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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後來那一晚上,晏溫還是帶着沈若憐去了萬壽摟。
    不僅訂了視野最好的雅間,還給她們那三個小祖宗要許多瓜果點心,又架不住沈若憐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撒嬌,允她們喝了些果酒。
    幾個小祖宗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高興得像幾只歡樂的小麻雀一樣。
    陳莺近來也遇到了一個心儀之人,只不過此人并未從政,而是江南某富商家的長子,名喚時珣。
    晏溫和沈若憐這次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名喚時珣的商人。
    晏溫與褚钰琛和那時珣三人,坐在房間裏一邊喝酒一邊随意地聊着江南之事。
    幾人時不時看一眼趴在窗口望眼欲穿的小姑娘們,皆是滿眼無奈而寵溺的笑意。
    “聽聞太子殿下去歲曾在淮安城治理時疫,那時時疫兇險,草民當時恰好就在不遠處的揚州。”
    ”殿下有所不知,當時揚州城的百姓都惶恐極了,生怕時疫蔓延過來,卻不想殿下直接命人封了城,又陪着城中百姓同生共死。”
    時珣站起身恭敬對晏溫敬酒, “殿下大義,草民心底分外敬佩,沒成想今日三生有幸,能與殿下說上幾句話。”
    那時珣雖是富商人家,看起來卻絲毫沒有生意人的精明與狡詐,反倒整個人透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就好像他不是來考察生意的商人,而是進京趕考的讀書人。
    晏溫看了眼沈若憐,見她正湊在白玥薇耳畔說着什麽,櫻桃小口一張一合,滿臉興奮,模樣瞧起來可愛極了。
    他勾了勾唇角,同時珣舉了下杯, “這都是孤身為儲君,應當為百姓做的,時公子也不必自稱草民,在孤面前,不必過于拘謹。”
    那時珣唇邊也綻開一個爽朗的笑意, “是,我知道了。”
    晏溫食指摩挲着茶杯邊沿, “陳莺的兄長曾為大燕立了大功,更是以身殉國,倘若你當真對她有心,孤相信不必孤多說,你也知道怎麽做。”
    他近一段時日和皇帝商量着,将陳莺封為郡主,此事也和沈若憐說過,小姑娘高興得跟什麽似的,絲毫沒有因為從前的龃龉而有半分不悅。
    晏溫一想到沈若憐那日的樣子,心裏就發軟,他的小姑娘從來都是又單純又善良,心裏也從不記事。
    不過還好此後一輩子,他都可以寵着她,他只希望她永遠單純善良,不必長大。
    時珣自然知道晏溫話裏的意思,他滿懷柔情地看了眼那邊的陳莺,十分篤定地對晏溫道:
    “殿下放心,我對陳莺是真心實意的愛慕。”
    晏溫略一颔首,沒再說什麽。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別的,忽然聽到那邊傳來三個小姑娘的驚呼。
    他們三人循聲望過去,就見那三個小姑娘身子幾乎都要探出了窗外,幾雙眼睛直直盯着臺下某處,激動得小臉都變得粉撲撲的。
    晏溫盯着沈若憐,眯了眯眼,忽然笑着對褚钰琛和時珣道:
    “這萬壽樓中人多,空氣悶得很,孤恰好定了艘畫舫,不若我們移步過去可好?”
    褚钰琛和時珣也都各自看着自家小姑娘那如癡如醉的表情,暗暗咬了咬牙,應和道:
    “太子殿下考慮周全,夜色斑斓,還是去畫舫游湖比較有意思些。”
    就這樣,三個小姑娘還沒看清那小生帷帽下的真面目,就被三個男人提溜着領出了萬壽樓。
    因着來之前都吃過了晚膳,所以在萬壽樓時只上了些瓜果,晏溫臨走時還貼心地讓李福安給沈若憐去打包了一只冰糖肘子。
    幾人在畫舫上又吹着風喝了些酒,褚钰琛和三個姑娘一道打了會兒葉子牌,衆人才都散去。
    回宮的馬車上,沈若憐被晏溫抱着坐在他腿上,小臉垮得厲害,全身上下寫滿了抗拒。
    晏溫笑着捏了捏她腰側的軟肉,她扭着閃躲,氣道:
    “你別動我!”
