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着白行简淡雅的笑容不爽,好想撕破他这层完美伪装,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陈年芝麻烂谷子。
    “我换就是了,请你先出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舒展只好向自己一直讨厌的裙子妥协。
    关上门,齐舒展翻弄着这一整套衣服,厚!居然还有这么清凉的小肚兜?还有这样小的小裤裤?究竟是谁弄来这种衣裳的?
    齐舒展捏着这些衣服,逐件嫌弃鄙视了一遍,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对裙子一点也不熟悉的她弄得满头大汗,干脆胡里胡涂地全都绑到身上。
    “怎么样?”打开门,她问静候在门外的白行简,声音里有点紧张。
    肩膀处只罩着一层薄纱披肩,冷飕飕的,真不知道穿这种美丽冻人的衣裳有什么好?
    白行简脸上的微笑僵硬了。
    他后面的白童儿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齐舒展怒视的目光,他急忙低下头去,可是小小的肩膀还是在不停地发抖。
    噗……
    噗噗……
    没见过连裙子都能穿反的姑娘,齐舒展这野丫头真的是自家爷的未婚妻吗?
    他的爷精明得过头,而这位姑娘……噗……
    一把将她拉进屋内,白行简随手关上门,一面连声叹息,一面拿掉她的披肩,又解开她的裙子系带。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齐舒展急忙压住他的大手,双颊绯红。
    “展儿,你的裙子穿反了。”
    小丫头还是一样那么讨厌裙子啊,即使忘记了他,这点倒还是本性难移呢。
    而且让他觉得莫名感动。
    也许是因为忆及了两人曾经共享的时光吧?
    他低下头,看着齐舒展那修长的颈项,玲珑的锁骨,穿反的裙子下难以遮掩的高耸酥胸,深深的乳沟在被胀得满满的肚兜下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陡然一黯,一股无明火迅速在下腹升起。
    “反了?怎么会?这是正面啊。”齐舒展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裙子,抬头看见白行简眼神中的暗沉火苗时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喂,你……你……不要乱来啊!小心我揍你喔!”
    白行简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想抚摸她、想亲吻她、想把她狠狠地揉进自己怀中的饥渴。
    “不是里外穿反,是前后反了。”他的声音总算勉强恢复镇定。
    “咦?怎么这么复杂啊?好烦人。”齐舒展懊恼地跺脚,“所以我才说不要穿裙子的。”
    这裙子到底是谁裁制的?前面和后面几乎没有差别,害她翻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很不巧的她是个左撇子,所以就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乱披挂一阵。
    “我来帮你。”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齐舒展只差没当场跳起来。
    “我闭上眼睛好不好?”白行简叹口气,“时间快来不及了,不要再为这种小事磨蹭时间了。”
    “那……你现在就闭眼!”齐舒展的脸羞得通红,一时之间却也没办法拒绝。
    谁教她真的不知道这件美丽又繁复的裙子要怎么穿上身才对!
    白行简真的闭上了眼睛。
    齐舒展见他闭上了眼,这才笨拙地脱下裙子,对换过来穿上。
    “哪,你只要帮我把那些复杂的系带弄好就行了。见鬼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东西。”
    白行简低笑一声,大手按照她的引导摸索着那些柔软的系带,也许是因为闭着眼睛的关系,他的手并不能准确地抓住系带,不时地会摸到她如玉般光滑的肌肤,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落在嫩滑的肌肤上,热热的,麻麻的,齐舒展的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
    “你快点,好了没有?”她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意乱。
    “就好了。”大手隔着上好的丝绸在她纤细的腰肢处抚摸着,那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
    她要强行忍着才能压制住自己不发出暖昧的呻吟。
    白行简的手落在她圆润的肩膀上,轻轻为她罩上披肩,看着她微闭凤眸的娇俏模样,心头一动,几乎想低头咬下去。
    他深吸一口,要自己别再心猿意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低低笑着,“是我闭眼,又没有让你闭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紧张而闭上眼的齐舒展诧异地睁开眼,正对上白行简似笑非笑的双眸,她顿时脸颊绯红,“要你管!本姑娘爱闭就闭!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白行简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眼前令人惊艳的裙装丽人。
    臻首、玉颈、酥胸、纤腰,合身的裙装完美烘托出她难得一见的妩媚,曼妙的身体曲线更是让男人垂涎。
    “喂,你是不是经常帮女人穿衣服?闭着眼睛也能做这么好?”齐舒展有些闷闷不乐地问。
    为什么一想到他也曾经为其他女人做过这样亲密的动作,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有段时间我经常帮一个小姑娘穿裙子。”白行简微笑的说。
    她冷哼一声,却也觉得自己有些像是无理取闹。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妒意在咕噜噜冒泡。
    “因为她娘没空照顾她,就要我来教她穿裙子,可惜她穿上裙子就会摔跤,从没见过像她那样不适应裙子的女孩子呢。”
    “好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哇啊!”
    一声尖叫传来,齐舒展的脚踩在裙子上,身子险险地向前栽去。
    一双大手及时接住了她,一双含笑的眸子也温柔而戏谑地看着她,“那个小姑娘就和你一样。而且,她也叫齐舒展。”
    “咦?”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正是自己,齐舒展更加郁闷。
    因为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小时候见过白行简。
    “展儿,对于我来说,记不记得我都没关系,因为你就是你。”白行简看着她的双眼。
    “可是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所以……所以你也要快点对我忘情喔。”齐舒展总算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和白佞臣在一起了。
    “我正在努力。”可是他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努力,反而还拼命用眼睛吃她的嫩豆腐。
    “还有,我喜欢的男人是粗犷的硬汉,不是你这种柔弱书生呢,我的理想是做‘白玉京’的贼婆娘,才不要做什么官太太,所以我们俩根本就不配,你应该早点死心的!”齐舒展狠心说出真心话。
    白行简愕然张大双眸,死心的样子倒没有,吃惊倒是不小。
    “你?‘白玉京’的贼婆娘?”
    老天!这个女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
    白行简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快走吧,迟到是很不礼貌的。”他换上温文的微笑,把心思掩饰得很好。
    齐舒展也不疑有他,这次她更加小心注意自己的步伐,免得又踩到了裙摆而跌倒,然后跟在白行简的后头,一起出了门。
    相较于白行简暂时落脚的小院,乌克用的官邸就豪华多了。
    乌克用身穿靛色官服,亲自到大门口迎接,不过他倒没有对白行简极尽巴结逢迎之能事,对应很是得体,热情大方,不会让人感到虚伪。
    乌克用四十余岁,倒也仪表堂堂,身材魁伟,声音洪亮,只是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显示出他并非等闲之辈。
    白行简带来了女眷,乌克用也请来了自己的夫人,一桌四人,并无其他人作陪,一顿饭吃得倒也顺畅。
    乌克用显然已探明了白行简的个性,知道他不喜欢在餐桌上谈公事,所以席间只说了一些民风趣事,倒让喜欢到各地游览观光,探询美景美食的齐舒展大感兴趣,不自觉地就和乌克用聊了许多。
    吃完饭的时候,齐舒展对乌克用的印象已经提升了不少。
    喝了饭后消除油腻的热茶,乌克用谨慎地请白行简到他的书房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