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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王依旧昏迷不醒,乐游不通医术,幸而当初与药王在一处时,到底学了些许救治外伤的手法,便拿了药替药王包扎了手脚。
    “你当日教我的法子,未曾想竟是用在了你自己身上。”乐游红着眼睛低声道。
    而药王这边刚安顿下来,陆追那边便开始呕吐,得亏乐游怕自己照料不及,把两人安放在一起,要不然还真是顾了一头,顾不上另一头。
    好不容易两人都安生下来,吴瑛便来了,说是要来探望药王和陆追少侠。
    乐游自然是不可能让吴瑛去看的,她挡下了吴瑛,只留她在花厅说话。
    好在吴瑛也不是一定要进去看两人,只同乐游客套了两句,见乐游面色实在不好,她才说了此番的来意,“我刚听少侠说要给端木盟主传信,不知当初端木盟主只让少侠与陆少侠同药王来济州,少侠可知道为何?”
    这话一出,乐游勃然色变,伸手便欲去探腰间的佩剑,只可惜她出来的急,那剑并未带在身上。不过她也不慌,只在手中暗暗蓄气,以防吴瑛下一步动作。
    可吴瑛却好似刚才没说话一般,只低头喝茶,仿佛没说过这话。
    不。
    不对。
    她是先说了传信的事,才说的后半句。
    所以,她并不是在说叶家主遇刺一事。
    那是说什么?
    难道,她的意思是,端木会因为叶家主一事,不让卫怿他们过来?
    若是这般……
    乐游悄悄地将手收回去,道:“太太的意思我知道。只是……”
    乐游抬起头,正视吴瑛,一字一句道:“太太想的是利,我想的是义。”
    她会等来援助的,一定会!
    吴瑛望向乐游接近琥珀色的眸子,那眸子中蕴着一丝陌生的情绪。
    那是……对朋友的信任。
    原来,她竟是这般相信她的朋友。
    吴瑛身在名利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信任,那种毫无保留、毫无理由,那种莫名而又坚定的信任。
    吴瑛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她道:“原来是我想岔了,既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她路过乐游的身边,低声道了一句,“珍重!”
    珍重!!!
    刚来济州时,乐游请吴瑛节哀;现在,吴瑛请乐游珍重。
    乐游想起此事,才觉得当时的自己莫名有些可笑。
    现在的她,并不会被这一声“珍重”安慰分毫,当时的吴瑛,经历了丈夫身死,又怎会被短短地“节哀”安慰呢?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设身处地、推己及人,不过都是不痛不痒地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罢了。
    第8章 偷渡
    乐游给端木献的信到时,端木献等人正聚在一起说话,因此药王重伤,陆追瘟疫,两人生死未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白泽当机立断,架起轻功就往马棚冲,想要骑马去济州。
    端木献抬起手正想拦他,白泽便没影了。
    “此事闹得不小,阿泽一人又要医治,又要应对旁事,怕是忙不过来,我与阿泽同去吧。”沈确对端木献道,他这虽是问句,但明显没有要端木献同意,说话的时候便已经一只脚迈出门槛了。
    端木献摇摇头,无奈地朝卫怿一笑,“这两人,真是心急火燎的。”
    卫怿正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端木献又道:“我们去送送他们罢!”
    卫怿点头,也跟着端木献出了门。
    盟主府外,叶二弟却等在那里。
    这位自药王去了济州之后,便一直住在盟主府却低调地如同隐身了一般的叶氏子弟,今日却站在盟主府外,好似专门等着他们一般。
    远远见端木献和卫怿过来,叶二弟便迎了上来,“听说济州出事了,白门主要赶往济州?”至于沈确,在他看来,并不值得一提。
    卫怿眉头一跳,“怎么?叶公子要回济州了?”
    虽说济州的瘟疫轻了一些,但叶二弟是惜命的人,到底不敢过去,“卫宫主误会了,只是盟主莫忘了,我兄长遇刺一事,到现在还没个说法呢!”他笑着看向端木献,轻轻道:“不知道陆少侠可查清了?”
    端木献还未说话,卫怿便道,“叶公子说来说去,其实这不过是你们济州叶家的事。盟主府出手帮你们查探是情分,不是本分。”
    叶二弟当即反驳,“盟主府既然是武林的盟主,当然是武林上所有事都有义务查探。”
    卫怿一听他这话就笑着反问了一句,“是么?”
    “那济州瘟疫一事呢?怎么不一出来就报给盟主府啊?”
    叶二弟被她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顿时脸涨得通红,头上的青筋也鼓将起来。
    没等他答话,白泽和沈确便已经过来了,两人正要同端木献和卫怿辞行,端木献却抬起了手。
    白泽看着端木献平淡的脸上突然变得苍白,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在说,“阿泽,阿确,去济州的事情……再等等。”
    再等等?
    什么叫再等等?
    白泽不解,他看向端木献走回府中的背影,“那药王和陆追怎么办?”
    端木献的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行走,他没有回答,只是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府,走出了白泽的视线。
    在他的身后,那块刻着“武林盟主府”五个大字的牌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端木献虽说去济州的事再等等,但沈确是什么人?
    且看他只身入无影门卧底就知,这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偷渡?!”白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睁圆了眼睛看向沈确。
    与沈确相反,从逍遥派弟子到少门主再到门主,白泽从小到大每一步都被精心安排稳妥,按部就班的过着。端木献说去济州的事情再等等,他虽然着急,但从没想过违背端木献的意思。
    沈确不同,他少时便入无影门,什么惊世骇俗、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他身上都不觉得奇怪。因此,在白泽惊愕的目光中,他郑重地点点头,“端木顾忌济州叶氏,不愿让我们去济州,可除了你我和阿怿,可信的便只有端木,端木等闲不能离开武林盟,药王和阿追危在旦夕,多等一天便是多一分危险,倒不如我们现在过去。这般,便与端木无关了,不过是我们擅作主张、一意孤行罢了。”
    白泽欲言又止,这事实在超乎他认知。
    “若是你不愿……”
    “干!”白泽沉声道,“为了药王,为了阿追,也为了阿游。”
    “我们现在就出去,不要惊动他人!”
    沈确点头,随即展开他带来的地图同白泽商量起路线了,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必须找一条近且隐秘的小路。
    两人商量完已经入夜,正是月黑风高偷渡的好时候,在盟主府众人正酣睡之时,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翻过盟主府高墙,一路行至洛州渡口了。
    “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早前在江上渡船,在盟主府住了许久,我那船还在江上飘着呢!咱们去济州正好用上。”沈确偏过头对白泽道。
    白泽一笑,转过头却见江边一抹孤影,他心下一惊,掩下声息,又朝沈确使了个眼色。
    沈确顺着白泽的视线望去,反而一笑,翻身下马,朗声道:“来了多久了?”
    那人侧过身,笑道:“恭候多时了!”
    白泽才发现那人竟是卫怿,亦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我早料到你们要走,来送送你们。”卫怿见白泽顾视四周,便道,“只我一人,也只我一人知道。”
    白泽点点头,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我这头一回做贼,难免有些担心。”
    沈确一拍白泽的肩头,朝卫怿道:“端木那就劳你多看顾了。”
    卫怿微微一点头,“放心,只是……”她转身向白泽,“药王的身体,你有多大把握?”
    白泽善医,虽不及药王,但在武林中也算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