    她氣鼓鼓地踩在他腳上, “你離我遠些。”
    她方才被他吻得太過,此刻小嘴紅豔豔的,還有些腫,下唇還有一小點兒因為掙紮而不小心被她自己的牙磕破的疤痕。
    她的頭發也十分淩亂,衣裳包裹的肩頭和鎖骨都是紅痕,腰帶更是直接斷了,裏面的衣服勉強攏在一起,看起來慘兮兮的。
    “孤方才并未怎麽使力,這——”
    他也覺得有些尴尬起來,無力地解釋:
    “實在是這夏日的衣裳薄,許是腰帶質量不好所致……”
    她話完沒說還,沈若憐瞪了他一眼,一副“這話你自己信嗎”的樣子。
    晏溫忽然噤了聲。
    他從前對男女之事從未有過絲毫興趣,此前也不是沒有過女人往他身上撲,但他心裏和身體上都沒有過任何波瀾。
    若非每隔一兩個月的清晨,會有那麽一次不可抑制地悸動,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不正常了。
    但自從與她成婚後,只要她在自己身旁,他就總是忍不住親近她,有時候恨不得就将她拴在身邊,随時同她膩在一起。
    這次就是因為方才在畫舫上,小姑娘趴在他耳畔悄悄說了聲“時公子還怪好看的,人又儒雅,從前定然很受姑娘們追捧”,他就一個沒忍住,拉着她在畫舫二樓狠狠要一遍。
    小姑娘當時眼淚都憋出來了,才艱難地将哭聲憋回去。
    然後這一路上便生自己的氣。
    晏溫輕嘆一聲,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确實挺不是人的。
    “別生孤的氣了好不好,孤給你揉揉。”
    他将小姑娘抱放到一邊,捧起她的腳,将繡鞋脫了,不顧她的掙紮,将玉白軟嫩的小腳握在掌心,輕輕給她揉捏腳背。
    沈若憐小臉上遽然浮現一抹薄紅,攥緊手心不看他。
    原來他都知道。
    方才在畫舫二樓的時候,雅間裏沒有床榻,他又急切,最後她是背抵在牆上,被他面對面抱着。
    他個子高,她除了緊緊攀着他,就只有一只腳勉強掂着腳尖着地,那麽長時間,腳都要僵了,疼得要死。
    現下她的腳被他揉舒服了,車簾外涼爽的風吹進來,她的氣也消了一些了。
    沈若憐哼了一聲,氣惱道:
    “你若早都知道,就不該那樣對我。”
    總是完事了來跟她認錯,給她獻殷勤頂什麽用。
    晏溫聽出她話裏的松動,急忙哄道:
    “孤以後不這樣了,真的,這段時日,孤都不碰你,讓你好好休息,可好?”
    沈若憐鼓了鼓嘴,眼珠子轉了一圈,回頭看他,半信半疑道:
    “真的?”
    “當然——”
    晏溫話完沒說還,馬車忽的一頓,他眼疾手快地将小姑娘撈進懷裏護住,聽見外面傳來李福安的聲音, “喲,裴公子,怎的了?可是馬車壞了?”
