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小女孩一样羞涩。“是真的吗?我希望怎样就怎样,是不是骗人?”
    “今天我实在太高兴了,就任你放肆一次。”
    “又是童水叶,如果不是因为童水叶,我是不是就没有这个恩赐了?”罗银花含恨地看著他。
    “银花……”他自觉失言。
    “我不希罕。”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然后高傲地转身离去。
    ***
    “你躺著休息好吗?!”钟彻制止欲起身的童水叶。
    “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水叶居,就算要养伤也得在我自己的家。”她蹙著眉,手撑著床沿就要起身。
    钟彻略微强硬地按下她。
    童水叶呻吟了声,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你干什么?”
    “阻止你的任性。”他不假思索地道。
    “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她被他控制住,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是你不讲理吧,伤口快要愈合了,让你这样动来动去,八成又会裂开。”钟彻也不想凶她,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凶,因为她发起脾气来一样固执得可以。
    “钟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她虚弱地道。
    他反驳:“你救了我,我有责任把你治好,要走,至少等到伤口好了再说。”
    “我已经好了。”她的意思是指她已经醒了。
    “你敢说你刚才丝毫也没感觉到疼?”
    童水叶抿紧唇,一言不发。她不能否认自己的感觉。
    “要反击我就快把伤养好,到时你要走,没人会拦你。”钟彻以退为进。
    这句话果然有效,她安静地躺著,不再说话。她告诉自己,她是迫于无奈才留下来的,没有必要他说一句,自己就要应一句。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钟彻温柔地道,瞥她一眼后随即离去。
    之后的每一天,他天天进房里探望她,直到她的伤势痊愈,无一日懈怠。
    伤愈后,童水叶决定该是走的时候了,他再也没有理由阻止她了吧!
    史炎吉和章兰希来接她,她没说声再见便离开了将军府。
    钟彻看著童水叶离去的背影,心中突觉若有所失,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不曾有过,仿佛像曾拥有的一件特别珍贵的东西不见了似的,心里怅然若失。
    ***
    童水叶回到水叶轩后,看见铺子里的生意仍然门庭若市,心里高兴得紧。
    “你们真是能干,生意比我在这里时好上许多呢!”
    “水叶,好在你回来了,我和炎吉几乎快撑不住了呢。”章兰希一下子捶背,一下子捶腿,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
    “是啊,兰希一天到晚嚷著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快要累挂了。”
    “开铺子做生意没想到这么累人,我不过帮忙几天就受不了了。水叶,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并没有比你们好多少,一样觉得很累,是一股毅力支撑我走下去的。”
    “了不起,这么辛苦的差事三言两语就交代过去。”史炎吉由衷佩服。
    “好啦,炎吉,你可以走了,你爹不是要你把高升升的案子研究、研究,好提笔写状子?”
    “是喔,你不提我倒忘了。我走了,晚一点再来。”
    章兰希等史炎吉走后才道:“水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童水叶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你和钟将军啊,他是不是很体贴?是不是很温柔?”章兰希好奇得要命。
    “钟彻体贴、温柔?怎么可能!”她失笑。
    “怎么不可能?你救了他耶。”
    童水叶淡淡地道:“那是我欠钟家的命。”
    “扯平了吗?”
    她想了想,“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一命抵一命,算来已经还了钟家一命。”
    童水叶并不这么想。“我没有死啊。”
    “什么?谁说非要死人才算数?”章兰希不以为然,她的标准没这么严格。
    “不是吗?艾儿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章兰希突然神秘兮兮地悄声说道:“听说钟彻找上了花姑,想用许愿草救你的命。”
    她点点头。
    “要折寿的。”
    她再点点头。
    “若是这样,你岂不欠他更多?”
    ***
    慈心堂
    童水叶没想到竟会在慈心堂看见钟彻。
    “他老兄一早就来,帮著做了好些事,一会儿修这个,一会儿修那个,热心得跟什么似的。”章兰希附在她的耳朵旁轻声说著。
    钟彻别过头,看见她,笑开了一张脸,“你来了。”
    章兰希被孩子拉开,正好留他们俩独处。
    “你为什么来?”
    “我想你可能会在这里,所以来了。”他说得好自然。
    童水叶心一动,微微愣住。
    “有事?”见他如此温柔,她反而不自在起来。
    “想看看你。”他又是一笑。
    拜托,别再对她笑了。她在心里呐喊著,不要因为她替他挡了一箭而改变什么,这太沉重了。
    “看过了,可以走了吗?”她直说。
    钟彻敛起笑容。“怎么了?”
    他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像是惆怅。童水叶看不真切,几乎要以为是眼花。
    “没事,只是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必要像这样见面。”那实在很怪异。
    “你不想看见我?”
    她胸口蓦地一窒。“是的。”
    “要这么见外吗?”钟彻苦笑。
    他自己也不明白情况为什么会转变得如此快速,她的伤,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除了感激之外,好像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我们本来就没有交情,你这样问我,教我如何回答?”她将自己的情愫隐藏得很深。
    “有必要将关系分得这么清楚吗?”他道。
    她轻轻地点点头。
    “不能做朋友?”他嘴角一牵。
    她拧了拧眉心,“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钟彻瞪著她,心口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为什么?”
    童水叶低下头,无法直视他询问的黑眸,那眼神比她以前任何时候所看见的都要来得森寒。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突如其来的,钟彻扣住她的手臂,抬起她的下巴,火烫的唇迅速印上她的。
    童水叶完全没有准备。
    “别这样,这里……有孩子……”她细细地喃语,试图推开他。
    他完完全全地吻住她,没有松开的打算,扣住手臂的手进一步搂住她的纤腰。
    他深深地吻著,以一种醉人的方式。
    她不晓得应该如何是好,一颗心,其实绝望不已。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们两人是难有好结果的,她不想一头栽进去之后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钟彻好不容易松开她。
    “还觉得我们不能做朋友吗?”他问。
    “不是朋友。”童水叶狠心地道。
    钟彻发现自己遇上对手了,眸光更加深沉。“因为你不欠钟家了?”
    “什么?”
    “因为你觉得我们扯平了,所以不再有任何关系?”他很直截了当地问。
    “是的。”
    他摇摇头。“不可能的,我们之间还没完呢,我不打算这么听你的话。”
    “你到底想怎样?扰乱我的生活还不够吗?”童水叶有点生气,她以前从未对他有过这种情绪。
    “不够!”他答得俐落干脆。
    “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已经不可能了。”他不想骗她。
    童水叶一头雾水,被他的此等反应弄得又想大发脾气。
    “你不要这样,钟夫人会怪罪我的。”她提醒著,希望能唤回他的理智。
    “我娘不是问题。”
    “你明知钟夫人不喜欢我。”她说。
    “她以后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你。”他应道。
    童水叶不信,只觉得他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