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颅,牙齿,眼洞,血丝,还是某种不可知之物?
    云舒只觉得脑海里的线索纷乱如麻,今夜一连串朦胧的场景,被绒布后头、骷颅的眼神碎开。
    大雾弥漫的蒙德城,一弯枯瘦伶仃的血月。
    大理石铺成的血泉,一瀑涌动间,信徒们跪倒在血里,顶礼膜拜。
    猫尾酒馆里,酒香撞得诡光摇晃,古怪的酒客们自顾自的饮酒。
    各类奇异的规则藏在酒馆各处,包括诡异力量化身的员工们,恨不得分分钟生吞活剥了他们。
    可冥冥中,云舒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对抗、或者扼制着诡异。
    还有一点,一直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些酒客到底是什么??
    她暗中观察了挺久。
    求生的本能,死前的绝望,感情的羁绊,无一不表明他们就是正常人类。
    他们是如何达成猫尾酒馆的开启条件呢,还是,他们一直就在里面呢?
    云舒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一条线,正准备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探寻时。
    那些碎掉的画面,蓦然杂糅在一起,团成一抹猩红的色块。
    云舒像是被击中似的,忽的抬眼,厉声问:“宁禄呢?”
    “我在这里。”
    门开,光影震荡间,一名金发及腰的美人娇娇怯怯的倚着隔室,声音柔软娇媚:“我稍微整理了下,有点害怕。”
    “有什么关联?”贝雅特丽齐不解的问,“害怕不应该早点出来,和大家团聚?”
    宁禄停顿了下,杏眼微垂,看起来哀婉又柔顺。
    “抱歉,我骗了大家。”宁禄到底开了口,婉声低道,“……我刚才一人藏在厕所里,忽然觉得很冷很冷。我…想起了我的妻子优律,情不自禁……”
    “对不起。”贝雅特丽齐立刻明白自己戳了人心口,连忙道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事,出来前我就整理好心情了。”宁禄勉强笑笑,扯开话题,“然后呢,我们要出去了吗?”
    优菈摇头:“才过了八分钟。起码要在厕所继续待上七分钟才行。嗳,云舒,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云舒收回视线,面上断过一丝利芒。她指了指一扇槅门:“优菈,我想进去查探一番。”
    “又是直觉么?”
    “是的。”她简短答完,探身进了里间。
    单手抵门,留了足够的抽身空间。斑驳芜杂的紫光从门隙里折落进来。
    借着单薄深浓的紫光,云舒看见木质墙面上霉斑点点,墙中处扭了一只挂钩。
    钩子是铁质的,也同样锈满了污渍,上面空荡荡的,没挂任何东西。
    云舒视线正准备挪开,感觉钩子轻轻晃动了下。
    ……她揉了下眼,那钩子又分明呆在原位,纹丝未动。
    是灯光太暗了,她产生的错觉么?
    云舒牵着目光重新环视一圈,锈迹斑斑的马桶和水箱抵入眼底,凹凸不平的石头地面上抹着几弯奇怪的线条。
    她蓦然将目光拉向钩子。
    ……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适才那股阴冷的异样感也消逝不见。
    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舒抵着下巴沉吟,在脑海里细细梳理着思绪。
    陡然,外间紫光忽的一暗。
    接着,混乱的呼吸声,嘈杂的叫喊声,和着空气中如潮般的腥臭气,一同鼓入云舒耳膜。
    她拧了眉头,听见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像是什么东西插入皮肉的钝声。
    噗嗤,仿佛是某人的心脏被纂住,一阵黏腻的血肉摩挲后,‘嗤——’
    粘稠的血色如雨点打落。
    QAQ 上次没请假断更,万叶果然大保底,哭哭()
    前天没更是因为万叶歪了,昨天没更是因为裁叶萃光也歪了,今天支棱起来,不敢咕咕,希望下次不要歪了(握拳)
    呜呜呜,我屯了好久好久的原石┭┮﹏┭┮
    【九玄录.私语】
    哔,哔哔,哔哔哔——
    报错,报错。报错!
    来自界外的一条短消息,被紊乱的星流抹的模糊不清:m██,你██心!!!
