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约四十,保养得十分好,神态端庄,气质动人,“这段时日在上乡养病,可是好了?”
    “多谢娘娘关心,如今已大好。”
    “那就好。哀家摆宴就爱看你们小姑娘活泼娇俏的坐在一起,那光景啊看着就喜人。你也别拘着,去找她们说说话罢。”
    纪澹然行过礼,便在园子里找了一处坐下,并不过于与太后亲近。
    她刚坐下,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阿娴。”
    楚娴在她身旁坐下,“总算是见到你了。”
    楚娴是英国公府的千金,自幼与纪澹然玩得好,两人是闺中好友。
    见到她,纪澹然也十分开心,“好久不见。”
    “看起来你的病大好了,气色不错。你不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纪凌晴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楚娴拉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瞧着她面色红润,风姿不减才放下心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趣事?”
    纪澹然与楚娴闲聊着,楚娴跟她讲了很多西京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情绪里,没有理会其他人。
    忽然,上方一道声音打断两人,“春光正盛,娇花也艳,哀家应允了,小姑娘们就来比比才艺。若是得中魁首,哀家有赏。”
    太后一声令下,立刻有侍从将中间的场地收拾出来,摆了文房四宝,又搬来古筝、琵琶好几样乐器,还让人搬了一个兵器架过来,长木仓、长戟,短刀细剑,应有尽有。
    才艺展示也算是西洲宫廷宴会的保留节目,虽然不是次次都有,出现几率也不低。
    一般是太后或者陛下兴致好,就会让臣下的公子、千金们展示才艺,还会进行排名,分发赏赐。
    纪澹然惯来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一直都是观众,从来没有上去表演过。
    突然,她瞥到坐在对面的纪凌晴正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心感迷惑,这比试难道是纪凌晴提出来的?
    她是觉得自己稳赢,才那么自得么?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倒也不必这么看着她。
    好几位千金表演后,宴会的氛围越来越热闹。
    纪凌晴站起来,“小女不才,想做一幅画。”
    立刻有侍从研墨铺纸,她上前两步,却不作画,而是朝着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女的姐姐也极擅丹青,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想与姐姐比拼一二。”
    太后立刻来了兴致,笑着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纪澹然,“说来哀家也从未见过澹然展示才艺,既然纪家二姑娘提了,澹然可应?”
    纪澹然看节目看的十分惬意,手边摆着果子酒,手上拿了一块甜糕,正准备往嘴里送。
    因着纪凌晴一席话,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她,连太后也发了话,她放下手里的糕点,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手,随后才姿态娴雅的站起来,“那澹然就献丑了。”
    纪凌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淡然应战,预想中她心慌推诿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心思一时有几分复杂。
    随即又放下心,纪澹然自幼受宠,可也因为太受宠,没听说大伯父和大伯母在才学上培养她。府里的教养嬷嬷只教姑娘们如何持家,侍奉夫君,这些她也学了。
    而除此之外,她的娘亲还常年亲自教她读诗作画,练字下棋。
    诗书棋画,她自认在京中贵女圈中属佼佼者,纪澹然绝不可能赢过她。
    若非如此,这么多年纪澹然也不会空顶着一身美貌,却从不展露自身才华。
    纪凌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已经在诗会上赢过丞相千金,作画也在上次冬日雪宴上赢过礼部尚书家的千金,这两位都是西京有名的才女。
    区区一个无名的纪澹然,不足为据。
    太后给了个题目:春华,两人需以此为主题来作画,时间为一炷香。
    纪澹然听完略一点头,走到磨好墨、铺好纸的矮几前,挽起广袖,提笔就开始画,没有丝毫滞涩。
    在座的夫人、千金们也从未见过纪澹然展示才艺,今日见她如此从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看看这位西洲第一美人的才学到底如何。
    大家等着也是无聊,两人作画时,又有极为千金上场,以乐器、歌舞为题进行比拼。
    一炷香还剩小半寸时,纪凌晴停笔,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纪澹然神色专注,还在画。
    香炉里最后一点香灰燃尽时,纪澹然抬头,停了笔。
    又仆从上前来将两人的画作取走,纪凌晴先完成,于是先展示她的作品。
    她的画一展开,人群中传来惊呼,随即各种称赞不绝于耳。
    “好美!”
    “春华正盛,扣题,画工也精巧流畅,完美!”
    “这幅画……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