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靖王如此魂不守舍过。
    要不是知道靖王要等做了皇帝之后才开后宫,他这会儿都要怀疑靖王是不是背着他这个好兄弟有喜欢的人了。
    “本王一会儿修书一封,叫韩宫锦进京替你父亲调养段日子。”
    凌砚行没头没尾的道了一句,沈木鱼茫然,下意识点头。
    后知后觉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出韩宫锦这三个字分量,他受宠若惊,惊讶的跳了起来:“韩宫锦?是那个传说中的医圣?!”
    沈阳愈自当了中书令后便常常早出晚归,有时熬到深夜,甚至一整宿不睡,加之整日便是伏在案前,身子骨早不如当初那般健壮,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也逐渐显现出来,腰疼腿疼在下雨天尤其严重。
    动不动就被气晕,老头多少还沾点低血压。
    京中的大夫医术都差不多,替沈阳愈调理过几次,效果甚微,但医圣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字即便是放到科技发达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学术泰斗级别的人物!
    听闻韩宫锦二十二岁时医术便已经出神入化,担任太医令一职,三年后辞去职位归隐山林,后来自己开辟了一座山庄,只医疑难杂症,任谁都无法请动他下山。
    他若是肯给沈老头看病开几帖药,他爹还不得活到九十九!
    瞧瞧,他说什么来着,从一开始打算抱靖王大腿就是最明智的决定!
    沈老头你真是沾到我的光了!皇帝都请不动的医圣这下给你来调养了。
    沈木鱼两眼冒光,搓了搓手,“那诊金还是算我的。”
    医圣可不好请,靖王能叫动对方定是花了人情,哪还有叫人家又废人情又花钱的道理。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凌砚行嗤笑了一声,“韩宫锦的出诊费,一个时辰十两……”
    既然进京,自然要在京中住上几日。
    一日十二个时辰……
    沈木鱼在心中算了算,医圣一个时辰十两银子,半个月也就是一千八百两银,他那还有一千两银票和严盛那搜刮的珠宝,咬咬牙也能付得起。
    沈木鱼正要豪爽的答应,靖王似笑非笑的补充,“十两金。”
    十两银子才只能换一两金子。
    十五日的出诊费岂不是要一万八千两!
    沈木鱼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满脸错愕,张了张嘴。
    三千六百万……还仅仅只是出诊费?!
    请神仙下凡也花不了这么多吧!
    把他卖了都付不起!
    他都是有钱人富二代了怎么还要为钱发愁!
    沈木鱼哼哼了两声,讪讪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反正还有几个月他们一家老小就要上断头台了。
    凌砚行哼笑了笑,沈木鱼轻轻噘嘴。
    靖王捏住他鼓起的腮帮子,“韩宫锦欠本王两个人情,不用便浪费了。”
    何况回京之后……凌砚行想了想,到时候还是挺对不起中书令的。
    远在京城教小皇帝处理朝政的沈阳愈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
    室内支起暖炉,热的能叫人只穿一件薄薄的中衣,他却蓦然后背发凉,毛骨悚然,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
    凌之恒趁着沈阳愈出神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轻点头逗了逗窗外的鸟,一根戒尺“啪”的一声打在面前,将他吓出了一个嗝,浑身一僵。
    沈阳愈冷着脸:“王爷最晚一个月也就回京了,留给陛下的时间不多了,王爷不肯让权,陛下难道想一辈子被王爷掌控吗!”
    朕想,朕愿意。
    凌之恒摇头,糯糯道:“朕不能。”
    沈阳愈勉强满意:“靖王离京乃是天佑陛下,陛下好生学着,臣一定会助陛下将放出去的权全部收回来!”
    可是朕不想。
    凌之恒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瘪了瘪嘴,憋住两行两眼,继续低头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军事要领。
    皇叔,朕再也不在背后偷偷说你凶了。
    沈木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爹真的讨厌死啦!
    .
    沈木鱼不知道皇帝盼着自己,他欣然的接受了靖王的人情为自己花的人情,变的更加殷勤,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靖王身上,替他吃饭喝水上茅房。
    到达姜水,江州知府黎怀安携州衙人马到城门口迎接,瞧见靖王躬身行礼,随后视线暗自往那贴紧贴着靖王的少年身上一转,顿时明了。
    喔豁,果然是断袖。
    坊间传言当真是不可信,靖王爷风光霁月,怎么可能不举。
    想来也是,京中地处中心,外面的消息难免闭塞了些,靖王爷该了解男女之事时又已卸了战甲长居京中摄政揽权,不懂男风,对着女人没反应,二十六了还不成婚,也那怪有人私底下传靖王爷不行。
    “下官已备好了接风宴,王爷请。”黎怀安微微侧身,亲自牵着马车缰绳过了城门,才翻身上马,亲自在前面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