    沈若憐身子陡然一僵,晏溫摟着她的手臂也同時一緊。
    外面裴詞安似乎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
    “實在抱歉驚擾了殿下銮駕,只是這馬車突然壞了阻了路,還請殿下稍待,臣這就找人将馬車挪開。”
    晏溫下意識看了眼懷中的小姑娘,見她眼睫撲簌,他安撫般摸了摸她的發,淡聲對外面道:
    “無妨,李福安,繞路便是,讓裴卿慢慢來。”
    李福安領命調轉了車頭,沈若憐長舒一口氣,攥着晏溫衣襟的手也松了些。
    然而馬車還未完全轉過來,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個女子小聲的驚呼,裴詞安聲音緊張地問“怎麽了”,那女子顫着聲說了句“肚子疼”。
    沈若憐陡然想起來年初那時候看到的那一幕。
    她旁邊的窗口現下剛好對着裴詞安他們,幾乎沒有多想,她下意識揭開車簾朝外看去。
    就見那女子臉色慘白的捂着肚子,身子似乎都疼得有些撐不住,裴詞安在一旁扶着她。
    似是感受到了什麽,裴詞安猛地擡頭,沈若憐不小心直直對上他的目光,他的臉上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擔憂。
    沈若憐沉默了一瞬,對他道:
    “你們馬車壞了,上我們的馬車吧,我們送你們回去。”
    裴詞安聞言,眸中神色忽然釋懷,并未多猶豫,抱起那女子,由着李福安攙扶着進了馬車。
    沈若憐早就被晏溫用一件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他們上來,她拉着晏溫讓出了大半地方。
    那女子許是因為疼,又許是因為和太子同乘一輛馬車,臉色看起來更不好了。
    沈若憐猶豫了一下,湊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軟聲安撫:
    “你別怕,很快就能回去了,我們這麽多人在這,你不會有事的,你深呼吸幾下試一試。”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明明比那女子還小上幾歲,但說出的話卻讓人異常安心。
    晏溫不由将實現落在她身上,随後掃了裴詞安一眼,對那女子溫聲說:
    “太子妃說的對,你無需擔憂,太醫院的婦科聖手李太醫今日休沐,家就在這附近,若是需要,孤即刻派人去請便是。”
    那女子看起來已經懷胎八月餘,她一邊扶着自己的肚子,一邊按照沈若憐的節奏深深做了幾個深呼吸,慢慢地疼痛緩解了下來,自己也沒那麽緊張了。
    裴詞安見了,忙對晏溫道:
    “多謝殿下好意,只是現下漾漾是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待到回府診治後,若是需要,臣再鬥膽請殿下出面請李太醫。”
    晏溫微一颔首, “也好。”
    馬不停蹄地将兩人送回了裴府,晏溫和沈若憐幫着将人送進去。
    裴家人一看太子殿下親臨,分外惶恐,又是招呼管家上茶又是親自去燒水煮茶。
    晏溫擡了擡手制止他們, “孤今日就是送裴卿和夫人回來的,你們不用忙了,照顧孕婦要緊。”
    沈若憐也跟着在旁邊點頭。
    她心裏其實對裴家是有愧疚的,尤其是之前明明已經都跟裴家議親了,最後她卻嫁給了晏溫。
    但她瞧着裴家人似乎對她并沒有什麽不悅,好似那件事他們并未放在心上一般。
    待到他們去了後院,沈若憐才小聲湊到晏溫跟前問他, “為什麽裴大人見了我沒什麽反應啊?”
    晏溫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暖手,輕聲笑道:
    “你想讓他有什麽反應?”
    沈若憐鼓了鼓嘴沒說話。
    晏溫微斂下眼眸,遮住眸底情緒。
    她不知道,他在她答應嫁給他後,也就是頒布罪己诏前一日,曾親自上裴府道歉。
    但當初那八字不合确實也是事實,是以裴家人倒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他作為儲君,唯一放低姿态對裴家人說的一句話是“別為難她”。
    兩人坐着等了沒一會兒,裴詞安來了前廳,回複道:
    “方才大夫看過了,漾……內子就是方才馬車壞的時候驚到了,此刻施了針,已經沒事了。”
    沈若憐身子一松,坐回了座位上,長舒一口氣。
    還好無事。
    過了片刻,裴詞安又道: “不知臣可否同……太子妃借一步說兩句話。”
    沈若憐心髒猛地一跳,下意識擡頭看過去,卻對上裴詞安一雙清澈而坦然的眸子。
    她忽然對他一笑,看了晏溫一眼。
    晏溫也回看了她一眼,溫聲道: “去吧,孤在這等你。”
    沈若憐跟在裴詞安身後,走到外面廊下站立。
    這裏視野極好,四周的人都能看過來,兩人之間隔着兩步的距離,一同看向院子裏的梧桐樹,倒也坦然。
    “去歲冬日一別,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當父親了,恭喜你呀。”
    沈若憐先開了口,其實她打年初看到他那時候,就想對他說一句“恭喜”。
    裴詞安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她覺得他能家庭美滿實在是太好了。
    裴詞安也笑着回她, “我也沒想到,那時候我從肅州回來,遵循家中意思成了婚,我以為我會忘不……”
    他頓了一下, “我以為我會要很久才能接受她,卻不想朝夕相處了不久,我就覺得自己對她動了心。”
    沈若憐點頭,她知道的,其實裴詞安陪伴了自己那麽久,她從未給他過半分希望,其實到最後他應當早就已經放下了,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而這個名喚漾漾的姑娘,就是讓他看清自己內心的一個關竅。
    “你不意外我會回到他身邊麽?”
