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和感
獨自待着又無法學習的情況下,焦慮,恐懼,暴躁,壓抑,悲哀等這類不良情緒會影響我。只有沉浸在書裏的世界我的精神狀态才會穩定。
陰天。
灰色幕布下,鋼鐵成牆的建築外,曠野生機勃勃,兩只蜻蜓乘風高飛,成對的鳥兒堂而皇之落在路面,蹦蹦跳跳覓食。
缪邢進來我都沒察覺到。
他安靜站着我身後,看我一眼把目光移向窗外。
不知何時雲層散開,斜陽照到建築投下陰影,呈現一角的遠山霧氣騰騰。
“我們來做手工吧,游戲官號出了一個DIY視頻。”
出神的我聽見熟悉的嗓音先是一顫,再恢複正常:“好,是什麽啊?”
缪邢把屏幕給我看:“就這樣,都有步驟,很簡單吧?”
我呆滞點點頭。
看了個寂寞?我就看到這樣那樣折來折去,粘來粘去,什麽都沒記住,就記得人物頭像呆萌可愛。
缪邢不知道從哪裏翻來的小紙箱,空白紙,剪刀和膠水。
不到五分鐘,他已經做好了一個人物的彈跳箱。
我睜大眼眨了眨。
????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手就行?
我對上缪邢不解的眼神:“傻站着做什麽,一起啊。”
“嗯…額,那個,你能不能打開手機放在這裏,我完全沒看明白…”
“嗯?沒看清嗎。”他摸出手機指紋解鎖屏幕,點到寫着制作步驟的文章。
我點頭,拿起剪刀看着屏幕,慌忙找到中性筆劃線,上色,還在研究怎麽個疊法,那邊又做好了一個。
缪邢按了下兩名q版人物的腦袋,“噌”從箱子裏彈出來,紙片人像被賦予了生命一樣靈活靈現的。
“從某些方面來說,你還是挺蠢的。”說着他抓着我的手親自教我疊。
我直接吐槽道:“我要是有你這麽厲害,做夢都能笑醒。”
“換個頭還行,不然只有重新投胎了。”
“是是是,我今晚就做夢,賄賂閻王叫他把你的腦袋給我。”
缪邢成功被逗笑。
我發現他越來越愛笑,不知是從哪天開始變化的,一座萬年冰山,方才的笑容帶着少年的陽光開朗。
渾身的線條都柔和不少,生人勿近的氣息消失不見,整個人展現出同之前大相徑庭的一面,氣質也完全變了,是另一種帥,看起來不再陰恻恻的。
天漸黑。
我端來飯菜,剛坐下感覺屋子有些涼。
難道要下暴雨了?
缪邢給我夾兩片肉放碗裏,漠然問道:“抽屜裏的匕首哪來的?”
我趁着筷子沒沾口水,夾了兩片白切雞給缪邢,滿不在意回答:“朱羽杭送的。”
是的,朱羽杭托小弟送亮晶晶的特殊匕首給奚燦,柄端鑲嵌着一顆小紅寶石。
“嗯,可以用來防身,特別适合你,不錯。”
“是吧,我也覺得不錯,那…你要是有空可以教我防身術嗎。”
“沒問題。”
沒留意這話的意味,也沒留意缪邢說話的風格不同往常,我心裏十分開心,面上帶着雀躍。
缪邢把蛋湯裏所有的蛋撈我碗裏,我苦着臉企圖喊停:“stop!謝謝你謝謝你!大哥,夠了夠了,不用再添了。”
“你太瘦了,多吃點。”缪邢舀完雞蛋,優哉游哉喝兩口湯。
我用公筷給他夾去唯一的雞腿:“大哥,你吃,補充蛋白質。”
“你吃,吃好方便鍛煉。”
“啊?吃完就開始練嗎。”
缪邢不再搭話,優雅吃着東西。
我擦着濕發出浴室,一個黑影飛到我面前,定睛一看。
黑色鍵盤?
“來,跪着。”
缪邢環抱雙手半坐在書桌上,伸直的左腿觸着地板,右腿踩在木凳上,神色清冷。
?“現在就練防身術了嗎?”
都洗澡換了衣服,而且——防身術先從下跪練起嗎?練的膝蓋?腳掌?還是什麽核心力量。
我挪腳跪在鍵盤上。
為什麽偏偏是跪鍵盤?啧,算了,不是榴蓮也不錯。
我朝缪邢投去好奇的目光,他微揚下巴,威懾力十足剜了我一眼。
我不知所以然地撓了撓頭。
“誰叫你亂動的。”
我咽了咽口水,只得盯着前方的逆天大長腿。
據我精準測量,腿長113cm,哈,到脖子了。雖說是到胸膛,但和到脖子又有什麽區別呢。這腿都能繞我脖子纏上幾圈,把我絞死。
為什麽不是我一米八呢?
沒想到昨天才買的鍵盤就要派上用場了。
缪邢心想,不動聲色掏出手機錄像。
五分鐘過去。
缪邢扯過吹風機為我吹頭,我一時半刻是有點迷茫的。
這到底是懲罰還是練基本功?
…………
缪邢掃了眼手機。
【00:15′03″】
“可以起來了。”他起身坐進軟椅,翻開筆記本投入其中。
“嗯?不教其他招式嗎?”肘擊?擒拿?過肩摔?
缪邢望着屏幕,食指點壓鼠标:“後面的蠢貨能給我泡杯咖啡嗎?”
“喂…”我剎住情緒改口道:“大哥,你能不能別叫我蠢貨,真的很沒有禮貌。”
“知道了,蠢貨。”
“缪邢,你就是故意的。”
“別啰嗦,快去。”說着缪邢停頓兩秒,側頭笑睨着我:“原來你這麽喜歡鍵盤,我也不介意你再多跪一會兒。”
“大哥,請稍等。”我展現出一個完美的微笑,轉身咬碎了銀牙。
只會威脅!卑鄙小人,僞君子!
寄人籬下的日子真苦。
黑暗中,缪邢忽然開口道:“一個人很無聊嗎,我會抽時間多陪陪你的。”
我往他懷裏拱了拱,悶悶不樂“嗯”了一聲,眼眶有些濕潤。
舒心的味道。
好好聞。
好溫暖。
擁擠的床上,眷戀對方氣味的兩人相擁而眠。
熱風吹動書頁。
我百無聊賴趴在陽臺上,手指劃着冰涼的瓷磚,腦袋升起倦意。
下面,兩個男人簇擁着黃茗妍走過來,她跟我對視。
她紮着高馬尾,穿着黑色束身衣,看起來十分英姿飒爽,要不是她捂嘴偷樂,還真有幾分女中豪傑的氣派。
“你還在這發呆啊?不過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一個小時前,缪邢要下了一對孿生兄妹呢…據說,妹妹生的國色天香,連我看着都覺得沉魚落雁呢。”
“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來姐姐這。”
我偏頭,換了一只手臂枕着臉,并不打算理幸災樂禍的黃茗妍。
“看你神氣到什麽時候!我們走吧。”