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才开口,他就摇头,她立刻改口:「缺,我……我想……」
    「怎么?」
    她吸口气。「你真的想清楚了?你……除了我的身世,我们家还有血仇--」她从来没说过关于她的仇人是谁……
    他点住她的唇。
    「妳是水家堡的遗孤,水家两姊妹中的妹妹;十年前的灭门案中,被认为失踪,其实却是幸存者的妹妹。而妳的仇人--是德王爷。」他将她想说的、还没有说的,一次简短全部说完。
    水吟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妳的恶梦、妳在梦中说过的话,再加上我所听过的传闻,要猜出来并不难。」南宫缺淡淡地道。
    她和云仙的关系,再配合上胤说过的美人图,这一切就不难拼凑出来。更何况,她有一个太明显的特点--她绝俗的美貌。
    「妳想报仇吗?」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表情讷然。
    「不知道?!」
    「我希望可以为爹娘讨回公道,可以减少姊姊心里的苦;可是报仇……是杀了对方吗?真杀了那个人,我爹和我娘,也不会复活。」她摇着头。「对我来说,能不能报仇并不重要,我只希望姊姊快乐。」
    为了她,姊姊受了好多苦,如果可以,她只希望姊姊能够真的开心起来,而不是总背着家仇、郁郁寡欢。
    「妳真可以忘记父母的仇?」
    「我忘不了。」如果忘得了,就不会到现在还会作恶梦。「可是就算忘不了,我也不要让自己再成为姊姊的负担,甚至--成为你的负担。」
    「妳可以要我替妳报仇。」娶了她,他就是水家的半子,也有为死去的岳父、岳母报仇的义务。
    「我不要你冒险。」她又摇着头。「他不是普通人,不是人人都可以接近的。我劝不了姊姊,只能听姊姊的话,不让她再为我担心:可是你,我宁愿一辈子都作恶梦,一辈子都背着无法为父母讨回公道的遗憾,也绝对绝对不要你有危险!」她激动地搂住他。
    「水儿……」
    「缺,我很自私,我只想求身边的人个个安好,不要再失去任何人……」她哽住声,想到下落不明的姊姊。
    对父母来说,她不孝;对姊姊来说,她是个没用的妹妹,总是需要人照顾;在南宫缺眼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很清楚地明白,她所拥有的很少很少。
    在这个世上与她有关连的人,就只有姊姊与他了呀,如果失去他们其中一个,她会伤心痛苦一辈子的!
    「水儿,新娘子不可以哭。」一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他就抬起她的脸,低头吻去她眼眶里隐含的泪。「与我成亲,只可以高兴,不可以难过。」
    「嗯。」她忙点头,努力止住难过。「可是我……担心姊姊……」
    「她很好。」南宫缺然道。
    咦?
    「她受伤被人救了,现在人安全地躲着。」
    「真的?!」她眼神瞬间充满光采。「姊姊没事?」
    「没事。」自有人会照顾她,
    「那就好。」水儿松口气。
    「妳想去找她吗?」
    「不用了,」水儿摇头。「只要知道她安好,我就放心了。我和姊姊有约,她曾来找我的。」
    「她来找妳,妳就要跟她走吗?」
    「我……」她犹豫。
    她居然还考虑?!南宫缺差点冒火。
    「别忘了妳是我的妻子了。」他提醒。
    「可是……」她不想跟姊姊分开,也不想离开他,那她该怎么办?
    「妳想离开我?」声音骤然变冷。
    「我……我可以两个都选吗?」她期期艾艾地道。
    「只能选一个。」想到在她心中有人跟他的地位相当,就算是她的姊姊,他仍然觉得不高兴。
    「我……我……」她好为难。
    「快说。」他催促,心头的火快烧起来了。
    「我不要选!」她低叫着埋人他怀里。「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也不要姊姊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南宫缺听了,稍稍满意。
    很明显的,她把他们两人归类成一个,而姊姊是另一个,要是她的话是「我不要跟你分开,然后跟姊姊一起在外面流浪」,那他的怒气这会儿肯定是冲天大发。
    「我不要不要和你分开……」她紧紧抱着他,像多怕他会不见似的。
    「水儿,我也不许妳离开我。」用力勒紧她一下,他放下床幔,两人一同躺进棉被中。
    「缺……」水儿呆怔。
    他总是坐在床沿陪她,怎么现在……会躺上床,还--解起她的衣服?
    「我……我身上没有伤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以为他又要替她上药。
    「我知道。」南宫缺低沉地笑了。
    「那那那……」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
    「水儿,我们是夫妻,妳是我的人了,妳不明白吗?」她的衣衫,在他手中一件件敞开,没让她再度发出疑问,他低首吻住她的唇办,也将她的惊呼含入口中。
    水儿心跳飞快,对他却丝毫不懂得抗拒,任他加深吻,拂落彼此的衣衫,渐渐狂野的采索,带领她进入从来都不知道的云雨境域……
    第八章:
    当天际的亮光穿过薄纱似的床幔透进来,水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天亮了!
    她坐起身,柔软的锦被顺着她的举措而滑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赤裸。
    「呀!」她低呼了声,连忙拉起锦被掩住身子,终于想起来她成亲了。
    一夜良宵过后,她的身分已然完全不同,从不解人事的少女,变成南宫缺的妻子了。
    她一点也不知道成亲……会是这样的,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闺房里的事,昨夜完全是靠他的带领,让她领略了男女之间的一切。
    那……好难以想象、好私密、好动人,又好……羞人……
    她芳颊赤绋,庆幸着他此刻不在;虽然之前他常到她房间陪她,可是突然变成他的妻子,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醒了?」床幔被拉开一边,南宫缺穿着整齐的站在床边。
    「……缺……」她不敢抬头看他,没忘记他昨晚的交代。
    在经过一整晚他的需索,以及极致时的命令催眠,她对他的称呼已经彻底改口--不改的话,他恐怕会跟她耗一整晚,不让她睡了。
    南宫缺伸臂,连人带被抱起她,走向屏风后。
    「缺,你要做什么?」她连忙搂着他颈项,才问完,就知道答案了。
    那是一个可以容纳四个人都不嫌挤的浴池,水面泛着蒸气,显然是座温水池。
    南宫缺扯开她裹身的锦被,将她放入浴池里,再脱下自己的衣服,下池搂住她。
    「这样……不好吧?」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水热,她脸蛋更红了,无法忽视他大手游走她身躯的狂野举动。
    「哪里不好?」按揉着她柔软的娇躯,思及昨夜他后来的索欢,忍不住怜爱地低头轻吻她肩颈上的痕迹。
    「大、大白天的……」好像不太适合这样……亲密……
    「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不适合。」他深深吻住她,神情稀有地带着戏谵和轻松。
    「可是……」她不习惯!
    「妳会习惯的。」南宫缺欣赏着她羞怯不已的娇态,爱极了她不懂得掩饰的反应。「水儿,妳是我的妻了,不要忘记这一点;学着做我南宫缺的妻子,不是世俗眼光下的妻子,好吗?」
    她抬眼,轻轻点头,「嗯。」
    虽然这么快就成为他的妻子,可是水儿却没有任何不安,反而觉得心安。
    有了南宫缺全心全意的呵宠,水儿真正开始融入南饼坊的生活,她依然喜欢去揉面团,进而学着怎么去烤饼。
    由于中秋日近,再加上之前为了筹备婚事,坊里停工三天,现在为了赶订单,坊里每个人都忙得不得了,张大婶也没办法再时时顾着她。但是,南宫缺却空得很,放下剑,他也会进厨房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