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冒昧问一下,迪娜泽黛小姐的病是哪一种?”可能是迪娜泽黛有化妆的缘故,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病人,只能从对方虚弱的语音和偶然的咳嗽中,得出对方是病人的结论,具体是哪种病,她想知道。
    迪娜泽黛很少向他人透露自己的病情的,她不愿任何人把她当做病人看待,而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做,其中爸爸妈妈就是那样。
    “是魔鳞病,一种由于体内元素不受控的紊乱,而让人渐渐失去知觉的病。”迪娜泽黛最终还是回答了。
    魔鳞病……
    真闻所未闻,她跟妹妹也从未生过病,并不知生病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更不知患有魔鳞病的人有多痛苦,尽管她不理解,还是希望迪娜泽黛有机会能好起来。
    “有办法治好吗?”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割在迪娜泽黛的胸口上。
    无法好起来只会越来越恶化的魔鳞病,可能也活不了几年了。
    “以目前的医疗,还不行。”迪娜泽黛说着,仰望被乌云遮挡的星空。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向月亮祈祷,让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可那都是徒劳,今天就连月亮都不肯出来了吗?
    迪娜泽黛低下头,伤感起来。
    真抬头看天,暗暗许愿月亮快点出来,乌云快点走开。
    星空似乎回应了她的愿望,乌云随风越飘越远,露出了半个月牙来。
    真提醒迪娜泽黛看向天空。
    在她惊喜之刻,真接着说:“迪娜泽黛小姐,你的病会治好的,可能不是现在,人生不可能一直是乌云密布的,一定要爱护好自己。”
    “这话倒说的对,目前你主要保重好身体,来救你的医生还没出生也说不定呢。”迪希雅很认同。
    迪娜泽黛收到了两位的祝福,心情稍微开阔了些,回过头看,仿佛从真身上,感受到了她小时候近距离接触神明的感觉。
    第61章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住进呼玛依家的旅馆后,真总算能好好休息了。之前在海上航行一直都很晕,现在可以睡一顿安稳觉不容易。
    翌日,小团雀停在窗前,叽叽叫着。
    真起身去看,小团雀脚上绑着纸条,拆开发现是阿散送来的。
    信上面写:「我已追查到了沙漠,不必过于挂念,你在须弥城切记注意安全,别搞事。」
    沙漠?一听就很热,看来她的刀很受欢迎,转着转着,就到沙漠去了。
    于是真回信,报个平安,又给小团雀吃了点果子,让它把信带过去给散兵。
    她没忘记去祖拜耳剧场看公告,然而公告上依旧写剧目表演延迟的消息,甚至连整个剧场的人都不在大巴扎了。
    回去的时候她偶然碰到迪娜泽黛,才知祖拜耳剧场已经被教令院要求从大巴扎搬了出去,等证件办齐全后才允许搬回来。
    怎么会这样……真再一次失望而归,心心念的花神之舞又看不成了。
    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真都照常去大巴扎瞧瞧,到第六天,她终于看到祖拜耳剧团的人了,祖拜耳团长又贴了新告示。
    “今天也不演出吗?”苦苦等待了许多天的真,看到那个新公告也是剧目推迟的信息。
    祖拜耳同样很无奈:“可能还要推后,我们正在补办一些证件,审批需要一些时日。”
    太不正常了,仅仅是因为证件问题就拖延那么多天,那么教令院办事效率太低了吧。
    真开始怀疑教令院管这方面的部门是不是故意的了。
    “只是场表演,却要以各种理由说证照过期,证照不合格,团长你也知道,如果这个月再不能演出,您又得自掏腰包给各位发工资了。”
    后面有位祖拜耳剧场的道具员的话,验证了真的怀疑。
    剧团已经被拖了半个月没有演出了。
    没有演出,就没有收入,剧团里上上下下,从演员到后台道具组,编剧音乐都无法开展工作。
    他们多半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人,祖拜耳团长也从未拖欠过一个月的工资,假如这个月再无收入,又是团长拿自己的积蓄来填了。
    祖拜耳不是没有交涉过,但是教令院却以各种法条为理由地无限期拒绝。
    以前虽然也禁止艺术表演,但大巴扎是教令院管理最宽松的地方,他们尚且能正常演出。
    可最近不知为何加紧了管理,他们隔山岔五地就派人来说不允许演出,还以场地证件不符合规范,需要重办的理由,让他们暂停出演。
    交涉过太多次都以失败告终,祖拜耳团长也没了主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可是教令院的人,我该怎么反抗?顺了他们的意搬出大巴扎吗?但如果我们不在大巴扎,偌大的须弥城更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证件重办?多久?”真问道。
    “他们说是三天,但是……现在已经第五天了,我也去催促过,他们就总以格式不正确为借口,拖到现在也不肯审批下来。”
    祖拜耳团长连连叹气,都怪自己无能,无法保全好剧团。
    真明白了。
    听他们刚才的描述,教令院针对的不是祖拜耳这个剧团,而是他们所表演的艺术。
    可能对于教令院德高望重的贤者们来说,艺术的可塑性和夸张性不符合他们对学术的理性和严谨性要求,就一概否认了艺术的价值。
    殊不知艺术也是知识的一种表现形式,大众也愿意从艺术中获取相关知识,让知识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再是学者们的专属。
    如果能将剧团换个外壳,换个形式表现……先让祖拜耳先生把这个月的工钱赚回来,再另做打算。
    真连接了虚空,查看《须弥城场地使用准则》。
    关于须弥的条例和准则,真这个外乡人也是有权限查看的。
    须弥的经济活动,除了提供学术研究之外,还有商业,这两种都与外界交往频繁。
    为了让前来交流或从商的外国人能第一时间适应须弥的生活,教令院一般会在虚空放出相关条例和准则,以让外国人更快了解须弥的社会环境。
    粗略读《须弥城场地使用准则》后,真心中已有了主意。
    “祖拜耳团长,我的建议是,不如重新组建新剧场,不以祖拜耳的名字,重新再申请场地证明,这样审批流程会不会快点?”真说。
    “这……”祖拜耳团长犹犹豫豫,判断不出这方法是好是坏。
    从教令院这么久以来对祖拜耳剧场的做法来看,重新办理手续也很困难的,他才有疑惑,“重新申请的话,结果都会一样的吧?”
    “这个方法可行吗?他们一个个口才那么好,不管怎么样都有借口压着放行文件。”那位祖拜耳剧场的道具员说。
    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真提出的只是一个方案,没有去实施过,她也不知道教令院的人会不会很难搞定。
    总要有人去实践的,单纯在原地等待消息,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会的,我刚才已经查过他们的剧场演出管理条例了。如果以我这个外国人的名义组建剧场,可以有三天的临时场地使用权,且可以在结束前一天再办理续约的手续,最多续三次。”
    为了让大家放心,真还特地把有纰漏的条例拿出来解释。
    “而且条例暂时没有过多规定外国人的剧场剧目内容,等他们教令院发现这个漏洞时,也需要时间讨论整理新的完善条例,到时你们都已经度过难关了。”
    她讲得有理有据,让人不禁觉得她的建议是靠谱的。
    然而祖拜耳团长还是有所疑虑,对法则的漏洞那么了解的人,会站在弱势的一方吗?
    这位小姐看着就跟教令院的学者是同一个高度的人,怎么可能会跟迪娜泽黛小姐那样义无反顾地去帮助他们?
    除非她跟迪娜泽黛小姐一样,拥有相同的信仰,都信仰小吉祥草王大人,那他们才选择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