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好痛啊……剥离的意识逐渐回笼,身体仿佛被揉碎重塑,每一寸肌肤都在破裂流血、每一根骨头都在吱呀作响。鸣花被扔在一片狼藉的内室,眼泪混着血液流入地板缝隙。
    “鸣花,小鸣花。”血淋淋的青年去而复返,拖着一具尸体停在门口。产屋敷月彦单膝跪在鸣花面前,压低声音,“是不是觉得饿?别怕、别怕,来吃这个,你可以吃这个。”
    一只成年男性的手垂在眼前,五指虚虚握拳,指尖带着长年浸染药材的浅褐色。
    “月彦……先生?……为什么……手……”为什么让我吃别人的手?这是,谁的手?
    鸣花呆呆地盯着那只手,思维仿佛被它分成了两半——半边是混沌的疑惑,半边是诡异的垂涎。
    “你现在是鬼,”青年喑哑的声音亲昵落在耳边,柔柔诱.哄,“鬼的食物是人类,吃吧。”
    鸣花的身体忽冷忽热,神志也是混沌不清。眼前的青年似乎变回了温文病弱的产屋敷月彦,以近乎甜蜜的姿态,把那只手凑到少女嘴边。
    随着他话语尾音的落下,强烈的饥饿感从胃部席卷而来,伴随着灼烧的痛意恣肆冲刷鸣花的大脑。
    虚虚握拳的手横在鸣花眼前,从指型到指尖都透露着养尊处优的干净整洁。鸣花死死地盯着这只手,感到茫然,感到温煦,感到无穷无尽的饥饿与渴望。
    是月彦先生杀掉的人吗?那,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啊。少女艰难地摇摇头,饥饿的眼泪从嘴角流下,喃喃撇开视线:“不……我不想……父亲……父亲……”
    青年脸色一变,强挤出来的耐心消失殆尽。产屋敷月彦一把提起鸣花的下颚,指股暴长成利爪状,青年把那只手从尸体上血淋淋地撕扯下来,掰开少女的嘴、简单粗暴往里塞:“吃!”
    刚完成鬼化并大开杀戒的青年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生生扯脱了鸣花的下巴。华服少女吃痛挣扎着向后退缩,又被产屋敷月彦猛地拖回、狠狠撞在门框上。
    血肉混杂骨渣被怼进口腔,陌生而奇异的甜美味道瞬间充斥了鸣花的味蕾。像第一次品尝到适口罕见的花果美酒,又宛若炙烤而出的昂贵稀罕的牛肉,让人眩晕沉迷、无法抵抗。
    人类、人类……真好吃啊。华服少女的身体顺着门框软软下滑,脸颊泛起薄薄的晕红,竖瞳盈盈颤抖。
    “你现在和我一样了。”青年注视情人般注视着乖乖依偎在自己小臂上的少女,耐心地为她撕碎血肉,言语含笑,带着疯狂的恶意,“羽二重鸣花……你现在,和我是一样的怪物了。”
    庭院中月光寂静空明,鸣花下意识吮吸啃咬着‘食物’,空茫茫的视线越过青年单薄的肩臂,落在浓稠静谧的夜色,落在血迹斑驳的走廊——落在父亲错愕凝固、呼吸全无的脸上。
    华服少女陡然愣住,浑身战栗,发出悲恸绝望的哭叫。
    “鸣花……小……醒……不……怎么……啊……”
    “鸣花……小姐……松手……鸣花……小姐……”
    “鸣花小姐!醒醒!鸣花小姐!请住手!”
    ....
    炭治郎手足无措地起身,大声呼喊鸣花的名字。就在方才,原本安静躺在被褥里的少女莫名开始挣扎,十指如战斗的祢豆子般指甲猛长、凶戾地化为骨爪,胡乱抓挠脸颊。
    少女柔润苍白的脸颊和脖颈被自己抓挠出血痕,最深的地方几可见骨;饶是如此也不肯停下,仿佛想要从喉咙里掏出什么般持续抠挖抓挠。
    躺在鸣花身边的祢豆子只能用力抱住她的身体,着急得唔唔直叫。
    “失礼了!”眼看鸣花要生生抠出自己的喉骨,炭治郎咬咬牙,横着日轮刀的刀鞘将鸣花双手按在头顶;少年顺势以跪姿固定刀鞘,并强行掰开少女的嘴,避免她在挣扎中咬伤舌头。
    “炭——治——郎——”金黄拖把头的剑士少年懒洋洋拉开门,“炼狱先生让你去吃饭啦……唔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膝盖骨隐隐作痛的炭治郎:“……先、先来帮忙吧善逸。”
    沉睡半月有余的鸣花今天终于出现呼吸外的动作,饶是并未真的醒来也引起了鬼杀队的震动。轮流打卡的少年剑士三人组和炼狱家不提,连素来气场不和的伊黑小芭内都送来了问候。
    风尘仆仆赶来的蝴蝶忍跪坐在昏迷的少女身边,仔细检查了一圈鸣花的喉咙,摇摇头:“没有发现异物,口腔和喉咙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比在场大部分人都要健康。”
    怎么也是凭本事苟了千年有余的宅鬼,鸣花当然比常年奔波的鬼杀队士们更重视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