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又斩杀三个卫兵后,借着空隙跳到了钟苑身侧:“主子,你还好吗?”
    钟苑的衣衫早就被血色浸染,他貌美绝然的面容也被粘上了脏污,但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我没事,你先顾好自己。”
    话毕,再次沉入肃杀之中。
    后方,婉妃绝望的趴在地面,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孩子陷入险境之中,却无能为力。
    泪水不断滑落,她心间无比冰凉。
    然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钟泽山始终冷漠立于混乱外沿,他握紧双拳,神情肃厉,还能从他眼中看出未消的深深怒气。
    钟沐远就站在他身旁,不断忿忿难平地斥责着自己的三弟:“父皇,三弟敢对您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可见他是早就有那些想法了,您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这种孽障祸患一日不除,国就一日不得安宁啊!”
    这时,钟泽山毫无感情地瞥向他:“你以前最爱带人欺压自己的亲弟弟,又怎的不见得你骂自己?”
    钟沐远一噎,狼狈的低下头,可眼中却满是嗤意。
    我欺压他又如何?你不也从来没管过吗?!
    隔着刀锋剑影,钟泽山看见了婉妃被泪水沾湿的面容,他一顿,仿佛在婉妃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由卫兵们围护着,他抬脚缓缓走过去。
    “主子!”追月急急唤了一声,正和卫兵缠斗着的钟苑回过头。
    然这一看,却见钟泽山半蹲于婉妃身侧,掐住了她的喉咙:
    “逆子,是乖乖就范,还是亲眼看着你的母妃去死,你自己选。”
    第80章 恢复记忆
    四周安静下来,卫兵们纷纷后退,只把钟苑和追月围在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钟苑身上,似乎在屏息等待着他会作何反应。
    钟沐远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握着剑柄的五指缩了缩,钟苑伫立于火光血气之间,凝望着自己的母妃。
    钟泽山手上发力,掐的更紧,婉妃脸色苍白,几欲不能呼吸。
    见此一幕,钟苑心底最后的那一丝心软也消失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必对钟泽山有任何期望。
    在抱着婉妃从宫殿里逃出来时,他于对方身上藏了一只蛊虫,为的就是以防婉妃遇到危险,现在可好,他只需动动心念,那只蛊虫就会立刻钻进钟泽山体内,让其暴毙。
    而钟泽山还在不断刺激他:“再不投降,朕就送她命丧黄泉!”
    钟苑不再犹豫,立即催动蛊虫,可也在这时,他的左肩忽然一沉,一个熟悉的身影握着他的肩把他往后带去,而后径直走向他的父皇。
    来人竟是银朱,只不过他披散着头发,表情很淡漠,丝毫没有平时那般柔弱虚浮的模样。
    在看到银朱的那一刻,钟泽山和婉妃都瞪大了眼睛,钟泽山立时放开婉妃,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他跟前。
    声音里含着惊疑和激动,钟泽山颤抖地抬起手,抚上银朱的脸庞:“是你……?”
    银朱淡声答:“是我。”
    说完,他撕去了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一张完全属于女子的面容,就连声音也不再是男人的,而换成了一道温婉柔和的嗓音:
    “陛下,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失望……”
    钟泽山贪恋痴迷的望着她的脸,此刻已失了帝王威严,仿佛只是个狂喜到几乎癫狂的疯子: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没死!!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这副场面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而钟苑注视着银朱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心腔里的噬心子蛊猛地颤动起来,他迅速脱力,跪倒在地,追月慌忙扶住他。
    在剧痛之间,钟苑抬头持续望着不远处的银朱,一些不真实的想法渐渐涌现。
    银朱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她低头,靠在钟泽山怀里:“陛下,我逃了这么多年,已经累了,我不想再逃了……”
    钟泽山赶紧死死回抱住她,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喟叹:“好,好……那就不逃了,从此都好好陪在朕身边,哪里也别去,让我们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很显然,钟泽山误会了她的意思,她说的“不逃”,不是指以后都乖乖留在宫里,而是……
    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钟泽山的胸腔,他浑身一僵,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人。
    银朱笑着,握紧匕首,刺入拔出,快速而凶狠,整整重复了九遍,直至于钟泽山的心腔被捅得鲜血直流,骨肉溃烂。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且他俩距离太近,以至于旁人都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陛下的身子僵了一阵后,忽然直挺挺的倒在地面。
    !!全场愕然,钟沐远虽也震惊,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暗喜,他一面指挥卫兵去拿下刺杀皇帝的女人,一边又瞎指挥着不让人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