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看了羡临渊一眼,轻声道:“你且起身,随本宫出来。”
    “娘娘。”羡临渊垂下双睫,内心的愧疚使得他无法直视裕妃。
    “都是因为我,王爷才会受如此重伤。”
    裕妃轻轻叹一口气,转身面向院落里一丛竹丛看了许久,“临渊,你看这竹丛,自你来后,城儿便栽在这里,如今已是枝繁叶茂,诚如他对你的心。”
    秋风划过,竹叶哗哗作响,漾起绿色的波涛。
    在这满院萧瑟中,更显生机勃勃。
    “临渊,作为一个母亲,本宫是失职的,昔日病重,待本宫康复回宫时,城儿都已经披甲征战沙场了,有时看他雷厉风行的模样,本宫都会偷偷怀念他小时的那份天真温润。”裕妃顿了顿。
    她抬眸看了看羡临渊,泛着红的眼圈,楚楚动人,徐娘年纪,依旧美的不可方物:“临渊,城儿唯有面对你的时候,才能展现他内心的那仅存的一份柔软。就当本宫自私一次,你能不能,留在他身边?”
    羡临渊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垂的更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再同赢城重新开始。
    他放不下赢城是事实,但是他不想再过曾经的生活也是事实。
    赢城带给他的心酸苦楚,他是当真不敢再去承受一遍。
    若说自私,他又缘何不想自私一次,为了自己自私一次?
    见羡临渊没有应答,裕妃的心沉了沉,“临渊,是你改变了城儿,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本宫都尊重你。但是现在,本宫希望你能留在王府,直至城儿康复。”
    羡临渊抬起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应该的。”
    “进去吧,皇上等的该着急了。”裕妃理了理情绪,端正了身形,向寝室走去。
    皇帝依旧是坐在圆凳上一言不发,听了二人脚步声,皇帝忽然回了眸子,沉声道:“是赢盛?”
    羡临渊一怔,当即便明了了,陆十是军机处的人,隶属皇帝,难怪无忧当时会带着陆十前去。
    “是。”羡临渊半垂眸子,极为温顺的模样。
    皇帝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起了身,抬步向寝室外走去,前脚将要踏出房门时,顿了一下,道:“照顾好城儿,否则,朕拿你是问。”
    裕妃看着皇帝的身影迟疑一下,俯下身,不舍得摸了摸赢城的头。
    “本宫还会再来的,城儿若是醒了,及时向宫中递信儿来。”
    羡临渊应了一声,将皇帝与裕妃送上马车,便转身回了寝室。
    接连几日,赢城都没有苏醒的痕迹,甚至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愈合的痕迹。
    羡临渊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明明前一晚看着伤口将将止住了血,第二日一早上药时,伤口便又是溃烂开来。
    羡临渊看着赢城愈来愈严重的伤口,整日里愁眉不展。
    明明只是皮外伤,莫不是当日刺伤赢城的刀刃上沾了什么毒粉?
    正当羡临渊焦头烂额欲要飞鸽一封换来纪斯明时,赢城的一声呛咳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二百零六章 皇帝的威胁
    “砰”的一声,碗盏在桌案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羡临渊冷声道,“作弄我很有趣?”
    见赢城依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羡临渊带着怒意,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羡临渊。”赢城沙哑着嗓子叫道。
    羡临渊顿住脚步,缓缓回过身,瞪着赢城。
    “你别生气啊。”赢城见羡临渊不说话,知道羡临渊生了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起身时牵扯了身上的伤口,止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羡临渊冷眼看着赢城捂着肚子的模样,“你继续。”说完,转身又要离去。
    “你别走。”赢城急吼一声,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赢城!”羡临渊猛地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到赢城身边,将人扶起。
    赢城双手捂着腹部,脸色苍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羡临渊看着赢城的模样,着了急,伸手将赢城的手扯开:“松手,让我看看。”
    新换的里衣晕染了一片血渍,羡临渊蹙了蹙眉头,“你究竟想做什么!”
    虽是斥责,语气里却有着他未觉察的心疼。
    赢城伸手揽住羡临渊的腰身,将头埋在羡临渊胸前,柔声道:“你别走。”
    “松手,我看看伤口。”
    赢城极为不情愿的松开手,委屈的看着羡临渊。
    晨起上过药的伤口,现在又撕裂开来,鲜血将药粉冲开,羡临渊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起身到了物柜中取了药箱来。
    “这伤口经久不愈,可是你撕裂开来?”
    “......”赢城垂首不语,算是默认了。
    “你疯了!”羡临渊骤然提高的声量,上着药的手不觉加重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