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荣仍旧房门紧闭,看起来没起,宇明舟巡视了一圈厨房,将昨天没吃完的饺子煎了,套上外套直奔超市。
    他的头稍微有点儿沉,可能是屋内太燥热所导致。
    站在蛋糕架前,他认认真真挑了好一会儿,选了个六寸的白色生日蛋糕,听售货员说烘焙区活动买一送一,他还拎了块半个巴掌大的猫咪头小甜点。
    戈荣大病未愈,该多补充点儿能量。
    随后,他又选购了加湿器、过滤淋浴头、以及大量蔬菜,拎着两个大号购物袋踩着雪回家。
    厨房摆着的煎饺没吃,宇明舟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一点。
    戈荣估计是累了,一觉睡到现在。
    但能量消耗得太多不利于恢复,半分钟后宇明舟站在了戈荣的房门口,轻轻叩响门面。
    “醒了吗?”
    门内没反应。
    宇明舟又敲了一会儿,久到他心里涌现丝不安,房内还是安静如旧。
    戈荣是个睡觉很轻的人。
    难道是又烧起来了?
    他顾不上太多,奔向玄关翻出房间备用钥匙,转动把手。
    房门被打开,其后的情形却让宇明舟一怔。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哪儿还有戈荣的身影?
    返回玄关的功夫,宇明舟拨出戈荣的电话。
    无人接听。
    玄关柜子里只剩下戈荣的拖鞋,靴子被穿走了,但行李箱还在。
    宇明舟心底突然冒出丝不太好的预感,这感觉让他沉了眸。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特大暴雪。
    车库的门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升起,车不见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旁边的工具箱。
    第44章
    “爸妈,好久不见。”
    戈荣坐在墓碑前,顶着迎头飘落的鹅毛大雪,斟上三小盅酒。
    “武梦妍说这酒不错,您二位尝尝她的鉴酒水平怎么样。”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轻碰前方的两个酒盅,和着雪水一饮而尽。
    辛辣入喉,戈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还是不太喝得来白酒。”
    他抹掉眼角被刺激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
    寒冷的空气混着冰渣子钻进口腔,那股食道内被灼伤的烫感才稍有缓和。
    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戈荣望着墓碑,神情中似乎蕴含了许多情绪,但最后化为一句:“爸妈,别担心,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言罢,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既是他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
    按理说每年的今天他都会专门来一趟T市,可这几年他被国内的事绊住了脚步,缺席了不少日子。
    戈父戈母生前是自由浪漫的性子,虽然戈氏家族的根在A市,可这两人除工作外的大半时间都花在旅游上。
    戈荣存留不多的记忆,多数都是和父母在路上的片段,国内国外,许多著名的景点他都有印象。
    在这些城市中,戈父戈母格外喜欢T市,虽然这里地处北极圈内,气候极端,但戈父戈母曾说觉得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不用面对长辈的施压,也不用回到那个圈子勾心斗角,那些人表面上一个个人模狗样,暗地里却卑鄙手段层出。
    所以戈荣没有将他们葬回国内,而是选择了T市。
    他没有想活太久,到时便可伴随父母,一起长眠于此。
    戈父戈母的死不完全是意外。
    那年的冬天也是暴雪,许多街道被临时封锁,他当时坐在父母的车里,从紧急避险道撤离。
    刚到十字路口,旁边已经封锁的街道却冲出来一辆卡车,又狠又准地撞向戈荣所在的轿车。
    要不是父母拼死相护,他无法成为幸存者。
    经历了长达数年的心理疏导和治疗,戈荣才渐渐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和诸多疑点。
    明明是封闭路段,正在撤离的他们怎么会遇到失控的卡车?事后卡车司机选择畏罪自杀,死无对证,证据缺乏的情况下只能结案。
    向来蠢笨的大伯又怎么会在他父母抢救无效确认去世的第二天,带着专业的律师团队冲进戈氏本部,宣布接管集团?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切早有预谋。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找蛛丝马迹,虽然他能够确认戈全华就是幕后黑手,但在法律面前,这份证据却是不充足的。
    也正是察觉到戈荣在搜集证据,初一那年,戈全华一家子的虚假和善也彻底消失。
    经历过几次生死之间的挣扎,戈荣逐渐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活出了另外一张皮。
    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为了扩大财团六亲不认,因为利益能对戈家人和颜悦色,也能对养育了自己数年的大伯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