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沧洲的时候,种种菜做做任务,虽然没有太多大事,好歹还有事可做,回家后整日闲暇,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目标,有些失落而已。
    到了主院,宋氏也已经准备妥当,从屋里出来,看到纪澹然站在廊下等她。
    女儿一身浅紫柔纱百褶裙配上恰到好处的妆容和发饰,清婉柔美又端庄娴雅,脸色红润,看起来比刚回来那日不知好了多少,她心里高兴,“澹然,快过来让娘亲看看。”
    纪澹然转过身朝她行礼,“娘。”
    “我们澹然自小就好看,如今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今日不知得惹多少千金红眼。”
    纪澹然原有西洲第一美人的名号,她称病这段日子,二房的纪凌晴凭着会写诗作画在西京出了几次风头,渐渐有人说她才堪得西洲第一美人的名号,才貌双绝。
    宋氏对第一美人的名号没什么想法,只是看不惯二房踩着她的澹然博名声。纪凌晴想出风头,凭着才华出风头就出风头,偏要拉着她的澹然一起,就让她十分不愉。
    只是原本澹然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她忧虑担忧,没有心思去理会二房的小动作。
    今日太后摆宴,她就要让那些嚼舌根的看看,到底谁才堪称西洲第一美人。
    纪澹然不知宋氏心中所想,只觉得好久没有参加这种正式的宴请活动,就当散心,顺便会会好久没见的好姐妹。
    宋氏带着纪澹然与二房夫人和纪凌晴在门口遇见,二夫人看见她俩,热情的打招呼,眼睛在纪澹然身上扫了一圈,不咸不淡的说,“澹然身上还没好吗?怎么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觐见太后娘娘,穿成这样可有些不吉利啊。我看澹然最好不要戴那东珠钗,看起来惨白惨白的,衬得脸色更不好了。”
    纪澹然头上的金镶东珠发钗,最大的一颗足有拇指大小,一排三颗,从顶端最大的一颗渐次往后面,越来越小,但每一颗都十分圆润,光泽更是惹人眼热。
    靠近发髻的簪杆上打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金鱼,几颗东珠就像是那鱼儿吐出的泡泡,灵动又别出心裁。
    二夫人说着将纪凌晴往前一推,“要不给你晴妹妹戴罢?你看她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康健,戴上这东珠钗,更添几分稳重端庄。”
    纪澹然低着头没说话,嘴角却是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她这二伯母如今做事是越发没章法了。
    二夫人出身不太好,年轻时凭着一张惹人怜惜的小白花脸和几首酸诗勾走了二老爷的魂。
    二姥爷不娶西京正经官宦人家的千金,生求死求去了二夫人这样一个秀才之女。
    过门后早些年还好,自从家里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西逝,纪府三家夫人各自持家,再也占不到妯娌便宜的二夫人行事就越发上不得台面。
    今日竟然敢当着宋氏的面找纪澹然讨要东西,话还说得那么难听,也是近来她那二小子在纪凌霄的举荐下得了份差事,受了几分赏,飘了起来。
    纪澹然不在的这段时间,纪凌晴在西京传出几分才名,今日也是攒足了劲要在宴会上将她比下去。
    然看到纪澹然的一身穿戴,她心里也忍不住泛酸。
    宋氏娘家原也是西京名门,嫁进纪府时,带来几十箱贵重嫁妆,里面有许多金银首饰,很多宋氏都补贴给了纪澹然。
    不像她娘,嫁人时没什么嫁妆,如今都还时不时补贴娘家。家里的好东西都让娘拿出去了,她也就那样几样撑门面的首饰。
    即便她心思巧,把自己拾掇得光彩照人,又哪里比得上真正富养长大的纪澹然?
    与她站在一起,自己简直就像个丫鬟一般。
    饶是如此,她娘伸手找侄女讨要首饰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丢脸,她不敢看大伯母和纪澹然此时的脸色,跺了跺脚,拉过陈氏率先出门。
    纪澹然都惊呆了,看向她娘,“二伯母最近怎会变成这般?”
    宋氏摇头,“听闻她娘家不成器的弟弟在外面豪赌,欠了好些债,如今搜刮不了府里的,自然就只能自己填,日子自然就难了。”
    宋氏随口说了两句,带着纪澹然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太后在春华园摆宴,宋氏和纪澹然到场时,已经来了不少人。
    园子里各色奇珍异花争奇斗艳,各家千金也换上的轻薄绚丽的春装,园子里是娇花与娇花相映成趣,十分热闹。
    太后坐在主位,本在与下方的一位夫人说话,听到侍从传话,抬眼看到跟在宋氏身边的纪澹然,朝她招手道:“澹然,到哀家身边来。”
    纪澹然上前行礼,“太后娘娘。”
    园子里热闹的谈话声忽而低下来,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站在中间的纪澹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