧聽舟的指腹,有些刺痛,他摩挲了一下指腹, 沒有說話。
    兩人在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從年少相識,到後來的相知相戀。他為裴應淮做的,裴應淮為他做的, 全都藏在他的心底。
    即便不說出來, 他也心知肚明, 自然不會信一個外人的挑撥離間, 更何況這挑撥離間假得非常明顯。
    但是……
    牧聽舟垂着眸, 指腹因為用力有些泛白,略顯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但是他就是不爽,怪來怪去,也都只能怪他這具身體不争氣, 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趕往前面湊。
    倘若他是在原先的身體,原先的身份, 根本不會有人敢把點子打在他的頭上,更不會有人膽敢觊觎裴應淮!
    一個魔修,身上穿着形似他的風格的衣服,甚至知曉裴應淮今日的行蹤,刻意守在祁蕭然的院府外無人阻攔……
    牧聽舟甚至都知道那群老不死的東西在打什麽主意。
    可惜,他已經回來了。
    沒有人看見的地方,牧聽舟眼底一閃而過的寒芒。
    江鴻見他依舊什麽話都不說,還以為自己勝了一籌,咧了咧唇笑道:“你們這樣的人我真的是見多了,只可惜啊,比不上我……”
    他上前一步,餘光冷不丁地看見一抹漆黑的顏色出現在院落門口,待看清來人後聲音逐漸減小,直至噤聲。
    牧聽舟也不是很想搭理他,垂着腦袋想着自己的事情。
    莫約兩三息後,他的身前落下一片陰影,牧聽舟這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看見了站在他身前的男人。
    裴應淮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眼壓低,垂眸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只已經碎掉的茶杯。
    牧聽舟反應慢半拍,“啊”了一聲,餘光瞥見了不遠處表情已經呆掉的江鴻,不知怎麽的腦子好像秀逗了一下。
    他舉起手,滾燙的茶湯順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兩滴灰褐色的印記。
    青年長睫微顫,頗有些無辜:“大人,不小心碎掉了。”
    裴應淮沉沉地嗯了一聲,從他手中接過茶杯,放在一旁,看見纖細淨白的指腹上明顯被燙紅的皮膚,眉宇終于忍不住皺了起來。
    江鴻在一旁吓得根本不敢說話。
    他實在沒想到說的那些竟然會被裴應淮聽見,小心翼翼地擡頭就看見裴應淮緊蹙的眉頭,恨不得原地消失。
    但他還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若是沒能在仙尊大人面前留下印象,那豈不是功虧一篑了?
    還是先等等吧。
    大人現在看着非常生氣,指不定要收拾那個小病秧子呢。
    裴應淮确實很生氣。
    他不明白為什麽就這短短的時間裏,牧聽舟還能被這茶湯給燙着,他身體變了個樣,難不成心智也退化成三歲孩童了嗎?
    他板着臉,執起牧聽舟的手,眼底是不易察覺的心疼——這個人,就不能好好愛惜一下自己嗎?
    裴應淮近乎無奈,語氣有些生硬,但靈力卻格外柔和地落在牧聽舟的指腹上,一股涼意覆蓋在那道紅痕之上,很快就不疼了。
    “怎麽弄的?”
    和裴應淮不同,牧聽舟現在可以說是心情非常的好,他晃着雙腿,歪着腦袋笑道:“不知道诶,興許是這茶杯的質量不好,盤着盤着就碎了。”
    裴應淮快被他氣笑了:“盤着盤着就碎了?”
    牧聽舟應聲直點頭。
    無聲的嘆息在口中輾轉,最終還是被裴應淮吐了出來,他捏着牧聽舟的指尖,輕聲開口:“愛惜一下自己,可以嗎?”
    哪怕這不是你的身體,也是會有痛覺的。
    “……”
    牧聽舟吸了吸鼻子,低低地應了一聲:“下次我多注意些。”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擡起頭,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杵在裴應淮身後的青年,有些酸溜溜地道:“我确實要注意些,您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圖我這個身子,倘若要是病倒了,誰還能來照顧您的起居呢。”
    裴應淮正站着,而牧聽舟還坐在了石墩上,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高度差,他此刻只能微微仰着頭,湊近,拉住了男人的衣角,可憐巴巴地道:“大人,您不會讓我如今伺候您,往後還要伺候您的道侶吧?”