    啧。幼稚。我也就平平无奇的十连双黄罢了。
    ——你
    第37章 猫尾酒馆怪谈录17
    云舒侧头,原本脏乱不堪的墙壁,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点
    她忙推门而出。
    只见,沉暗至极的光下,两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交臂环拥着。地上斑驳的污渍将两道影子割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立刻皱起来,碎裂掉似的。
    门开的声音果然惊扰到了她们。
    两道相互依偎着的像是受惊的鸟雀,一折勉力往上支撑,另一道失力般的下坠。
    云舒视线劈开朦胧的紫光,落在二人身上——
    贝雅特丽齐双臂嵌入昆恩腰线里,硬拽着不让他折落在地面。
    往常明丽清亮的眼睛蒙满了暗沉的乌色,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往下坠着,惹得昆恩细眉轻轻蹙起。
    他勉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哑声道:“别,别哭了,贝雅。你知道的,我这一生,谁也没保护过…”
    昆恩双唇不断地抖动着,几乎每说一字,都要迸尽骨子里所有力气:“哭的,丑,死了,贝雅。”
    “你才丑,你丑死了!”贝雅特丽齐眼泪翻涌如泉,语气慌乱的近乎哀求,“昆恩,昆恩,看看我,求你,求你。”
    她的声线一下比一下急
    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静的像是默哀。唯有指尖粘稠的血液,还蘸着几分鲜活的温热。
    贝雅特丽齐脸上荡满了绝望的神情,她折下微扬的脖颈,像是一颗烧剩下的、一捏即碎的炭火,沉默不语。
    忽然,一道极细微的风吹来。低的像是呓语。
    “别难过,贝雅。至少,我这一生,终于保护好了一个人。”
    云舒走到优菈身边,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优菈从警戒的状态抽离,声线拓着寒意:“贝雅特丽齐身后忽然出现一支浓雾凝成的巨手,往她心脏方向戳。我们都来不及救援,离她最近的昆恩见了,扑身为她挡了一下。”
    简单至极的描述。云舒瞬间将刚才听到的闷声联想在一起——
    昆恩挡在贝雅特丽齐身后,浓雾堆成的枯掌探入他的血肉中,搅弄几番后,拖出一颗红艳艳的心脏。
    像是撕开血肉的髭狗,心脏被枯瘦的掌心里勃勃跳动几下,噗嗤一声,被雾气化作的指节捏开。
    血点团团炸裂,四处飞溅开细密黏腻的血雾。
    云舒低低叹了声,对着风来的方向默哀三秒后,方才开口:“是触发了什么禁忌规则么?为何外间会忽然出现凝出一支巨手?”
    优菈摇头:“我也很奇怪。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甚至连站立的位置都没变过。”
    云舒抬眼扫过一圈,果然如此。
    她拧眉又问:“雾手攻击之人,是有具体的指向性么?”
    “是的。”优菈璀璨的眸子沉潜着暗光,“我试图锁定它切开的轨迹。发现即便打散少许,逸散的浓雾也往贝雅特丽齐身上扑。”
    听起来像是规则的不可抗力。
    可是,诡异如何能脱离规则,任意夺取生命?
    云舒在脑海里再次把规则顺了一遍。
    规则一、四的灯光和水龙头的问题已经解决,规则三的镜子问题,也被绿叶盖住了。
    而规则二冲水阀无端冲水,也并不在室外空间。
    所以,到底是哪条规则出了问题呢?
    云舒长眉折起,重头顺了遍规则依旧是一无所获,心情未免变得焦灼。
    缓吸几口空气,又将肺腔中的灼热缓慢吐出。
    云舒心绪也跟着平了下来,她知道越是着急,诡异越是会尽快下手。
    将脑海里掌握的线索一一串联起来。
    第一、忽然出现的诡异、有指向性的攻击。诡异选择的是较弱的群体下手,说明祂对他们一行人的基本性格都很了解。
    第二、诡异绝不可能脱离规则行事!违反规则一、二、四可能性不大,剩下可供分析的,便只有镜子了。规则三里说:【如果您面前忽然出现一面镜子。请不要照它。】‘忽然’二字,说明镜子不仅出现在外间,也极可能在隔室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