    裴詞安聳了聳肩,姿态閑适地就像是在同老朋友敘舊, “其實咱們離開淮安的時候,我就有預感,只要太子殿下還活着,總有一日,你們會重新在一起。”
    沈若憐回頭看他,眼底有些疑惑: “為什麽?”
    裴詞安也回看向她,夜色朦胧下,沈若憐恍惚想起她及笄前進宮那夜,他送她到宮門口時的樣子。
    那夜也同樣是這樣的月色,他也同樣穿着一身白袍,一副溫潤如水的樣子。
    裴詞安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轉回身看向遠處, “因為也許你自己并沒有看出來,但從始至終,你心裏其實都是愛着他的。”
    沈若憐心尖一顫,下意識攥緊了掌心,第一次有人這般直白的将這句話講出來,若是說從前她還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但此刻,她忽然悟。
    自己确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過晏溫,不管是在要與裴詞安定親的時候,還是那些被他囚在東宮的日子,甚至于她在淮安城故作灑脫自以為已經放下的時候。
    她心裏始終有一個角落,放着年少時的洶湧愛意。
    沈若憐眼眶有些發酸,她忽然想立刻沖到晏溫身邊去抱抱他。
    “你說得對,不過還好,我們現在都有了圓滿的結局。”
    她笑問他: “馬上就要當父親了,你感覺怎麽樣?”
    裴詞安眼裏漫上抑制不住的溫情,唇角笑意柔和, “很期待很期待,我會用自己的命對她們娘兒倆好。”
    沈若憐心裏一悸,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馬車剛一離開裴府,沈若憐突然就撲進了晏溫懷中,緊緊抱着他,比任何一次都緊。
    晏溫身子一僵,眉峰微蹙,緊張地問小姑娘, “怎麽了?可是裴詞安他對你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
    沈若憐埋在他懷裏,搖了搖頭,卻也不說話,反倒将他抱得更緊了。
    見她如此反常,晏溫心裏的擔憂更甚,他扶着她的肩讓她起來看着自己,嚴肅道: “誰惹你了,告訴孤,孤替你——”
    他的話完沒說還,沈若憐忽然摟着他的脖頸吻了上來。
    小姑娘的吻又稚嫩又急切,見他愣住,她嘤咛一聲,急切地用小舌亂頂,想要撬開他的唇齒。
    同時她整個人也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小手急不可耐地扒拉掉她自己的披風和那沒了腰帶的外裳,完了又過來扒他的,小舌也趁着他要說話的功夫擠了進去。
    她就像是久旱逢雨一般急不可耐,小小的軟軟的一團在他身前拼命拱火。
    晏溫喉結滑滾,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小姑娘,未出片刻就化被動為主動,壓着她的後腦狠狠吮吻。
    兩人吻得意亂情迷,車廂裏滿是啧啧的水漬聲和粗喘。
    沈若憐從未有過這般熱情大膽的時候,她吻了他許久,而後猛地推開他,看着他的眼睛,緩緩蹲跪在了他身前。
    晏溫喉嚨一緊,額角青筋陡然鼓脹,抓着她的手臂,啞聲道: “不可。”
    沈若憐小小地委屈了一下,水靈的大眼睛裏春光潋滟, “為什麽?”
    明明那些話本子裏都有這樣的,他卻每次都不讓她弄。
    晏溫用盡畢生的克制力将她拉了起來擁進懷裏,重新用披風将她裹嚴實,柔聲哄她, “乖,那樣你會很累。”
    “可我不怕累啊,我就是……”
    就是有些好奇。
    晏溫咬了咬槽牙,将臉埋在姑娘軟嫩的脖頸間,忍了好半晌,才道:
    “還是算了,孤不想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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