    “大人,若真是這樣,我會很難過的……”他揉了揉心口處,好看的眉宇都皺在了一起。哪怕裴應淮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一個人也能自顧自地完成了一場虐戀獨角戲,“您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的。”
    裴應淮:“……”
    江鴻:“……”
    這他媽哪裏來的頂級綠茶??!
    仙尊大人不是那等凡夫俗子,定不會吃這小綠茶這一套的!
    裴應淮則是沉默了。
    哪怕是三十年後,他也很難跟得上牧聽舟的腦回路。先前眼裏都是青年,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還站着個人,裴應淮側目一瞥,這才發現還有個不認識的魔修站在他的身後。
    目光觸及到江鴻身上穿的衣裳時,裴應淮眸色才漸漸冷了下來。
    他幾不可察地遮擋住牧聽舟的視線,神色若有所思。
    “等等——!”
    牧聽舟眨了眨眼,察覺到不對勁,想都不想擡手就拉住了他,纖細的五指擠進了男人的指縫之中,與其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像是無聲的安撫。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焦急,牧聽舟緩了緩神,換了一種委屈的口氣道:“大人,您不是答應我不看外人的嗎?”
    沒人看見的地方,他食指輕輕勾了勾裴應淮的掌心,鼻尖蹭在他的衣襟處,吸了吸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沒吸動,鼻塞了。
    牧聽舟一時間難受地蹙眉,瓦聲瓦氣道:“我不想待在外面了。”
    出來溜達的時間已經夠了,用午膳的時間到了。
    裴應淮神色意義不明,眸子沉沉地盯了他半天,這要是旁人不得被他盯得寒毛直立。
    可惜牧聽舟絲毫不憷,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幹什麽,比誰的眼睛大嗎?”
    裴應淮:“……”
    他嘆了口氣,屈起指節彈了牧聽舟一個腦殼,輕飄飄地收回了掌心之中的那抹寒芒,“行,聽你的。”
    “走了。”
    說罷,也不想管牧聽舟,兀自轉身就要離去。
    “诶等等我!”
    牧聽舟還沒從那一指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跳下石墩,三兩步沖上前。剛要擡手,就被裴應淮極其自然地牽住了,他嘿嘿一笑,“餓了。”
    “再買個包子?”
    “那不行,你中午是不是還要做好吃的?全吃包子肚子都撐飽了。”
    裴應淮十分無情:“那你就餓着吧。”
    牧聽舟:“嗚,大人,您怎麽能這般對我?”
    裴應淮:“……正常點,好好說話。”
    在兩人的身後,江鴻自始至終都像是凝滞了一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轉角的盡頭,他才如夢初醒,面色唰地一下慘白。
    那一瞬間,從裴應淮身上展露出來的殺意是肆無忌憚毫不掩飾的,可,可不知為何,他像是忽地又改變了主意,放了江鴻一條生路。
    他随即想起近日來的那幾道傳聞,莫名覺得後背一涼,裹緊了長袍,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
    這兩日牧聽舟哪都沒去成,只能待在院子裏養病,好在還有鳳凰可以自由出入,于是它就變成了那個跑腿探查的……鳥。
    又過了兩三日,牧聽舟身上的風寒終于好得差不多了,但他整日還是悠閑自得地躺在院落的長椅上,活得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鳳凰被指使了三日,終于忍不住了,跳到牧聽舟的頭頂,揪着他頭頂的發絲,怒道:“臭小子,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狀态很不對勁嗎?”
    牧聽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什麽不對勁?我倒覺得挺好。”
    “且不說你天天使喚老夫使喚得勤快,就說你自己吧,你風寒不是已經好了好幾日了?憑什麽他還不讓你出去?!”
    牧聽舟懶洋洋地回應:“哪有好幾日,也就兩三日罷了。”
    鳳凰看他這種不争氣的樣子就來氣,它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為什麽就不願意承認他是把你關了起來呢?”
    牧聽舟沉思片刻,才恍然大悟:“啊,原來這是把我關起來了啊。”
    随後他聳聳肩,一副究極擺爛的模樣:“這有啥的,随他去咯,他高興就好。”
    “反正別少了我吃喝就行。”
    鳳凰無語至極,盤旋了半晌,最後還是擰不過他,飛落了下來,圓滾滾的身子立在牧聽舟的面前。
    “你那原先的身體,我已經找到了。”
    不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