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枝扎根于苏格兰高地的蓟花,沉默而骄傲、坚忍而优雅,连每一根刺都无比可爱。
    “你愿意跟我约会吗?”小天狼星突然说。
    伊薇特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微微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约会,然后相爱。”小天狼星语速极快,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给她留出拒绝的空隙,急切地说,“在拉文克劳河原结婚,或者去希腊也行。这次我不会让他们把我关进阿兹卡班了——我绝不会让詹姆和莉莉死去。谁都不会死!”
    伊薇特保持着愕然的困惑表情,但是并没有出声打断他。她一直礼貌地等到小天狼星说完,才认真地回答他:“不,谢谢。”
    小天狼星的肩膀沮丧地塌下去。
    “你以前就这么讨厌我吗?”他不高兴地嘟囔着说,看起来有点生自己的气,又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低声对伊薇特说,“你以后会喜欢上我的,我这么跟你保证,也不行吗?”
    “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伊薇特谨慎而客气地回答他。
    “是啊,是啊。”小天狼星垂头丧气地说,“我早该知道,你绝不听从任何人的劝说。”
    “你还有别的事吗?”伊薇特站了起来,一只手扶住了隔间的拉门,意思是现在就想离开了,而且一点也不在意小天狼星是不是在难过、又是因为什么难过。就连她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也只是出于习惯性的礼貌和教养,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事。
    “我没别的事了。”小天狼星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伊薇特朝他最后点了一下头,就拉开隔间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天狼星在原地生无可恋地瘫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弹起来,冲进过道里,对着即将要消失在两节车厢相接处的伊薇特的背影,大声喊:
    “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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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了霍格沃茨特快,到一年级新生的分院仪式结束,小天狼星的脸一直是阴沉着的。
    虽然他平常也总是这样一副厌倦而高傲的冷漠样子,但至少私底下和好友们相处时总还算是快乐和自在,即使很容易因为无聊和烦闷变得刻薄易怒,却很少有这样闷闷不乐的时候。
    今天晚上尤其令詹姆感到意外的是,直到他们在礼堂中吃饱喝足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小天狼星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没为他那个绝妙的西班牙巨怪故事发笑,却在刚进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史无前例而毫无缘由地朝莉莉·伊万斯打了声招呼。
    小天狼星跟莉莉说出那句“真高兴见到你”的时候,她正和朋友们围在壁炉前玩高布石。
    察觉到平常并没什么交集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在跟自己说话,莉莉惊愕得几乎攥不住手里的弹珠,随即不加掩饰地露出狐疑和警惕的表情,似乎是把他平白无故的问候当成了詹姆某个幼稚玩笑的一部分。
    小天狼星没在乎她的审视目光——在火车上时从伊芙那儿碰了个钉子之后,他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状况了。
    她们怎么看待他都无所谓。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要改变什么、要得到什么。
    掠夺者们占据了公共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詹姆似乎跃跃欲试地想要尝试像小天狼星那样去跟伊万斯自然地打个招呼,彼得则积极地为他出谋划策。莱姆斯含笑静静听着,小天狼星却只是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从这扇窗户望出去,能看得到城堡对面塔楼的一角。
    隔着一整座城堡与格兰芬多塔遥遥相对,在浓墨般的夜色中,拉文克劳塔楼玻璃窗中闪烁的灯光显得如此遥远、缥缈而虚幻,几乎像是风中将熄的残烛,随时会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殆尽。
    在霍格沃茨的前五年,小天狼星曾无数次坐在这扇窗前与好友们消磨时间,但从没有一次抬起眼睛,像今晚这样去凝视、牵挂那点遥不可及的微光。
    时近深夜,公共休息室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四个人都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仍旧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天狼星坐不住,披着詹姆的隐形衣去了趟厨房,带了些夜宵回来。回来时不知话题转到了哪儿,他听到莱姆斯正跟彼得说:“坎贝尔确实是拉文克劳最受欢迎的级长之一。”
    “坎贝尔怎么可能是级长?”小天狼星把一个装满饼干和糖果的柳编篮子搁到矮桌上,掀开隐形衣,不以为然地插嘴说,“她和我们一样大,现在才三年级呢。”
    “她?”詹姆饶有兴致地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加重语气重复道,“你为什么说她?”
    “我说错什么了?”小天狼星一头雾水地看看詹姆,又看看莱姆斯,“你们不是在说拉文克劳的级长吗?坎贝尔还不是级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